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19章 瘋狂的事(2) 文 / 鏡未磨
於群的媽媽本來跟著一起住,但江南發現兩次過來都沒有見到人。
於群太久沒有說話,獨自悶在屋子裡,一張口嗓音粗糙:「我知道這事的那天,就把她送到我大姨家了。」那時他心裡燒著火,將宋林愛殺死的心都有了,大吵大鬧定是免不了。但他媽年紀大了,肯定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出事當天,於群就先不聲不響的把老人送走了。
孫青咂舌:「你們真打起來了?瞧瞧屋子裡亂的,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她本性使然,家庭主婦的心思又開始氾濫。伸手就要打掃,就像以前每次去江南家,看哪裡不順眼,隨手就幫她干了。
江南拉住她,都什麼時候了,還關注這些。她們是來找於群說事的。
開門見山:「愛愛這兩天一直聯繫不上,電話也沒開機。我從你這裡回去時去宋家看了一眼,他們還不知道這回事。我想,你是不是去找找愛愛,萬一她再想不開出什麼事。她是做得不對,但你們夫妻一場,也別把事情做得太絕,過後再讓自己後悔,她怎麼也是小九的媽媽對不對?」
江南發現,她這樣說,於群的眼眸仍舊死寂,燃不起一絲顏彩,說明真的是心灰意冷。
像薄南風說的,他們何去何從,還得看他們的緣分是否盡了。可這一刻江南卻隱隱覺得,在於群和宋林愛面前本來有一條長長的路,可如今走下來似乎已經到了盡頭,不得不揮手道再見的時候。
想起那一天宋林愛倚在她的肩頭,滿含希冀的跟她說那些話,說她和常帥無厘頭的關係就要結束了,那語氣似她和於群還有小九的日子馬上就能好起來。
她知道宋林愛這次弄出假懷孕這一出,是想從常帥身上拿到一筆錢就了斷。而這筆錢定然是拿來還於群之前車禍事故的賠償金。宋林愛千錯萬錯,錯在頭裡,錯在走錯路,選錯法子,於是將自己陷於絕境。但或許她的心裡真的沒有那麼骯髒。壓力大,可是沒有辦法,就用最傻最笨拙的,不想低估了這個世界的醜態百出,連頭都回不了。
於群不說話,不說找也不說不找,堅決的鉤著頭。
孫青看著著急,推了他一把:「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和江南都很忙的,看你和愛愛這個樣子都急死人了。你到底去不去找她啊?愛愛這回做得的確太過火了,連我們也說她。但是,也不能看著她出事啊,你們到底想不想過,至少把人找到,才能心平氣和的談是不是?」
於群掏出一根煙想要點上,被江南毫不猶豫抽過去扔到地上。
她的耐心已經盡了,索性訴衷腸:「於群,宋林愛的確很傻,她走了一條女人最不能走的路,不僅會被人看貶,還很愚昧無恥,我們平時都是這樣對她說的,所以我也不防直言。但是你就一點兒錯都沒有麼?你工作不穩定,開出租車以來不是三天兩頭鬧出事?光罰款就交了多少,你自己說。小九那麼大了,生活難免會讓人感覺出沉重,而且,你一直知道愛愛在做什麼傻事的吧?你不是男人麼,是男人怎麼不管住她?哪怕打幾場,也別讓她有機會去被其他男人染指。可你是怎麼幹的?隱忍,生悶氣?是什麼狗屁法子。你這樣跟放任和默許有什麼區別?」
江南越說越火大,覺得這樣的一對人有手有腳有腦子,卻硬生生活到這個窘狀真是窩囊得沒話說。她覺得,要是她敢出去跟其他的男人眉來眼去,薄南風會把她的腿打斷,讓她門都出不了。哪裡會這樣窩囊?
再說下去,只怕就要上去抽她了。
江南真動起怒來,可不管這些。
孫青看出苗頭,趕緊拉住她。扭過頭說於群:「是啊,愛愛有天大的錯,可你也不是一點兒錯沒有。婚姻的經營需要兩個人努力,你也太袖手旁觀了。現在出事了,你這樣算什麼?」
雖然說的不好聽,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要多尖銳有多尖銳,但總算是把於群罵醒一點兒。沒說幡然醒悟,至少不再昏愕,同意出去找宋林愛,之後兩人好好談談。
還要去宋家,而江南下午還有工作,時間短暫,就要離開了。
臨出門前,緩了一步,回過頭。
「於群,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愛愛這回是真的想回頭。她想跟你好好過日子,我想她向常帥勒索那五十萬,也是想替你把賠償金還清。」
見於群震了下,不知他信或不信,但江南相信那一時的宋林愛沒有騙她。
阮天明下午三點的飛機。
薄南風上午便接到他的電話,在他抵達之前親自開車去機場接他。
阮天明見到人就笑問:「你和江律師怎麼樣了?那一天該是場好戲吧?」
薄南風玩世不恭的噙著笑。
「別說,還真是場好戲。」
「江律師同意跟你在一起了?」
薄南風苦笑:「她是同意了,可她爸媽還沒鬆口,現在將人都管制起來了,故意讒我。」
阮天明怔了下。
「竟然有人看不上你薄南風?沒跟他們說你是幹什麼的?」
「知道了,可人家也說了,嫁女兒又不是賣女兒,這個我倒能理解,所以也等得。」
阮天明靜靜的偏首看他,一直好奇,要怎樣的一個女人能收了他薄南風的骨頭。原來是江南,只能是江南!
都知道阮天明要回來,幾個人也許久沒碰頭了,正好約在今晚。
黃宇訂了地方,據說之後還要去喝k,反正節目豐富。
薄南風自打跟江南在一起,夜夜貪歡尚且來不及,哪有時間跟他們一起鬼混。
而離正揚一條相親流水宴還沒走下來,也是各自奔波。
黃宇將場面弄得很大,幾個人趕過去時,經理都到門口去迎。玉樹臨風的幾個人同時出場,注目的人自然而然的多起來。
薄南風不喜歡,皺了下眉頭。
就站在黃宇一側,所以經理湊上來說的話清析入耳。
「今天給幾位少爺準備了驚喜。」
男人想要的驚喜是什麼?不外乎利益和女人。這種場合除了女人自然不會是其他。
薄南風想起江南的遵遵教導,其他女人壓一壓胳膊腿兒的都是天理不容的。
才一進包間,美酒美人一應聚全。難怪說是驚喜,個個不僅長得水靈,連氣質都首選了乾淨上層的,看著倒像是「新鮮貨」。
黃宇誇經理懂事,對著幾個女人指派。
「一人一個,把這幾位爺哄樂呵了,虧待不了你們。」
薄南風端起酒杯晃了晃,淡淡的瞇起眸子:「我的免了,便宜你了。」
這話是對著黃宇說的。
黃宇苦了臉:「別介啊,這樣你就沒意思了。」以前雖然不吃葷,但美人在懷還是不排斥的。「你這樣是金盆洗手?」
薄南風這個樣子,女人們看了倒是春心蕩漾。偏偏他不入戲,連神色都淡冷寡歡。
「我跟你一樣麼,我有老婆的人,再風流不像話。」
黃宇當著幾個女人面叫起來:「那叫什麼老婆啊,人家女王答應嫁給你了麼?」再說,他什麼時候風流過。
室中的燈光不明快,離正揚坐在薄南風的對角線上,一抬眼望過來,微抿了唇沒說話。
有美女已經坐過來,忽然覺得沒興致,一伸手移開,傾身倒酒喝。
整個場子至始沒能熱起來,薄南風不喜女色,這一點眾所周知。
今晚就連離正揚都對美人視而不見,喝了兩杯酒就看出煩了。
太明顯,阮天明瞄了幾眼,問他:「怎麼?你被南風傳染了?」
離正揚挑了挑漂亮的眉毛,靠到沙發上一臉無奈。
「這段日子沒幹別的,光相親了,女人見多了,現在看到就反胃。」
「撲哧」一屋子的人全樂了,這個詞倒新鮮。沒聽說過哪個男人女人見多了,會有不良反應的。
黃宇提議:「下次再見,你給我打電話,我去幫你辦了。」
離正揚斜眸睨他,哼笑:「真把你叫去了,回頭那些女人個個都得反胃。」
黃宇從女人懷裡掙扎著坐起身。
「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我讓女人懷上了?爺保險著呢。」
薄南風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不知道那女人在忙什麼,一天了,電話沒打一通。
摸出煙起身出去。
靠到走廊的牆壁上點著,之前喝了兩杯多,這會兒有點兒熏然的感覺,知道不能再喝了。
阮天明隨後跟出來,靠著他也點著一支。
「老爺子對這個季度的運營狀況很滿意,他托你消化的事情都辦得很好,誇你來著。只是問我你這次怎麼沒回去,問你什麼時候回去?」
薄南風彈掉一截煙灰,淡淡的瞇著眼。
「你怎麼說?」
「說公司的事情忙,你脫不開身。」吐了一口煙圈又說:「聽說蘇瑞下個月回國,名副其實的大小姐。」
薄南風「哦」了聲,沒說話。
半晌,抬腕看了眼時間,站起身:「得走了。」
「江律師不是在娘家?」阮天明不知他急什麼勁。
薄南風按了按太陽穴,懶洋洋:「是啊,不看一眼,晚上睡不著覺。」
以前只知道毒品厲害,沒想到相生相剋的女人更厲害,薄南風覺得江南天生就是為他而生的,又極不該生。像罌粟花那樣,一旦沾上邊,嘗到滋味,就會像毒像蠱,漫進他的四肢百駭,怕這輩子都休想戒掉。
晚上家裡有親戚上門,說是聽江爸爸出院,來探病的。其實是知道江南回家住了,衝著她來的。
連江媽媽都不得不承認。
「這些親戚實際上是衝著薄南風來的,東子的事估計都知道了。」不禁感歎:「現在的人啊,好事往上湊,壞事躲不及。」
但她暗中也很自得,逢人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就會順帶誇上江南,只說要不是孩子好,有本事,能一個法官看不上,偏又找了個更好的。然後一臉羨慕的說:「你們老兩口可真是有福氣,什麼都不用操心了,將來吃不完喝不完的。」
江媽媽為著江南,硬了多少年的頭皮,如今才真正體會了一把什麼叫舒暢。這種心情轉換得太突兀,卻不能否認那感覺真的很好。再現實理智的人,也喜歡聽好的,人類的共性,亦是沒辦法的事。
江南看出江媽媽的這點兒小心思,一晚上都笑容滿面,坐在一堆親戚中間,連眼神裡都透著驕傲。
倒是江爸爸,大多的時候還是沉默,不提她和薄南風的事。
走的時候江東的媽媽扯著江媽媽問:「你說,小東現在升職了,薪水也長了。我們都知道,還不是因為咱家小南,人家薄總故意照顧。都是小南的功勞,這……待遇也太好了,要是不請南風吃頓飯,表達一下謝意,怎麼好意思。」
江媽媽被說得也是面上有光,成了眾人裡的功臣一般。想了一下,說:「南風那孩子挺忙的,你們也知道,我到時候問問他什麼時候有時間吧。」
「是,是,我們都知道他肯定忙,不像我們一樣。行,那你問好了時間,就給我打電話。」
江南坐在沙發上面不改色,心裡卻不得不歎,薄南風這隻狐狸,是真狡猾。
他肯定早料到有這一天了,所以不溫不火起來。眼見江媽媽就要被收買了,而且她保證,江爸爸絕對也不討厭他。否則根本不會松這個口,親戚上門來的時候,也沒說嫌棄吵鬧起身上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