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藥方 文 / 夢星子
村口小賣部，其實算是一家小型的百貨超市，有柴米油鹽醬醋茶這種生活必備品，也有鍋碗瓢盆，掃帚拖把等雜貨，還有衛生紙衛生巾各種日化用品、雞爪泡麵花生瓜子零食煙酒，反正該用得上的，這裡都有，只是質量就不敢恭維了，很多都是山寨過期的，吃了就會拉肚子生病，但由於這是村長兒媳婦的店，就算誰吃壞了肚子，也最多嘟囔幾句，從來沒人敢找麻煩。
並且，這裡還是一群愛賭博人的聚集地，成天有人泡在裡面打麻將，打老虎機，本村的有，外村的也有，村長媳婦的店，這幾個字就是金字招牌，就是最好的保護傘，前幾天又進了一台打魚機過來，當天就賺了一萬多，很多人在這樂此不疲玩到天黑還不回。
周彪的老婆叫牛金花，長的跟《駱駝祥子》裡的虎妞似的，身材五大三粗，臉盤上卻是顴骨高聳，一副尖酸刻薄相，還愛塗脂抹粉，除了一些來打牌的，基本沒幾個人會正眼瞧她，她此時正坐在大門口，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晃腿。
「賣魚的，你女兒怎麼還不來啊！」牛金花不耐煩道。
賣魚的指的就是魚曉曉的爹了，他叫魚淳，倒不是賣魚的，這個姓比較稀少，據說祖上還是個化人，在清朝末年，外了躲兵禍從外地逃了過來，然後就在青溪村安家落戶了。
魚淳被麻繩捆成了一個粽子，躺在地上，哭喪著臉道：「我不知道啊，不如你把我放了吧，我肯定讓我女兒把錢給你湊過來。」
「你個窩囊廢拿什麼還錢，欠我兩千塊酒錢都拿不出來，要不是你那個騷蹄子女兒長了一副好皮囊，你以為我公公會花兩萬塊買下來？」牛金花不屑的一笑，對付這種沒腦子的男人，她根本不用動腦筋。
「你們早就算計好了，是我太蠢，被你們給騙了！」魚淳流下了悔恨的淚水，自從曉曉她媽離開之後，傷心過度的他就開始借酒消愁，開始還幹些農活，後來基本不幹了，這麼多年來，他看到自家生活過得不如別人，越覺得曉曉可憐，就越沉迷於酒精。
直到周根旺和周彪父子倆，帶著幾個民警來他家，說不還錢就得坐牢，他嚇懵了，哆哆嗦嗦的簽下了一紙合約，捧著那沉甸甸的兩萬塊錢，魚淳後悔極了，周鵬什麼貨色他清楚的很，要是真的嫁過去，這是毀了女兒的一生啊，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和無能，同時又逃避現實。
那兩萬塊怎麼花的？當然就是在這裡打老虎機花掉的！經過牛金花的「指點迷津」，魚淳在老虎機上嘗到了甜頭，他頓時意識這是一個賺錢好辦法，要是能賺回那兩千塊，就能把婚約給贖回來了，結果這個機器就像個深淵，一下子就輸進去一萬多，急的他一嘴的血泡，越輸越想贏回來，最後兩萬塊徹底折了進去。
這就等於錢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手裡，周家一分錢沒花，白得了個黃花閨女。
見魚淳哭的一臉鼻涕淚水，牛金花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嚎喪啊，你那騷蹄子女兒長得不錯，可惜啊，要不是嫁給了我小叔子，就可以去大城市當婊子，賣個幾百次總能賺回錢來！」
魚淳嚎哭的聲音更大了，牛金花笑的樂不可支，突然，啪的一聲脆響，她感覺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
「曉曉，你來了？」魚淳驚喜道。
「爹！」魚曉曉見父親還被捆在地上，眼淚頓時就下來了，鬆開王大錘的胳膊跑了過去，給父親解繩子。
「是你！王大錘！那個沒人要的小雜種？」牛金花捂著被打腫了的左臉，尖叫著嚷嚷了起來，「你竟然敢打我，不要命了，等著吃槍子吧！」
「嘴裡放乾淨點，要不然下次就撕開它！」王大錘惡狠狠道，他不打女人，但是這種長舌惡婦，如果不教訓一下，他也覺得渾身不舒坦。
牛金花見他作勢上前，連忙退後了幾步，眼神怨毒的望著他，哆哆嗦嗦的摸出了手機開始忙活了，她先打給了自己丈夫。
周彪這陣子正在縣城裡按摩呢，開著暖紅色燈光的小包間裡，小姐揉著自己的兩團大肉，坐在他肚皮上使勁撒歡，電話早就調成了靜音丟在包裡，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父親周根旺的。
「快接電話啊！死鬼，等你回來看老娘怎麼收拾你！」牛金花打了兩個見沒有反應，匆匆掛了，又打給了自己公公。
周根旺被王大錘打破了臉，打兒子電話打到上火，剛剛撂下，結果電話就響了，拿起一聽是兒媳，周根旺當然沒有什麼好語氣：「我知道了，不要招惹他，等周彪回來再說。」
一句話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牛金花直直的望著王大錘，兩眼瞪的跟牛眼一樣，她想過賴在地上撒潑大罵，又怕王大錘走過來一腳把她踹翻，頓時沒了主意，任由王大錘把抽抽噎噎的兩父女帶走了。
王大錘帶著兩父女走出了一段路，朝魚曉曉道：「我現在已經得罪了周家的人，不過周根旺奈何不了我，他肯定會找你們撒氣，聽著，青溪村是不能留了，你們有什麼親戚朋友嗎，必須躲避一陣子！」
魚曉曉搖了搖頭。
「倒是有一個遠親，在縣城呢。」魚淳插嘴說了一句，又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只是出去這麼久，豬沒人喂會餓死的，不躲成嗎？」
「都什麼時候還想著豬！」王大錘心頭的無名怒火騰的一下燒了起來，大聲喝斥道，「你知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曉曉就被周根旺那老東西給糟蹋了！」
魚淳目瞪口呆，有些無地自容的喃喃道，「這老不死的，還跟我說是給他兒子做媳婦……曉曉，爹心裡有愧，爹真的對不起你啊！」說著，掄圓了胳膊就要朝自己臉上扇。
王大錘把他手抓住，忍不住譏諷道：「你要是真的有骨氣，當時就不會賣女兒了！現在還婆婆媽媽做什麼，趕緊做決定吧！」
魚淳重重的頓了一下足：「唉，那些東西就不要了，走，曉曉，咱們去縣城，這回，爹一定不會讓周家的把你抓走！」
「不急著這一時半刻，我現在有事要回去，你們先去收拾收拾細軟，再來我家，記得，只拿換洗衣服，有事情就大喊，離得近我能聽到！」王大錘匆匆叮囑一番，便急忙朝自己家裡趕去。
剛才因為擔心魚曉曉的安危，走的匆忙，現在才記起來，周老頭也是性命堪憂。
「回來了？」周又玄側著身子躺著，見王大錘走進來，他也不多說話，顯然是有些生氣。
王大錘見他沒事，稍稍放下心來，同時語氣加重了一分：「老頭，你別得寸進尺啊！」
「得寸進尺？哼，有了女人就忘記爺爺，你真孝順。」周老頭翻身坐了起來，又翻出一個厚厚的布包，「之前我說你用不上醫術，那是我受傷腦子糊塗了，這些東西，你現在都用得著。」
周又玄將布包一解，露出了一疊發黃的書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有些年代了，最上面是一本薄冊子，王大錘拿起來翻了翻，一列長長的春宮圖，姿勢古怪，爺孫倆一起看過毛片，所以他一點都不臉紅。
「看起來像是地攤貨啊！」
「混賬，敗家子，直娘賊！」周又玄氣得破口大罵，鬍子又翹了起來，「這是珍本、孤本，什麼地攤貨！最上面的是《玄素經》，萬術門祖傳的，不同於那些一百零八式，房中十三圖那些爛大街的複製品，採補經每幅圖都配有獨特的運氣心法，記載的一共有九層……」
見王大錘沒提起興趣，周又玄恨鐵不成鋼道：「活了八百多歲的彭祖知道嗎？他的徒弟也是他的妻子，叫采女，二百七十歲，還跟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樣，兩人一同練過，你在跟女人歡好的時候，要勤加練習，一定會受益匪淺的，切莫偷懶荒廢，墮了師門的威風。」
王大錘撇了撇嘴，沒有什麼稀奇的，周又玄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還別怪我不信啊，你小時候逼我練了那麼多拳法，心法，有幾個是管用的，我就感覺力氣比平常人大點，跳的比別人高點……」王大錘將《玄素經》丟在一旁，繼續看下面的，「這個是醫書？」
周又玄無力的點了點頭，「是啊，也是孤本，有針灸有藥方，都是歷代前輩的結晶呢，我平時看都懶得看一眼，不過，估計你一時半會還得待在上面，所以你還是學一學吧。」
「早拿出來不就好了嗎。」王大錘喜出望外，翻了翻，「婦科在哪？」
周又玄差點要翻白眼：「你去的那是女道觀，不是醫院，哪有那麼多病人可以治？」嘴裡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報出了一個數字。
「從後面翻起，第一百零三頁。」
「那治不來月經的呢？」王大錘繼續問。
「第一百零八頁至一百一十頁都是。」周又玄瞧他不務正業，索性閉上了眼睛。
王大錘心中暗笑，老頭也是死鴨子嘴還硬，嘴上說懶得看醫書，但是對裡面的內容卻記得滾瓜爛熟，低頭看了幾行，他突然大喜的喊了出來，「找到了！老頭，醒醒，這藥方真的有用嗎？」
周又玄怒道：「你還能更看不起我們茅山嗎？要是沒用，你把我砍了行不行？」說著，伸長脖子湊過來看了一眼，又訕訕道，「換個吧，這個藥方你別想了，其中的主藥金鱗草，早就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