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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3章 薄南風在考核期 文 / 鏡未磨

    薄南風一伸手將她移出去,彆扭的偏過頭躲開她伸來的一隻手。

    「不是,你自己弄吃的吧,我去睡覺。」

    拉開門就走了。

    江南愣愣的站在原地,他那一抱體溫和氣息通通留下,香煙的氣味明顯,滲進她的骨子裡一般。想到他孤苦伶仃沒人照顧還是心軟得不行,本來晚上有大把的事情要做,還是都放到一邊去了,翻出止痛藥去對面。

    薄南風慢騰騰的來開門,已經換了家居服,整個人不精神的緣故,前所未有的漠然,連線條都十分冷硬,像是一個無堅不摧的男人。

    江南嚇一跳,總覺得薄南風在她頭腦中的樣子無形中似在一點點顛覆,想起他之前問她,是將他當一個男人來看,還是當一個可憐人。若是以前,她會毫不猶豫的說,憐惜多一些,想到他小小年紀沒了家人實在很可憐。跟她比起來,到現在快三十的人了還一直倍受父母的照顧,命運對他實在太苛責了。江南的心就是這麼軟下來的,化成水包容他,哪怕他偶爾犯渾,她也不覺得怎樣,好似這是一個沒人管束疼愛的大男生,所以膽大包天,比一般人要不服管束,其實沒有什麼。在他的世界觀裡,一切只是玩世不恭的後遺症。而此刻江南倒懷疑,是他真就如此,還是她將這一切理所應當,太過合理化了?

    薄南風已經坐到沙發上,見她進來了又半晌不吭聲,提醒:「你要發呆到什麼時候?」

    江南回過神,想起來意,把藥遞給他。

    「諾,止痛的,吃完睡吧。」

    薄南風蹙眉:「很苦,我不吃。」

    「你都多大人了,還怕苦?」

    「你也不小了,還怕疼呢。」薄南風歪到沙發上,半條腿撐在地板上。懶洋洋的反駁她。

    江南翻起白眼,不再跟他動嘴皮子,直接倒了水,把藥摳出來,薄南風看她氣勢磅礡的過來,才要起身說一句:「逼我也不吃。」嘴巴不過開了一條小縫,江南已經將藥塞了進去,眉目不眨:「嚥下去。」

    薄南風真怕苦,想吐出來,她就蹲在面前虎視眈眈的看著,那表情像他若真敢吐出來,她非給他好看。不得搶過她手中的杯子,大口大口的灌下去。

    江南接過杯子,笑笑:「苦不苦?」笑得太慧黠,大大的眼睛瞇起來,像兩輪下弦的月,眼睫亦是濃黑的一片影,忽閃忽閃的都似格外蠱惑。

    薄南風目不轉睛,看了她十秒鐘,將滾燙的唇烙在她的唇齒上,很輕很深的親吻她,溫柔而纏綿。話語喃喃而出:「苦不苦?」

    江南心裡顫了一下,頓時有些無力。薄南風那雙帶電眼輕輕的迷離成一條縫隙盯緊她,幾乎是帶著某種致命的誘惑,江南不自知沉溺,連反抗都開始虛弱無力。太久沒有被這樣溫柔的碰觸,以為是孤單,所以無力招架,只是貪戀兩個人唇齒廝磨的溫度。

    薄南風像個催眠師,嗓音重而磁:「閉上眼睛。」他心裡有邪惡慾念,便想知道她跟紀夢溪到了哪一步。

    江南手中的杯子脫落,「砰」一聲響動,瞬息在她的頭腦中炸開。大眼睛驀然睜開,泠泠清光的看人。雙手抬起,扳緊薄南風的消瘦臉頰,下一秒重重咬上去。

    薄南風悶哼一聲,下意識身姿後仰。不滿的瞇起眸子:「江律師,你怎麼咬人?」

    江南心口還在怦怦亂跳,可氣勢恢弘:「活該,誰讓你不長記性,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又不是沒咬過她,出其不意的咬上來,跟狗一樣,也是將她咬破了的。

    可她這一下咬得太狠了,薄南風伸手去抹,豆大的血珠子滾下來。就算他也咬過她,那跟她這也沒法比,他才用了幾分的力道,豈是真捨得下狠口的。

    薄南風不悅嚷嚷:「是你問我苦不苦,我不讓你償一償?」

    江南推他:「誰信你這些鬼話,再管你,我就不姓江。」

    薄南風牽起嘴角:「不姓江可以跟我姓啊,姓薄。」

    江南要伸手掐他。

    被薄南風抓緊手腕:「別鬧了,我真沒想佔你便宜,就想讓你償償味道。江律師,你就不能跟我講講道理。」他的嗓音本來就很磁性,略微放低的時候便有一絲沙啞:「苦的,還是甜的?」

    江南那一晚逃了,嘴上嚷嚷著他頂不是個東西,看到他都覺得煩。實則更像落荒而逃了。沒有辦法,心臟跳得厲害,明知道他年少輕狂,說話做事都很難有個正經,她雖不算百經情場,但見多識廣閱歷也該不少,奈何功力還是淺薄,跟這種出生牛犢不怕虎的小輩一過招,發現很難旗鼓相當。

    第二天一大早不等他叫人吃早餐,就抱著件先抱了。

    薄南風打來電話的時候,她已經在去事務所的路上,看了一眼只裝作沒聽見把電話扔到一邊去。至於為什麼像個逃兵江南自己也思及不清。所以才說女人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連她們自己都認不清,又何況是別人。

    許濤在所裡等她,正兒八經商量劉春玉的事。

    他的觀點很明確,就連當事人的家屬也是這樣的請求,簡直眾望所歸。

    「做減輕處罰的辯護吧,這樣比較合理,如若結合你先前收集的那些證據來看,或許還能有點兒希望。」

    江南咬著唇沒立即答話,事實上她心中很有一絲難安,該死的,她人性裡耿直叛逆的那一面又開始躁動了。其實昨天從案發現場回來的時候,江南就在想,劉春玉是個可憐的女人,錯在她殺了人。而殺人是犯法的,法律要制裁她無可厚非,法則就這樣冷硬的存在著,為了公正公平我們不能顛覆,就只能循規蹈矩。但江南又在想,這個社會並非沒有特權階級的存在,而且不少。並不是每個為非作歹,十惡不赦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制裁。權錢交易很卑劣,它是這個社會不為人知的隱晦,卻又實實在在的存在著,是公平法制裡硅裂出的一道最為醜陋不堪的口子。法律既然有板有眼,為什麼還有這些個不能秉公處理?這麼大的口子都能視而不見卻反倒容忍不了劉春玉這樣一個弱小卑微的存在,讓她覺得很荒唐。

    殺一個劉春玉對社會起不到半點兒警示作用,大快人心更加的談不上。王金龍是個禍害,法律卻一直拿他沒辦法。最後劉春玉將他殺死了,帶著毀滅自己的心態,卻不是為了她自己。太多人因這一個舉動得到安寧,只怕連那一帶的治安執法人員也覺得省心不少。而這一切的罪過卻要劉春玉一個女人來背負。那些本該維持正義的執法者最後成了屠殺正義之士的操刀者。江南沒說劉春玉殺人是對,便不該得到懲處,生活就得有法則,她從來不否認法則存在的必要性。她只是覺得這個減輕處罰的生路不應該由他們辯護律師大張旗鼓的去爭取,而是法律本身在量刑上就該考慮的。然而這些該有的得不到,卻要他們去爭去搶。做不好就極有可能失之交臂,讓劉春玉活不成。這些東西見多了,會讓人心灰意冷,有短暫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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