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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13章 相見恨晚(2) 文 / 鏡未磨

    「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沒想過,真的,什麼都沒想過。離正揚是什麼人啊,想娶這世上的公主都輕而易舉,只怕想嫁他的女人圍著s城轉一圈都排不下。年輕,英俊,又是有修為的世家子,跟我簡直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這些我通通都知道。就是覺得挺喜歡他,那一天他對方青山出手,一剎那覺得風度翩翩又頂天立地,從沒見過那麼帥氣的男人……」

    孫青說的是真的,這段日子每次想起離正揚,都在心底裡膜拜,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對他的一種玷污?

    宋林愛安靜的聽著,沒有出口笑話她。以前或許會,指著她的腦袋說:「孫青,你這是犯傻,不過若真喜歡可以拿下她。」現在她再不會說那種輕浮的話,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了,放在心裡又苦又澀,根本不能嘻嘻哈哈的當笑話講。

    只說:「離正揚的確是個很好的男人,值得許多女人去喜歡。你喜歡他也沒有錯,怪也只能怪大家沒有緣分。」

    太糾結了,便這樣安慰自己,喜歡鍾慶豐也是,不過就是喜歡他,可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呢?

    若說有錯,就錯在她不夠好,沒有資格得到。

    酒喝多了,就這樣不好,極易傷春悲秋。到了這把年紀再沒有什麼傻事可做,若是青春年少時,或許會不管不顧的給那個人打電話,大喇喇的告訴他:「喂,我好喜歡你。」

    現在不行了,即便裝瘋賣傻也做不出,又是真心的難過。兩個人抱在一起哭得狂肆,等哭累了安靜下來,夜已經很深了。

    江南賴在家裡不想走。

    薄南風要去公司了,發現她還在沙發上坐著。

    問她:「你不走?今天不去上班?」以前接了官司可不會是這種狀態,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全世界好像就她一個人在工作最勤奮一樣,今天這是怎麼了?

    江南悶悶的轉過頭,懷裡抱著一個抱枕,下巴抵在上面。

    懶洋洋地:「老公,這個官司不好打,當事人根本不配合呀。」

    薄南風本來已經穿戴妥當,準備出門上班了。聽她這樣說,又折回來,脫掉西裝外套扔一邊,挨著她坐下。

    「跟老公說說,怎麼個不好打?」

    江南一歪頭枕到他的肩膀上,這個男人在家時就講究,要出門了,更是無比體面,襯衣貼合在身上有型有款,連鑽石的袖扣都是他喜歡的精細。解開來,把襯衣袖口捲上去,打算跟她好好聊。

    「去看守所見過兩次當事人了,那個人很莫名其妙,不論我怎麼說,怎麼開導,他都認準了不需要辯護,執意說他有罪。其實他壓根沒什麼罪麼。既然當事人是這個意願,我們當律師的也沒什麼辦法。總不能強說他有罪或者沒罪吧?」統一戰線達不成,再神通廣大的律師也是束手無策。

    薄南風手臂一抬,把人攬到懷裡來。想了一下,挑挑眉;「他跟那個被害人是父子關係吧?那個小男孩兒不認他這個爸爸?」

    江南驚了下:「你怎麼知道?」

    薄南風抬手彈她的腦袋。

    「我昨天給你整理的錄音資料你沒看是不是?上面不就是你那當事人和那個小男孩兒的對話,你的當事人把真相都告訴他了,可他兒子明顯是不相信麼。」

    江南瞭然,原來如此。她是沒看呢,哪有什麼時間看,昨晚他幫忙整理好,就吃飯了。後來關上電腦就直接洗洗睡了,壓根沒時間翻看。主要沒熱情,若是以往,即便通宵達旦,該看的資料擠時間也都看了。

    薄南風提醒她:「你再好好看看吧,估計他的心裡是不好受。天下父母心,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告訴她:「多動動你的腦子,光長著好看的麼?」

    江南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這一點我早想到了,也按著這個路子去開勸他。覺得什麼話都說得差不多了,可他就是不開竅,我怎麼發現那個人死腦筋呢。」

    薄南風倒覺得,還是哪裡有紕漏。

    就問她:「你當事人怎麼跟你說的?」

    江南把兩次見面的談話內容跟他複述了一遍,很快,其實沒有什麼東西,第一次根本來沒怎麼聊。第二次扯得最多的,也不過就是王長髮貧困的生活環境,關於案件的事倒是一點兒沒提。事後她想了又想,也不覺得那些閒散的聊天內容跟這個官司有什麼關係。

    所以才說,才思這個東西很難因人而異,有的人似乎天生敏捷,只一下便能撲捉重點所在,就像薄南風這樣的。

    把江南歪曲在懷裡的身體扶正當了,看著她好似看他不爭氣的兒女。

    這次沒姑息手軟,狠狠的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下:「傻了吧,傻了吧,我以前跟你怎麼說的?先別想著這個官司怎麼能打贏,想一想你當事人想要的是什麼。殊路同歸,才有望站到同一條戰線上,你們現在各懷心思,想的都不一樣,這官司怎麼可能有進展?等看透他想要什麼了,要是覺得你不可以,或者不想做,那時候就放手,也心安理得不是。」

    江南抱著腦袋痛呼,難為得要死,以前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打官司,也沒覺得其中有這麼些的講究。如今卻發現,原來世事都不簡單,她一個殺場老將在這個毛頭小子面前反倒成了剛出茅廬的那一個。

    再怎麼心服口服,嘴上也不會服軟的,否則還不被他給看貶了。

    瞪直了眼睛:「我哪次沒跟他好好聊?也是想知道他怎麼想的啊,可他不說,我有什麼辦法。」

    薄南風看她那個不服輸的樣子像個憤怒的小公牛,飄飄的笑起來;「還不服氣呢。我說你說冤屈了麼?你的當事人已經說了,你這腦子不夠用,怨得著誰呢?」

    江南瞠目結舌:「什麼時候說的?」

    薄南風指使她:「去把你的電腦拿來,老公跟你說說。」

    江南得高人指點,層層迷霧就要拔開,心中也很急迫,乖乖的去拿筆記本電腦,拎過來開了機。如今連桌面都換成了薄南風的,斜身輕倚,奢華俊朗,堂堂的公子哥,眉眼間卻有不凡風情。

    打開昨天保存起來的檔,上面羅列清析一段對話。

    薄南風指給她看:「看到沒,這是你當事人說的那一部分,他把什麼都說得很清楚了。而且能看出來,他把這個張揚現在的家庭狀況調查的也很清楚,一看就知道之前是用過心思的。他就在言辭間提到,張揚現在的生活很優越,告訴他可那不是他的親生父母,要張揚跟他回去,還說會對他很好。但這個張揚不僅不信他的話,還很排斥的樣子。」

    江南順著他所指的方向,倒是一行行一字字的看完了,也沒覺出有什麼不妥。仍舊傻著臉,狐疑:「有什麼問題麼?我一早就知道張揚不僅不認他們,而且不想跟他們回去。」否則也不會把王長髮當成壞人一跑出來就報了案。

    薄南風唯剩感歎的份:「你當事人跟你說他家如何貧瘠,不如人意,什麼意思?」

    江南沒反應,要知道什麼意思,幹嘛跑來問他?

    薄南風只得說下去:「說明他也反思了,不想認張揚那個孩子了。不是被自己的孩子告上法庭自暴自棄那麼簡單,不信你去問問他。是不是想把這次的事當成一場鬧劇。就當他真犯了法是在綁架張揚,當他們的血脈親情都不存在?」臨了,薄南風摸了摸江南柔軟的發,再度感歎:「這就是一個為人父的大愛,不是他死腦筋。我的傻媳婦。」

    起身拿外套穿在身上,告訴她:「別傻愣著了,快去穿衣服。」

    薄南風這一句點拔如同敲在江南的心口上,剎時間拔雲見日,很多東西奇跡般的清明了。罵自己傻,這樣簡單的道理她怎麼就沒想到?

    回過味來,一陣心花怒放,薄南風才套進一隻胳膊,她已經嘻笑著撲了上來,惡狼撲食般,在他臉上狠狠的親。

    「老公,你太棒了。」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去看守所和王長髮見面,急切想證實心中的揣測。

    王長髮沒想到江南還會來,看著年紀不大,倒是個執著的人。

    江南篤定這一次會解開他的心結,她永遠對薄南風的話信以為真,而且不會附加任何條件。

    望著王長髮,志氣滿滿:「你不想我給你辯護,甘願承受綁架的罪名,是想讓張揚在現在這種優越的環境下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是不是?你想成全他的幸福,就想把你們間苦苦尋覓了這麼多年的血脈親情親手斬斷?」

    江南篤定她是猜對了,因為王長髮淡漠的眼神正異樣光彩的朝她望過來,一點點聚集,瞬間明亮,顯然沒想到她會看進他的心裡去。江南亦是心潮澎湃,幸好薄南風這個時候回來了。否則她可能等不到這個時候,看不到這麼寶貴的瞬間,就氣奄奄的放手了。

    王長髮有些激動,連聲音都微微的顫:「你怎麼知道?」

    幾天來跟王長髮的交流第一次開了口子,有望深入下去。江南鬆了口氣,有了這個突破口一切就都好說了,像薄南風說的,只看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簡妝把你身上的錄音筆拿來給我聽,上面有你和張揚的對話。你在裡面提到過,張揚現在的生活很幸福很優越。」這一點江南也多少瞭解到了,在看卷宗的時候對被害人的家裡也有了粗略的瞭解,城市中的工薪家庭,爸爸在外企,父母兩個人的收入都不微薄。

    如此一想,跟王長髮所描述的生活條件的確差太遠,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樣一想,微微心酸,粗中帶細的漢子,什麼都考慮到了。而她卻三番兩次的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要薄南風一個男人來點拔她。

    王長髮陡時陷入沉思,卻不是往時的緘默不語,閉口不言。有些情感積聚在心裡不好受,難得有一個人懂他,說出來了更感辛酸苦澀。便非得像現在這樣緩一緩神才能說出話來。

    嗓子瑟縮難安:「我沒想到時間會改變這麼多東西,別人都說親情是割捨不了的,以前我不信,就是拚死也得找到他。那孩子從小跟我最親,也是我的心頭肉,當年他被人偷走,我就跟丟了魂一樣。沒想到這麼多年的念念不忘只是我們這一代人的,他甚至不記得我跟他有關係,還要像這樣把我告上法庭。這些年漫漫長路走下來,從來沒想過竟是自己的執念……」

    王長髮開始拭眼角的淚,想起這些年的尋子路,多少無奈疾苦,因僅存的那點兒希冀勇敢執著起來。找不到倒是好的,心窩是暖的,找到了,反倒跌入谷底,發現很多美好的東西只是自己以為。而他尋了那麼多年的骨肉情深,早已不記得他是誰。

    「他將我告上法庭我不恨,半點兒怨言都沒有。這些日子我想得很明白了,怪不得孩子。當年他被人拐走,是我們沒能保護好他。如今他長大了,記不得我們是誰,也是不可避免。我們這樣破敗的父母家庭,能給他什麼呢?比起來,更像是居心叵測的壞人。」

    他抬起眸子,望過來;「江律師,你說這天下的父母哪個人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幸福?只要孩子幸福了,受再多的苦又算得了什麼呢。真相對他來說是殘酷且難以接受的,即便我真的讓他相信我就是他的親爸爸,又如何?呈現給孩子的不過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事實。而這樣他便會失去很多東西,一定會變得很不快樂,連他正常的生活都被打亂了。就因為他大了,心裡一旦留下陰影便很難再走出來,我們總不能自私的去一手打碎他的幸福。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即便他肯跟著我們又能給他什麼呢?江律師,我真的是放棄了,就當這些年我不是為了找他,就是看一眼,看他過得好不好。只要他過得很好,我怎麼樣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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