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18章 瘋狂的事(1) 文 / 鏡未磨
一來二去,家人肯定有察覺的啊。所以才說宋林愛傻了,連宋媽媽都有所悟,又何況是於群,跟他同床共枕的男人。只怕早就知道了,一直以來隱忍也是寬容,想來同樣是不想摧毀這個家庭。走到今天這一步,著實讓人很無奈。
跟宋媽媽簡單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出來後又給宋林愛打了幾通電話,一如既往的關機。才回家上到樓上的時候,電話響了,以為是宋林愛,看了來電顯示一陣失望,是事務所的同事打來的。
問她:「江南,你明天上班了吧?有個搶劫案子,今天當事人家屬過來了,說明天再過來。」
「行,我明天一早就過去了。」江南沒有多問,疲憊的掛斷電話。
江爸爸江媽媽都在等她吃飯。
見人回來,當即問:「愛愛怎麼樣了?」
江南搖頭:「不知道,沒見到她人,現在再打,連電話都關機,不過聽於群說一早上天沒亮就走了,真擔心她會出什麼事。」
她一下又要忙起來了,接了官司肯定顧及不暇。晚上就給孫青打電話。
「我明天估計又有新案子,你盯著點兒愛愛,她和常帥的事於群知道了,兩人鬧翻了,現在愛愛人也找不到了,鬱悶死。」
孫青聽罷,跟著生起緊張。
「不會出什麼事吧?你給林樂打電話了麼?上次不是她找著愛愛的。」
江南靠到床頭上:「不知道樂樂忙什麼呢,不接我電話。」
孫青狐疑了下:「難道還為工作的事煩心呢?」
「她工作上出什麼事了?」江南隨口問起,實則林樂當初那樣不聲不響的進景陽,知道真相後她不是一點兒感觸都沒有。幾次碰面都視若平常,明明知道薄南風的真實身份,說起來的時候卻總是勸她迷途知返。江南盡量安撫自己的情緒,讓自己覺得林樂是為她著想。也許是她中了蠱著了魔的緣故,為了薄南風都快甘願與天下為敵,所以當林樂故作一無所知,站到紀夢溪那一邊的時候,她才會生出莫名感觸。
是自己在作怪,江南再一次暗暗聲明。
聽孫青說了林樂的近況,原來是工作中出了紕漏。
孫青沒再深說下去,又轉回到宋林愛的身上,江南也便沒多問。
只把宋林愛的事跟她細說了一遍,孫青一時間感慨也挺多,可顧不上,就說:「行,你忙你的,明天我去同學朋友家找找。我覺得愛愛那個性格不太可能會有事,她心多大啊。我們兩個別嚇自己。」
除了這樣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兩人閒聊了幾句,最後說了句「保持聯繫」就掛斷了。
覺得很想念薄南風,雖然早上才見過面。而且中間通了不止一次電話,但像這樣安靜下來的時候,還是會覺出想他。江南覺得丟臉,一把年紀了,實在不適合像個思春少女那樣犯什麼相思病。她也很鬱悶,發現自己就要沒薄南風不行。卻不知道薄南風現在是不是正樂得一人,根本將她拋之腦後?
思想掙扎了一番,電話還是打出去了。
擔心他自由了,又會去什麼亂七八糟的娛樂場所尋歡作樂。電話很快被接起來,江南出口便問:「你在哪裡呢?」
薄南風張口比誰都哀怨:「你說我在哪裡呢?」
江南料定他耍花樣:「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警告你薄南風,你別跟我打馬虎眼,你說……」
「我在你家樓下呢,我很想你啊。」薄南風嗓音沉沉,說完又喚她的名字:「江南,我好想你。」
江南一下便發不出聲音,甚至能想像到薄南風這樣說話時就在眼前的樣子,定然俊眉微蹙,嘴角淡淡的鉤起,有那麼些的孩子氣。每當此時,她總會止不住心軟,就像此刻。
快速下床趴到窗前,樓層不是特別高,總算路燈明亮,一眼看到他。也正揚著頭看上來,穿淺色外套,斜靠在車身上,見她把窗子打開,站起身跟她招了招手,臉上的表表根本看不清楚,江南卻仿似看到他臉上明晃晃的笑意。
越發覺得想他!
江南眼眶潮濕,問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薄南風跟她遙遙兩相望。
「兩個小時前就過來了。」
「怎麼不打電話?」江南嘟囔了一句。
「打了你媽也不讓你下來,倒讓你覺得不痛快。你去睡吧,甭管我,我站一會兒就走了。」
江南「嗯」了聲,沒有動彈。本來以為他沒有那麼想她,或者去了什麼高級會所花天酒地,沒想到他這麼傻。
薄南風催促一句:「還不去睡?」
他的視力特別好,仰頭看她沒有離開,招了招手,示意她快去睡。
哄騙她:「聽話。」然後又問:「你想不想我?」
怎麼不想,要是不想,就不會掙扎著想給他打電話了。江南實話實說:「想得要命。」
薄南風笑了,聲音爽朗,輕而易舉就能被她哄得很開心。心滿意足之後,安撫她:「乖,去睡吧,我真馬上就走。」
江南關上窗子縮到床上去。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兒回去睡吧。」
道過「晚安」掛上電話。
時間一點點流逝,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或者更長,睡不著,江南又爬起身。從窗子上看下去,發現他依舊沒有離開,倚在車身上抽煙,煙火明滅,孤寂的燈火下他整個人長身玉立,人也顯得格外安靜。晚風吹起他筆直的發線,連衣角都帶得飛了起來。
簌簌響徹江南的心底,剎時間覺得無比安心,靜夜悠長的時候,有這麼一個男人在燈光闌珊處守候著她,芝蘭玉樹,有種不言而喻的滿足。竟讓江南覺得,比什麼都好。
她沒有開燈,坐在窗台上一直看著他,隔著一扇明淨的玻璃望出去。薄南風一根煙抽完,掐滅之後仰首看上來,太暗了,除了一扇窗什麼都看不到。他還是盯著望了許久,一直沒有離開。大約兩三個小時過去,才見他上了車,車燈閃爍,慢慢開出小區。
當事人家屬來得極早,江南過來時已經等在事務所了。
是位年邁的老人,江南問起的時候才知道是當事人的爺爺。
江南想了一下:「那您孫子多大了?」
老人家說:「十四歲。」
江南警覺:「十四歲生日過了麼?」
老人家點頭,江南暗暗的絕望了一下。言歸正傳,問他:「您孫子是搶劫當場被抓獲的?以前做過這樣的事麼?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我保讓除了這次,以前他從沒做過。在銀行門口搶劫一個女人的錢包被當場抓獲的,我孫子其實是個善良的孩子,只是命苦……」
老人敘述得十分苦澀,江南聽完後大致情況瞭解了下,確立委託關係之後,準備三證,打算明天去看守所會見當事人陳資。
上一個官司結束之後,江南事態百出,便在家休整了一段時間。而許濤馬不停蹄,早已接了其他的案子。辯護律師沒有同時接兩個案子的規矩,總算搶劫這類官司要素比較明確,不存在多大的爭議,江南獨挑大樑,並不會覺得吃力。
看來不是太平年,同事們都忙得一團紅火,個個有官司帶。等江南一抬頭,只剩下一個負責行政的小姑娘了。
見她拿上包要出門,問:「江律師,要出去?」
江南笑笑:「是,出去辦點兒事。」想起已經是中午了,問她:「你不去吃飯?」
「馬上就去。」意味別樣的笑了下:「我知道你肯定是跟紀法官一起去吃飯吧?有幾次中午下去吃飯的時候看到紀法官在下面,你沒來上班沒跟他說麼?」
她說的是紀夢溪,江南反應過來後,當即怔下了,沒說其他,風風火火的出門了。
不知道紀夢溪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但肯定不是來找她。之前兩人維繫戀愛關係的時候,紀夢溪的確習慣藉著中午的空閒叫上她一起吃飯。但現在兩人結束了,而且情感斷裂如斷垣殘壁,冷炙一樣傷情。江南覺得,即便日後在大街上碰面,紀夢溪可能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已經到了樓下,四處望了望並沒有人,江南不是一個會自作多情的人。當即發動引擎離開。
孫青班都沒有上,一早就請了假。用一個上午的時間把能聯繫的同學朋友都問遍了,沒人見到宋林愛。不得已,給江南打電話。
江南遇事比她冷靜,不像孫青,動不動就能急得哭出來。想一下:「我看這事還是得跟宋家說一聲,真萬一出了什麼事呢,或許宋阿姨能想出她去了哪裡。」人多力量大,不是不無道理。「我們這樣掩著是不是不太好?」再說跟她自己家人說有什麼,到了難收場的時候,早晚是要知道的。
孫青覺得也只能這麼辦了。
坐上車的時候抱怨:「林樂這幾天也不知是中了邪,打電話問她知不知道愛愛去了哪裡,一張口卻跟吃了槍藥似的。不知道就說不知道麼。」扭過頭來:「你有沒有發現,林樂自打換了工作,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個江南倒沒注意,自打她進景陽,她就一直忙,兩人既少見面又缺乏交流。而且林樂又是刻意瞞她,她變成什麼樣她如何會知道。
打著方向盤說:「你不是說她工作上遇到問題了嗎,估計是心情不好吧。」
孫青點點頭。
「一準是,我覺得她心裡肯定對我有意見。那晚她找我吃飯,就說心情不好。我聽到她工作出差子了,告訴她別找薄南風,我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就怕我們這群人一知道人家的身份全貼上去,讓你在他面前沒臉。想來林樂聽到那話是不高興了,所以也不想理我。」
江南側首,看孫青撐著頭一臉鬱悶。
安撫她:「你別亂想,樂樂肯定不會生你的氣啊。人一忙就容易心情火爆,等她這事過了,保證低三下四的來找你。」
轉過頭認真看前邊路況,依林樂的性子,既是藉著薄南風進了景陽,現在難關過不去了,卻反倒沒來找他,也不跟她提起,不像她的行事作風。
孫青看出異樣,好奇的轉過頭:「不是去宋家?」
「先去找一下於群,愛愛找不到了,總得讓他這個當老公的知道吧。」江南主要覺得人能在一起不容易,結了婚生了孩子,那更是天大的緣分。就這樣散了,總覺得可惜。
孫青贊成她:「讓於群急一急,估計兩個人的關係就能緩和呢。」
但也只是朋友間的期許,都知道這種事對於男人而言是一輩子過不去的坎。
如果只是聽一聽便罷了,天長日久,事事無痕,心裡忌憚的痕跡或許也能淡下去,就像愛一個人,或者恨一個人,時日久了,都有可能改變。可這次有些特殊,常帥的老婆不知怎麼弄到兩人的視頻,江南懷疑那棟別墅裡一早就裝有監控,所以當於群收到那麼屈辱又不堪的畫面時,只怕會深烙在腦海心田一輩子,如若形成了陰影,就真的有可能一輩子抹不去。
所以才說,宋林愛這一回是做了傷人的事。
江南和孫青抵達的時候,於群果然在家。
這個時候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心情出去工作的,家裡還是一片狼藉,只比江南過來的那個早晨更加零亂。於群不修邊幅,進門是衝鼻的酒氣。
江南皺眉,打量他一眼問:「阿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