正文 第七十一章 意外 文 / 陸笑蝶
鶴仙觀，皇上寢房的外屋。眉色微凜的宇巽高坐在衝著門的椅子上，左右下首分別坐著墨王爺宇漓，岑王爺上官滄凜，接下來便依次是鎮國將軍歐陽延，岑王世子上官朔衡和沐兮裳。
外屋大門緊閉，中央的空地上，跪著早已穿戴整齊的和樂公主和歐陽徹，兩人皆是面色惶恐。
「歐陽徹！」宇巽放下手中的茶盞，眼神凌厲的射向跪伏在地上的歐陽徹，「在朕下令將你車裂或者腰斬之前，你最好給朕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皇上饒命啊！末將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末將是被人陷害的！就是不知道那人用了什麼手段，末將一直昏昏沉沉的，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墨王爺已經站在面前，而公主和末將均是衣衫不整啊！」歐陽徹連連磕頭求饒道。
他早已經明白，一切不過是沐兮裳所設的陷阱。可是他更知道，此時此刻若是和盤托出，必定會被沐兮裳反咬一口，說他是無中生有，惡意中傷。
「你們幾位怎麼看？岑王叔？」宇巽看向坐在右下首的上官滄凜。
「回皇上！」上官滄凜躬身抱拳，「老臣並未親眼所見，所以不好胡亂置評！」
宇巽略一頷首，又看向歐陽延，「老將軍，歐陽徹是你的兒子，這件事，朕想聽聽老將軍的意見！」
「老臣不敢！」歐陽延起身跪在地上，言辭懇切的道：「徹兒是老臣的兒子，他雖然平日裡有些張揚跋扈，但是本性不壞，而且就算給他十個八個膽子，他也不敢染指公主啊！老臣斗膽，還請皇上明察此事！」
宇巽聞言，點點頭道：「老將軍所言，不無道理！那……」他銳利的眼神突然射向端坐在尾部的沐兮裳，「瀟湘姑娘也算是目擊之人，可有何看法？」
沐兮裳緩緩站起身，盈盈一拜後道：「歐陽公子或許本性不壞，但是人往往會被憤怒沖昏頭腦，進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歐陽徹抬起充滿怒火的雙目，咬牙切齒的質問道。
「放肆！」宇巽厲聲喝道，繼而看向沐兮裳，「詳細說來！」
沐兮裳微微一笑，「昨天祭天之時出了些許意外，玉妃娘娘不幸被皇上下旨帶回宮中，聽候發落，誰都知道，在鎮國將軍府中之時，歐陽公子同玉妃娘娘最是要好！」
「你的意思是，歐陽徹對朕懷恨在心，所以才要報復在朕最疼愛的妹妹身上？」宇巽霍的站起身來，臉上青筋漸凸的厲聲問道。
「皇上，末將的忠心，天地可表，絕不會因為娘娘的事情埋怨皇上，更不會意圖染指公主啊，皇上，皇上……」歐陽徹跪爬到宇巽腳下，差點痛哭流涕。
「皇上，瀟湘姑娘根本是一派胡言，徹兒忠君衛國，絕不是此等大逆不道之人啊！」歐陽延磕頭道。
「瀟湘不過就事論事，若是惹得歐陽老將軍不快，那瀟湘不說便罷！」沐兮裳的語氣似有不悅的道。
「胡說！」歐陽延抬起頭，雙眼泛紅，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直直的盯著沐兮裳，「分明是你先加害玉兒在前，又陷害徹兒在後，冷瀟湘，你好毒的心思！」
「歐陽將軍！」宇漓驀地站起身，來到沐兮裳身邊，神色微慍的道：「說話要講求證據，莫要血口噴人，當日祭天大典之事，瀟湘也曾遭波及，只是老天有眼，還了她清白！至於令公子和和樂的事情，本王可是看得分明，是歐陽徹不顧和樂的掙扎，強行佔有了她！此等欺君之罪，必死無疑！」
「皇兄，你要為我做主啊！」和樂公主適時地撲到了宇巽懷裡，淚如雨下的道。
「歐陽徹，不是朕想要殺你，是你是在罪無可恕！來人……」宇巽面色染霜，語氣森冷的命令道。
「皇上三思……」和煦的男中音響起，打破了房間內凝固冰寒的氣氛。
眾人一直看向聲音來源處，只見原本緊閉的房門緩緩開啟，走進來，不，或者說是推進來一個面容蒼白，身形瘦弱的男子。他坐在一架木質輪椅上，由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推著。男子以手帕掩嘴，不時地輕咳幾聲。
「祈兒？」
「少桓？」
「歐陽祈？」
其他人除了沐兮裳和堯襄之外，紛紛吃驚的叫出聲來。
「微臣…咳咳…參見皇上…咳咳咳咳咳」坐在輪椅上的歐陽祈正準備起身行禮，就被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的宇巽攔了下來。
「愛卿不必多禮！」宇巽聲音平緩的道：「怎麼不好好在龍淵閣養病？」
歐陽祈搖了搖頭，困難的輕啟薄唇道：「微臣…多謝皇上關心，只是微臣那不爭氣的弟弟，惹怒了皇上，眼看小命不保，微臣……咳咳咳咳…如何安心養病？」
「愛卿若是來為歐陽徹求情的，大可不必，朕意已決！」宇巽拂袖離開，坐回椅子上，神色不悅的道。
歐陽祈自己推動著輪椅，來到宇巽跟前，「皇上，微臣並不是想求情，只是有幾句話，想要問問公主殿下！」
「問我？」和樂眼神遊移，神色有了些許的慌張。
「嗯！」歐陽祈微笑著點了點頭，緩聲道：「公主身份尊貴，王親貴胄，何以當晚身邊沒有一個宮女隨侍，亦沒有一個侍衛保護呢？」
「這……本宮偶爾，也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啊！」和樂公主有些支吾的道。
「所以公主就跑到了距離甚為遙遠的寒竹軒？」歐陽祈狹長的眉眼輕抬，「而且是在月黑風高，人煙稀少之時？」
「那…那又怎麼樣！本宮樂意不行啊！」和樂公主的話語中，已經有些強詞奪理。
沐兮裳暗自搖了搖頭。這樣漏洞百出的理由，不要說在場的，人精一樣的人物，就是傻子也能聽出不對來。
果然，宇巽的眼神變得陰寒，沉聲問道：「和樂，大半夜的，你一個人跑去寒竹軒做什麼？」
「公主既然選擇獨自前往寒竹軒，那定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歐陽祈一針見血的指出，「公主這般年紀，有些少女情懷，不願意讓別人知曉，也屬正常！只是，罔顧我三弟的性命，可就……」
他未完的話語，順利的向所有人傳遞了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那就是和樂公主愛慕歐陽徹，並且甘願獻身，並未歐陽徹蓄意玷污公主。
「和樂，少桓所言可屬實？」宇巽眉頭微皺的質問道。
宇和樂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該如何辯解。她抬頭瞧向堯襄，可是堯襄壓根兒沒有看她。這種時候，若是她說，自己前去寒竹軒所私會之人並不是歐陽徹，而是另有其人，勢必會引人非議，說她水性楊花。況且，現如今的情況，堯襄也未必會承認。
所以，宇和樂眼一閉，牙一咬，跪在了地上，「是，我的確是去私會歐陽徹，結果情難自控，才會……誰知道三皇兄竟然闖了進來！」
「想必，公主定然礙於，微臣的三弟被指婚給芊芊郡主的事情，所以才對此事閉口不言，如今真相大白，公主與徹兒兩情相悅，公主也已是歐陽家的人，所以老臣斗膽，請皇上成全！」歐陽延適時地提出建議。
宇巽臉上的神色緩和，看向端坐著的上官滄凜道：「到頭來，原來是朕亂點了鴛鴦譜，岑王叔，和樂是朕最疼愛的妹妹，所以只能讓王叔割愛，將歐陽徹讓與她了！」
「老臣，遵命！」上官滄凜起身跪在地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