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有缺之死 第十章 還魂澗（一） 文 / 焦柯勉
十、還魂澗（一）
1、鬼醫（四）
「唉，冤孽啊，冤孽。」鬼醫一聲長歎。鬼醫都活了一百多歲了，自不會是自己心頭有什麼遺憾。那麼他為什麼要歎氣？當然是為了月茹，為了月茹對有心的一片不會有善終的癡情。
有心望著月茹，心裡感到一種深深的愧疚。只怪自己一重返天日，鳳儀已在他的心裡先入為主。假如有心的心裡只有鳳儀，鳳儀的心裡有沒有有心呢？
「妮子，為師的規矩是不會因你而改變的。」鬼醫道，「只醫死，不救活。」
鬼醫的脾氣果然怪，連為了自己的弟子破例都不行，眾人正要為了有心而感到婉惜。
「不過，這個娃娃我卻要醫他一醫，」鬼醫接著道，「你們這些人，如果不是因為有這位姑娘。這個娃娃喜歡的那個姑娘，你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鬼醫的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鳳儀的身上。鳳儀被大家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並且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有心喜歡的人竟然是自己。有心剛才還為了自己而拒絕月茹，可以說是為自己都可以不顧性命了。可是鳳儀她自己怎麼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感情上的事，真是當局者迷，旁邊者清。無論如何，話經鬼醫這麼一說明，鳳儀已經羞澀得難以自容了。
可是鬼醫明明在裡面，外面的幾個人，以及幾個人的性別、身份、特徵，鬼醫是怎麼知道的呢？鬼醫到底是個什麼人？難道鬼醫真的有什麼高深莫測的神通？
「小丫頭你也不必過於羞澀，你身為皇室中人，本不應涉足此險地。」鬼醫道，「你即是皇室中人，我亦對你沒有什麼好說的。老夫本就不問世事，何況去管你們皇室司徒氏的事情。」
「前輩何方高人，為何知道晚輩姓氏。」鳳儀道，「晚輩冒昧，如有得罪，請前輩教晦，晚輩洗耳恭聽。」
「嗯，不錯。倒也不失皇族風度。」鬼醫道，「其實你本不必捲入此事，想來你的二位皇兄也不願意你捲入此事。所以你本該與此事無關，老夫對你無可奉告。只是，你既然出現在這裡，莫非也是上天注定的事情。」
「你的身上可帶著一樣首飾。那件首飾叫『避毒玉蟾』，可是老夫當年親手打造，贈予你的父皇。想不到老夫當年的一番心意，倒救了老夫唯一的徒兒及爾等小兒一條性命。」
「前輩指點，晚輩願聞其詳。」御建華道。
「你可是出自御劍門？」鬼醫道。
「晚輩正是。」御建華道。
「你不必著急，下一個才輪到你。」鬼醫道，「想當年，御建山莊的莊主見了老夫，都十分尊敬。區區御劍門後輩，豈有如此傲慢之理。」
這鬼醫越來越莫測高深，眾人也一片愕然，御建華亦不再言語。
2、鬼醫（五）
「你們可知道你們要去的是什麼地方？」鬼醫道，「那個地方叫做還魂澗。」
「什麼是還魂澗？師尊。」月茹道。
「那還魂澗可是連為師都不敢輕易涉足的地方啊！傳說那裡有一隻，有千年道行的遠古巨獸，這巨獸吸取天地之精華，已可吐人語。」
「這巨獸每隔六十年要休眠一次，它休眠之前，會散發出某種毒氣。野獸聞到這種毒氣，紛紛被吸引過來，供他食用。令他食飽，以供它休眠時消耗的休力。」
「而其中有些毒蟲是它不吃的，卻負責幫它散發毒氣，來毒死被它吸引來的野獸，並且負責守護那片山谷的安全。」
「而你們過來時，正好是那遠古怪獸正準備休眠時。山上方圓百里的空氣裡，到處都充滿了毒氣。這件事也怪為師不能事先跟你說明。所以為師只是吩咐你，沒有為師的允許不得返回師門。實在是，萬一你恰逢此際，堪有性命之憂。而若是中了此毒，老夫也無法可解的。」
「可是老夫曾經製作了一枚避毒之物，即『避毒玉蟾』贈予友人。沒想到茹兒你此次回來，恰恰帶著擁有此物的人回來，當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眾人聽到這裡，才恍然大悟。難怪那些魔刀門眾，會不明不白地死去。而自己沒死，全是仰仗著鳳儀身上帶著寶物。
御建華驚出一身冷汗，她也是初入江湖，不知道世間有些傳說，有些險境。而這些事情，鬼醫說本跟鳳儀沒有關係，那麼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鳳儀被月茹一路上欺負了那麼久，到此時方才揚眉吐氣。要不是有自己，連月茹也沒命了。
月茹的臉色微紅，可是這種事，師尊為什麼要瞞著自己，到現在才說出來呢？若是萬一，自己任性，早一點或晚一點回來，那還不是丟了性命。
「哈哈，妮子，此事關係重大，你可不能怪老夫瞞著你了。」鬼醫道，「不過，今天即然你們人差不多到齊了，老夫想來此事也瞞不住了，這才告訴你們。」
「御劍門的小妮子，現在輪到你了，你有什麼話要說，現在可以說了。」鬼醫道。
「晚輩無禮，不知道前輩名諱，還望告知？」御建華的態度很誠懇，心裡卻有些不服氣。也不知道你是什麼孤魂野鬼，竟然不拿御劍門當回事。
「哈哈哈，老夫的名諱不值一提。你只要知道世人稱老夫為鬼醫便可。你回去告訴你的父親，御建山莊莊御建雷霆，也這麼說就行了。」鬼醫自然犯不著和這個小丫頭賭氣，要是他這麼喜歡生氣，也就活不到一百多歲了。鬼醫接著說，「你可知道你帶的劍是什麼劍？」
「南海玄鐵，取北地地心之火錘煉，鍛造時喂以人血收斂其鋒芒，依然耀眼如星辰，是以名為北極；此劍寒性甚重，遇血即凝；實乃是殺人不見血之利器。又名血飲，乃當世三大神劍之首。」
御劍華想不到，自己家的寶劍，對方竟然如數家珍，所以不再答話，讓對方繼續說。
「此劍為御劍山門劍鎮派之寶，也是御劍門歷代門主配劍。你配此劍，一見便知道你的身份了。」鬼醫道。「你可知這柄劍的含義？」
御建華納悶，既然知道自己是未來御劍門的門主，還對自己這麼不稍。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一個。」鬼醫居然為老不尊地賣起關子來。若是御建華不配合他，豈不是自己下不了台。
「還望前輩賜教！」還好御建華不是那麼不識趣。
「好消息是，十年之內你便可接替御劍門門主之位。」鬼醫索性賣關子賣到底。
「那麼壞消息呢？」
「既是好消息，也是壞消息。既然由你來接替御劍門門主，那麼你父親十年之內必將歸西。」鬼醫淡淡道。
「胡說，一派胡言。」御建華再怎麼好的修養，別人都咒自己的爹死了，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老夫只是給你提個醒兒，老夫的話你可以不相信。」人家的爹都要死了，自己犯不著跟她嘔氣，再說自己跟她爹也是熟人，都活了一百多歲了，熟人、朋友這東西，死一個豈不是少一個。
3、命運的線
「妮子，我問你，你可是想要在場的一個人死？」鬼醫收起悲涼的心情，突然問道。這話當然是問御建華。
御建華好像什麼事都被對方看穿了，索性不回答。不回答是不是等於默認。
「你不能殺這個人。」鬼醫道。
我殺不殺這個人關你什麼事，你管得著嗎？御建華心道。
「你的右手有一條線，此人的左手有一條線。這條線把你們連在一起，所以你不能殺這個人。你就算殺盡天下人，也不能殺這個人。否則後悔的必將是你自己。」
御建華覺得這老頭子越來越離譜，自己的家事這老頭也知道。自己的私事，這老傢伙也要管。幸好做他徒弟的是月茹，不是自己。又想，難道有心真的就是有缺？如果真是，為什麼自己不能殺了他？而命運的線，更是連父親都不知道的秘密，這神秘老頭怎麼會知道？
鬼醫一說到命運的線，有心就想到了月神。想著自己一點武功都沒有，為什麼命運卻非要選中自己呢？而自己和御建華才剛剛認識，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御建華為什麼要殺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