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1蝦兵蟹將 文 / 飛鳥驚鴻
「嗚——」荒郊野外,天幕黑後,狼吼不止。
要命啊!端木蒨姌心煩,抖馬韁,沿來路返回。
喬丞相的別院在哪?難不成死絕了?她心中怨氣載道。
頂夜色而行,半夜三更回到了已打烊的茶寮附近。
怎麼回事?老闆娘指錯了路?親信茶寮沒有門,讓她得以小歇。取出懷中乾糧,自行生火煮水、泡乾糧填飽肚皮。
打了個盹,再次進岔路,這一回,她瞧得仔細。
什麼聲音?似乎有野獸。警覺中,她下馬,走了一段,以廢棄的路,看見了月光下已幾乎燒成廢墟的大府。
喬丞相的別院是這裡?她難以自信。
穿梭於廢墟中,幾乎未發現任何端倪。
冷靜思考,沿牆而行,終於找到了低級上的一塊石刻。辨認石刻上的字,她確定:這是喬丞相別院。
何時被毀?老闆娘他們毫不知情,想必毀的時間不久。
「還有人嗎?有氣的人應個聲。」喊聲在風中漂蕩,然無人回應。
死光了!
此處不能久留。
她翻身上馬,離開岔路。回到官道,朝最近的驛館而去。
「開門!」半夜裡砸門,她聲音高亢。
「來了來了!什麼人?」驛館當差的不敢將大門全敞開,隔著門嚷嚷,「往右一段有側門。」
「好。」端木蒨姌應聲。
在側門邊,她遞出賢王玉珮:「認得嗎?」
「請進。」驛館當差的雖是小卒,然見過些世面,一眼能端出此佩無虛,大敞了側門。見來人風塵僕僕,髮絲凌亂,「公子趕了很遠的路?」
「管事在哪?驛館裡可有能主事的大官?」端木蒨姌不答反問。
「驛館近日無人下榻,管事…小人這就去請。」當差的讓旁人閉了門,拔腿而去。
半盞茶光景之後,端木蒨姌入了正堂,道出岔路上所見。
「啊?怎會如此?」管事一驚。
「你知曉喬丞相在那的別院嗎?」端木蒨姌核實,「是從岔路進去,然後左拐……」
「正是。若別院未出事,拐進岔路不遠,便能看見路兩旁豎著的牌子,因此別院雖在小徑上,但不難找到。」管事肯定,當即要領人前去查看。
「附近有狼,去不得。至少夜裡不能去。」端木蒨姌阻止,「我要沐浴,麻煩你去安排。」
「此事需立刻報朝廷。喬丞相這座別院是奉皇上之命所設,負責一些朝廷事務,卑職官位太低,不太清楚具體做什麼。」管事立在原地。
「飛鴿傳書。你有鴿子嗎?」端木蒨姌詢問。
「哦…朝廷給的兩隻鴿子,一隻未返回,另一隻病了。」管事躊躇。
「能聯繫上附近兵營嗎?」端木蒨姌揪揪衣領:一身汗味。
「卑職官位……」管事搖頭。
「太低,說不上話,是吧?」端木蒨姌接話。
管事不語。
「這附近除了喬丞相的別院,還有哪座府比較大?」端木蒨姌探究。
「多了。袁府面積不小,據說養了許多護院;邢院外樂善好施,可剛死了獨子;汪家曾出過一舉人…這樣的大府能用嗎?」管事不認為有誰能委於重任。
豎大拇指,端木蒨姌無言。
「明日召集他們。」良久後,她歎氣。
「以何名召集?卑職乃小小管事,平日裡也不與他等往來。而且敵軍在哪?得勝後,封賞從何而來?」管事條理清晰。
「拿這塊賢王玉珮去召集。皇上命喬丞相設別院,這別院就是朝廷的。若是別院被朝廷撤離,你該知曉嗎?」端木蒨姌徵詢。
「自然。」管事肯定。
「不就得了。我等為朝廷辦事,怎不是出師有名?」端木蒨姌分析得頭頭是道。
「封賞呢?」管事仍探究。
「喬丞相英明,自然會封賞。」交給喬雲吧。端木蒨姌苦笑。
「嗯。」管事點頭,立刻安排住所。
沐浴更衣,端木蒨姌睡著在桌邊。
天濛濛亮,就聽門外窸窣不斷。
「什麼事?」她揚聲。
「公子,這個時辰是否可取召集眾府?」一宿未睡的管事疲憊,門外徵詢。
「可以了。讓他們快點,誤了喬丞相的公幹,他們該掂量些。」端木蒨姌束髮。
一個時辰後,附近十二座府的老爺皆攜長子,齊聚驛館,且個個裝束嚴謹。
「我來遲了。諸位坐。」正堂裡來的一干人等架勢唬人,不知沙場上可有所作為。端木蒨姌背著手,走到正位旁落座。
「公子,我等想請教公子身份。」眾人推舉的吳秀才為此次主事,他責無旁貸核實年輕公子身份。
「我無功名,不受朝廷俸祿。可有點東西,大家可一觀。」端木蒨姌大方取出懷中一串玉珮。
眾人將目光投向管事。
管事上前鑒定:「全數乃……」
大家見他點頭,這才信了玉面公子。
「你們手上有多少護院,報上實數。麻煩管事為我登記。」端木蒨姌悠悠然。
受父親所托,各位長子一絲不苟報實數,無人該隱瞞。
「你們的府存糧多少?可有能飛往朝歌的信鴿?」端木蒨姌再探。
眾長公子再報實數,然無一人敢自誇家中信鴿飛到朝歌後,能有人接信。
「我等在朝歌皆無親戚,同窗好友往來也並不頻繁。」吳秀才解釋。
「管事,勞煩你派隊人馬前去給世子或太子、賢王報信,就說這邊出事了。」哎,還是得求他們。端木蒨姌吩咐。
「請公子修書一封,或我等寫些什麼,否則管事大人派的信差…恐怕不足以讓太子等信服。」吳秀才請示。
「信會丟。誰人敢保證這條路能走得暢通無阻?」端木蒨姌搖頭。
「言之有理。」吳舉人之後點頭,附和。
「好,繼續商議。管事,動作快些,別延誤軍機。」端木蒨姌從懷中取出一對耳環,「見不到賢王,就將這個給賢王的親信。見王爺的親信,比見達官顯貴容易。」
管事一愣,定睛看眼前人,才發覺她有耳洞。
她是女子!
「怎麼樣?我是女人,你就不信了嗎?」端木蒨姌見身份暴露,索性不再壓嗓音說話。目光掃過一干人等,「我打宣正郡的時候,沒人質疑我是女人。」
「李姑娘(端木蒨姌)?」李媛名號不小,宣正郡之戰後,這些大府的公子們曾有人寫信稱頌其功德。
「正是。」端木蒨姌點頭。
「卑職這就派人送信。」她是李媛!難怪如此鎮定。管事拔腿而去。
頃刻間派出七隊信差。
「記住。若他人出事,你們別去幫,只管送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管事料定,這派出的七對人馬共二十一人,能抵達目的地的,少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