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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4章 登門拜訪 文 / 鏡未磨

    江南知道這些理論說出去,一定又會被認知成不安份,她總是這樣,身在這個圈子裡她是跳脫的。以至於讓跟她一起工作的同事都很難辦。江南深知,連自己也很困擾,所以不願多說。

    站起身去倒水:「這事我再想想。」

    許濤怔了下,追問:「這有什麼好想的?」

    是啊,這的確沒什麼好想的,這個圈子裡隨便的一個人都會這麼做,是他們最習以為常的理所應當。一旦違背此道,那才真叫做蹩腳。

    江南也不想讓別人認為她是個瘋子,就像亂世中最無能為力的人卻非要吵著當英雄,最後輪為笑柄,被人笑話成不自量力,反倒讓一切變得不可收拾。她是個理智人,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也會三思而後行。

    但許濤這裡是一定得有個說法的,他需要一個明確的出發點,以至於有限的時間內不做無用功。

    江南淺淺的壓下一口水。

    「按你說的辦吧,我下午要去看守所見劉春玉。」

    許濤拿著包出門:「那行,我去公安局了。」

    兩人分頭行動,江南拿好三證去看守所。

    劉春玉這個女人真是一日比一日蕭條,進來這裡的人就沒有好過的,攸關生死,壓力山高海深。見她嘴唇上都起了一層血泡,破開了,猙獰模糊。

    江南安慰她:「你也別太著急上火了,怎麼也得好好吃飯。」

    當事人的家屬現在還不能探視,自打劉春玉被警察帶走到現在就沒見過自己的家人。知道他們已經急瘋了,想起來就哽咽。問江南:「我爸媽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很擔心我?我爸心臟不好,真擔心他因為我的事有什麼閃失。」

    那還用說麼,一天一個電話問情況,就算不給她打也是給許濤打。聽老人家說已經幾個晚上沒睡好覺了,每次都問她:「會不會判死刑?」江南真的不敢保證,又深怕打擊到兩位老人家。只說:「現在還不能定論,再等等吧。」

    可他們度日如年,自己的孩子命懸一線,又怎麼等得了?

    「你爸爸沒事,他們的確很擔心你,所以你才要配合我,我們共同努力,爭取寬大處理。」

    劉春玉雖然一直點頭,可江南覺得她並非真的積極向上。殺人償命,是一個樸實的女人最原始的想法和認知,她對自己已然不抱什麼希望。

    「你別太灰心,我去過你家那邊調查過,王金龍的口碑並不好,而且他們都願出來做證,說王金龍對你長年家暴,這些在定罪量刑上對你是有好處的。」

    不想劉春玉卻反對:「不用了。我不想讓全世界都以為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正因為那樣,才不想讓他再邪惡下去。」她抬眸,瞳孔內波光粼粼:「如果生活肯對他寬容一點兒,他不會像今天這個樣子。江律師,他沒有世人相傳的那麼壞,真的,別人可能都覺得他對我不好,事實上我知道他愛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麼愛了。這些年我們生活得實在太艱辛狼狽,很多東西都被磨平磨光,連帶希望一起,最後慢慢的似乎就只剩下絕望。我們最初想著在一起生孩子,過日子,到老到死,卻邊這麼簡單的事都沒做到。我不生孩子,可這些年他再怎麼犯渾,卻從未說過怨懟的話。前兩年我患上了白血病,骨髓是他給我移植的。他對我再怎麼不好,實則從沒真的想要傷害過我。所有人都可以說他不好,但我沒有權利指控他。這輩子是我欠他的。」

    這一句話對江南觸動頗深,就像人的心裡有一塊極為柔軟的地方,而劉春玉那句「只是不知道要怎麼愛了」就捅在那柔軟的一處。生活中就是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將人逼進兩難的境地,深陷其中的人百感交集,知道那並非無病呻吟。

    劉春玉實在太消沉,江南想拉一拉她,發現她不是生無可戀,只是意難平。

    這回電話是江爸爸打來的。

    難得一回硬性跟女兒說話:「你今晚務必回家吃飯,怎麼,連你的爸爸媽媽都不要了是不是?你媽說她白養你了,工作起來連飯都不肯回家吃了。」

    江南就知道上次掛掉電話,江媽媽肯定得抱怨。

    她也不是個沒良心的主,就說:「好,好,我今晚再忙再忙也回家吃飯。行了吧?」

    下班前薄南風再問她在哪裡的時候,她就直接說:「不用來接我了,我今晚回我爸媽那邊。」

    薄南風又問:「今晚回來住還是在那裡?等你吃完飯用不用去接你?」

    「不用了,都還說不準。」江南手頭還有事,就掛斷了。

    薄南風發現女人和企劃案不同,有太多料想之外的狀況。他獨立特行習慣了,卻不能否認江南有一個寵大的家庭做主導。

    回去太早也沒什麼意義了,靠在椅背上不想動彈。

    秘書要下班了,敲門進來。知道他這段時間到點便離開,毫無例外,今天不見人出來,還以為是忘了時間。提醒:「薄總,您還不下班麼?」

    下什麼班,江南不回去,他守著空房有什麼意思。

    「嗯,你先下班吧。」給離正揚那一夥人打電話:「去喝一杯。」

    跟薄南風玩什麼都好,唯獨這個喝酒最要命,很難盡興。別人的熱情才被調動起,他就已經醉了。

    離正揚提議:「玩點兒別的?」

    薄南風知道他口中的「別的」指什麼。花花世界裡的男人幾乎都如此,他們可以心有獨鍾,但即便心裡裝著一個女人也礙不著和另一個女人上床的事。但薄南風不玩這一套,他是個感情潔癖的人。

    「女人麼,沒興趣,我在考核期。」但凡跟女人沾邊的事都得收斂。

    離正揚笑了:「南風,真打算拿下江律師?要是考核期通過了呢?就可以打破清規戒律了是不是?」

    薄南風瞇起眸子:「考核都通過了,還用著別的女人了麼?」自己有女人,想怎麼疼怎麼愛還不是他說得算,更沒其他女人什麼事了。

    離正揚歎:「太狠了啊喂。南風,你年紀還小,不知道長夜漫漫的痛苦,像你這個性格提早找個老婆也好。來帝豪吧,我叫上他們幾個。」

    薄南風拿起外套出門。

    黃宇今天興致很高,聽聞又換了女朋友,這會兒正在興頭上。說明天要一起聚場子,請她的小姐妹吃飯。想蠱惑三兩一起去。

    薄南風肯定不去,他現在堂堂景陽總裁淪為管家保姆的境地,關於這一點黃宇一直表示很無語。自然不會拉上他,轉身從離正揚下手:「一起去吧,這群是事業女性,興許你能撞見個中意的,就算逢場作戲,換換心情也好。」

    離正揚搖頭:「不去,一群陌生女人,你認得我又不認得。」

    「什麼女人不是由陌生開始的?離正揚,你別跟我裝良家子。去吧,其他人我也不認識,去了幫忙招呼一下。」

    離正揚好說歹說被帶動起熱情,同意明天跟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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