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28章 被拒(1) 文 / 莫風流
「留了疤?」蕭四郎皺了皺眉,目光就落在析秋的手背上,他的樣子析秋都快懷疑他是不是能在這麼暗的光線中真的能看的見,耳邊就聽他聲音微冷的問道:「傷藥……你沒用?」
「啊?」析秋將手攏在袖子裡,點了點頭,又搖頭道:「沒有!」
「扔了?」
析秋心裡幾乎哀歎,她要怎麼回呢,是謝謝他的藥,但她不方便留著所以就扔了,還是說你的藥效果不佳,我用是用了可以依舊留了疤。
她選擇了前者:「沒有用。」算是變相同意了他的說法。
蕭四郎沒有說話,鼻尖冷哼一聲,目光落在通往後院的夾道裡……
便是他這一哼,析秋彷彿從他的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和院子裡飄散的酒味很相近。
是不是說,他在她們進來之前,就已經在這裡裡喝酒了?
析秋的臉驀地一下紅了起來,那她說進來找佟析硯的貓,是不是他早就知道她在說慌?!析秋有些心虛的側開目光,希望春雁和司杏早點出來,她能立刻離開這裡。
可是院子裡靜悄悄的,除了她和蕭四郎彼此的呼吸聲,再沒有一點聲音,蕭四郎依舊站在門口,餘光看著析秋道:「你的丫鬟是不是從側門走了?」
析秋一愣,問道:「還有側門?」
蕭四郎也不看她,回道:「後院有道側門,離二哥院子不遠!」析秋就皺著眉頭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我在這裡,她們不會先走了。」其實心裡卻有些不確信,如果是她一人在這裡,司杏和春雁必然會回來,可蕭四郎在這裡,她們或許因為害怕,或許因為怕連累自己,見到側門就繞開佟析華的院子先出去,再在院外等她也不是不可能!
「嗯。」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蕭四郎再次沒有了聲音。
如果司杏和春雁真的從側門走了,蕭四郎又不離開堵著門,她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裡吧?!
「四爺既是回來,就必是有事吧,那我就到外面等吧!」析秋微微笑著看著他,朝前走了幾步,抬手指了指門口,示意他讓一讓。
蕭四郎挑眉,看著她道:「這裡遠,你不從側門走?」
我走不走似乎與你無關吧!析秋依舊是笑著回道:「不用,這裡路好走些。」
蕭四郎就點點頭,負手側身下了台階看著析秋,析秋就朝他屈膝福了福,提著裙擺上了台階,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卻在她正要出門時,身後又傳出他的話:「你的腿也受了傷?」
析秋眉梢一挑,她走路姿勢這麼明顯?
彷彿看出她的疑惑,蕭四郎眉頭蹙了蹙,析秋想了想回道:「受了寒氣,養幾天就好了!」說完,也不等他再說話,提著裙子就飛快的出了門。
站在甬道上,她終於是鬆了口氣,可司杏和春雁並沒有找來,她不敢走遠怕她們尋不著佟析硯又丟了她心裡著急,只能站在佟析華院子和去蕭延箏院子的小徑等著。
夜風很涼,也不知佟析硯到底躲去了哪裡,她心裡暗暗懷疑,佟析硯這幾日一直和府裡的婆子走的近,又讓那婆子偷偷幫自己送過信,會不會是那個婆子幫她偷偷出了府?
想到這裡她有暗暗搖頭,侯府不比佟府,出門不單是宣寧侯夫人的對牌,還要內院總管的對牌,兩個對牌一個不能少,方才能出的去,那婆子便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幫著佟析硯走出去。
難道佟析硯……
她打住了自己的念頭,蔣士林的傷好了,佟析硯該做的也該是去和蔣士林共同努力,讓大太太同意他們的婚事才是,至於尋短見該是不會!
念頭閃過,她就看到小道上,燈籠的光線若隱若現,緊接著就聽到春雁驚喜的聲音:「小姐!」兩人匆匆跑了過來:「小姐,您果然先走了!」
什麼叫果然先走了?析秋眉梢一挑看著她們。
春雁就笑著道:「我和司杏在後院轉了一圈,沒有看到四小姐,就順著原路返回,可回來沒有看到您,卻看到蕭四爺了,我們兩個害怕正想怎麼去解釋,沒想到蕭四爺卻告訴我們您從正門先走了。」
析秋瞪著眼睛,有種她被耍了的直覺……
春雁和司杏無所覺,對析秋道:「四小姐不在,這大晚上的我們還是先回去看看吧,說不定她已經回去了呢。」析秋略沉吟,就點頭道:「回去再說吧。」再找不到,就只能讓佟析華派了婆子去找了!
她帶著兩人回到佟析華的院子,院子裡燈火通明,佟析華捧著肚子站在門口,面色難看的看著析秋,問道:「可找到了?」
析秋不知道佟析華怎麼知道,但現在想瞞也瞞不住了,便搖了搖頭回道:「沒有!」
佟析華氣息起伏不定想,顯然氣的不輕,她目光陰寒的看了眼錢媽媽幾人,就對著身邊的林媽媽道:「帶幾個丫頭婆子去找,動靜小些,別驚著別人!」
林媽媽點頭應是,點了幾個婆子和丫頭,正要出門,遠遠的正門口就看到佟析硯走了進來,看到佟析華和析秋都在,便露出疑惑的樣子來:「大姐姐還未休息?出了什麼事?」
佟析華沒有看她,目光似箭一般射向她身邊的人,卻問佟析硯道:「這麼晚了你去哪裡了?也不和身邊的人留個話,不知道我和六妹妹擔心你?!」
佟析硯露出歉意的表情來,垂了頭道:「我就是想一個人出去走走,讓大姐姐和六妹妹擔心了,對不起!」說完又轉頭看著身邊的人道:「又在路上碰到籐小姐了,她怕我一個人危險,就送我回來了。」
析秋暗暗歎氣,就聽籐秋娘朝佟析華側身行了禮,道:「二夫人。」又朝析秋行了半禮:「六小姐。」析秋淡淡的回了禮。
佟析華冷笑著看著籐秋娘,道:「真是多謝籐姑娘了,這夜裡路黑,籐姑娘也早些回去,改日我再好好謝謝籐姑娘!」說完,根本不給籐秋娘說話的時間,對林媽媽道:「媽媽去送一送,可不能讓籐姑娘走錯了路!」
林媽媽聲音很大,回道:「回夫人,奴婢明白,定不會讓籐姑娘走錯了路!」說完,走到籐秋娘身邊,手一抬道:「姑娘請!」
旁邊秋萍領頭低低的笑了起來,秋露也是目露鄙夷的看著籐秋娘。
籐秋娘臉色很難看,可依舊強撐歎了口氣,低著頭朝佟析華福了福,回道:「多謝二夫人!」說完帶著丫頭婆子轉身走了幾步,忽又停下來,深吸了口氣回頭看著佟析華笑道:「瞧我,忘了件事,適才在路上碰到二爺,他讓我給二夫人帶句話,說他晚上有事就不回來了。」說完,也不和林媽媽一起,帶著丫頭婆子揚長而去。
佟析華步子退了一步,氣了個倒仰,呼著氣抬手指著籐秋娘沒說出話來。
析秋擔憂的看了眼佟析華,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上,佟析硯再不明白此刻也知道了籐秋娘的意思,她急的的紅了眼睛一下子過去扶住佟析華:「大姐姐,您沒事吧,我……我不知道她……」
佟析華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卻看到佟析硯清澈毫無心機的大眼,又無奈的歎了口氣,厭煩的揮了揮手道:「你去歇著吧,以後沒事不要亂跑了。」
佟析硯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六妹妹,今兒辛苦你了,你也早些回去歇著吧。」佟析華臉色很難看,撐著腰彷彿馬上就要倒下了一樣,析秋就看著她問道:「大姐姐可要請太醫回來看看?」
「不用。」佟析華不耐煩的回了句,就帶著丫頭往外走:「你們都歇著吧。」說完頭也不回的回了前院。
佟析硯擔憂的看著佟析華的背影,等她走了又去看析秋,析秋歎了口氣看著她道:「四姐姐也早點休息吧。」佟析硯看著析秋的背影,終於忍不住眼淚落了下來,代絹撿回條命,此刻再看佟析硯簡直就如重生一樣,上前半扶著佟析硯:「四小姐快進去吧,夜裡涼!」
佟析硯點了點頭,又對她吩咐道:「六妹妹沒有穿披風來,你把我的披風送過去。」
代絹就點了點頭,立刻回了房裡,拿了件披風匆匆去追析秋。
這邊佟析華回到房裡,秋萍小心翼翼的端了茶遞給她,小聲安慰道:「二夫人,您消消氣,二爺在外院呢怎麼可能回來,便是回來也不可能讓她帶信給您,她不過想氣一氣您罷了,您可千萬不能上了她的當。」
「閉嘴!」佟析華一巴掌揮開秋萍手裡的茶杯,瞪著她道:「沒用的東西,讓你去服侍二爺,他卻連碰都不肯碰你,你說我留著你做什麼,這點事都做不好!」
秋萍捂著被燙紅的手背強忍著淚,她也想二爺看她一眼,可是二爺進了房裡,見到她在裡面,連說句話的機會都不給她,轉了身就走了,她就是滿身的本事,總也不能追出去讓滿院子的丫頭婆子看笑話吧!
她不敢說話,佟析華的氣卻沒有消,她扶住炕桌艱難的坐了下來:「現在侯爺的靈柩還停在府裡,諒她們也不敢怎麼樣,想把我擠開,那也看看有沒有本事!」等她誕下孩兒,再好好收拾他們!
秋萍怯怯的點點頭,佟析華看也不看她道:「你去看看,二爺今晚到底在什麼地方。」
「是!」秋萍點了頭,迅速的掀了簾子出了門。
林媽媽去送籐秋娘,路上籐秋娘放慢了腳步,就回頭笑看著林媽媽,臉色一改方纔的趾高氣揚,低聲下氣的去和林媽媽說話:「媽媽……」
林媽媽眉頭一橫,揚著臉上冷哼一聲。
籐析秋就看著她,聲音裡含了委屈:「我……是不是又惹二夫人生氣了?」她頓了頓眼淚就落了下來:「我剛剛實在是覺得丟了面子,一時氣沖了頭腦說了胡話,還望媽媽替我和二夫人說話好話,我今晚沒有見到二爺,那些話都是我編的!」說著垂了頭。
林媽媽就沒好氣的看著她道:「姑娘怎麼說是姑娘的事,我們夫人也不是小氣的人,便是姑娘碰見二爺也不稀奇,有的事能發生一次便就會再有下次。況且,如姑娘這樣的人說的話做的事,我們夫人也不會放在眼裡,記在心裡,姑娘若是有本事便去做哪些偷雞摸狗的事,但凡鬧起來,丟的也不會只是姑娘一個人的臉罷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一位未出閣的小姐,饒是籐秋娘有心理準備,也紅了臉,她垂著頭哭了起來,又哀求的看著林媽媽:「媽媽別這麼說,那天的事我也是一時糊塗,後來姐姐訓斥過我,我也想明白了,以後再不會做那樣的事,我過些日子也要回家了,以後也不定還有機會再見二夫人,還求媽媽幫我和二夫人求求情,念著我年紀小,大人不計小人過。」
林媽媽冷笑一聲:「姑娘還是消停消停吧。好走……奴婢就不送了!」說完就離開。
籐秋娘卻突然抓住了林媽媽的手,朝林媽媽柔弱的笑了笑:「還是要多謝媽媽相送,這點東西不成敬意!」說完,也不等林媽媽說話,率先走了岔道回五夫人的院子。
林媽媽目光一閃,捏了捏手裡的荷包,不動聲色的回去。
進了佟析華的房門,林媽媽就就將籐秋娘和她說的一一轉述給佟析華聽,又露出嘲諷的笑把籐秋娘給的荷包拿出來給她看:「真是大手筆,奴婢瞧過了約莫七八兩的銀子。」
佟析華眼睛驟然瞇了起來,似笑非笑道:「給你,你就收著,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招數!」
「收拾好了?」蕭延箏站在析秋身後,依依不捨的拉著她的手,眼眶微紅:「住了這些日子,突然要走我都有些不習慣了!」這一次若不是析秋時時在她身邊照顧,處處想的周到,她甚至懷疑她還會不會活著在這裡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