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祭山(1) 文 / 谷生
「快看,是府伊大人」,「是啊,是府伊大人」。
本來就夠繁華的街市因府伊大人的到來更是擁擠不通。鼎沸的人聲中,人們自覺的走向兩邊,給府伊大人的馬隊留著寬敞的空間。
府伊大人騎著一匹高大的棕色的寶馬,鋒稜骨瘦,兩耳尖銳挺立。馬背上的府伊大人一身紅色官服,顯得特別耀眼,在官服的映襯下府伊大人的面孔更顯紅潤、光澤。
府伊大人也很享受這份官民融洽的氣氛,邊揮手向老百姓回禮,邊向萁子說道:「萁子,你看,這就是我們州府最繁華的地帶,商舖林立,學院深深,人民更是勤勞樸實,為人忠誠憨厚,我真的很熱愛這裡,愛這兒勤勞的人們」。
萁子盡力側耳聆聽,但在人民的一片歡呼聲中,還是很難聽清楚府伊大人所講的是什麼,只能偶爾「恩恩」的點著頭。
走出繁華的街市,馬隊從新成列,前面四名護衛兵開路,中間是府伊大人和萁子,後面還有十來名護衛兵殿後,一路往北行去……
採石場坐南朝北,三面環山,經過多年經營,如今採石場的規模以相當宏大,整個採石場的開採面積足有十公里之遙。由於這裡的石質優良,石層又厚,深得用戶喜愛。石料主要用於房屋建設、溝渠修建和土地整治,並且這裡運輸方便,既可以從陸路用馬車運出山去,也可以走水路用舟楫運出。
這個採石場歸屬於州府,但管理卻是走的平民化。是以每年開山之前『祭山』,府伊大人都會親自到來,以府伊的身份以避邪氣,以保安寧。
此時山下已經來了很多人,有常年在這兒做苦工的,也有前來觀看祭山典禮的。
可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位祭祀者,頭帶上插著數支翠綠的羽毛,配上五顏六色的彩禮服,活脫脫的一個孔雀開屏相。臉上的裝扮更是誇張,上紅下黑,左藍右綠,若唯一能辨清處他還是個人的話,只能說是偶爾開口說話時露出的黃板牙。
這時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物走過來,向祭祀者行禮,然後恭敬的問道:「大師,你看一下,還有沒有什麼沒準備妥當的,我好安排」?
這個叫大師隨即四周掃視了一番,然後道:「好了,一切都已經妥當」。
雖然大師說了一切妥當,但管事者還是認真的查看了一番。把祭祀案桌上的山神排位正了正,又把祭山用的牛頭、羊頭擺了擺,最後又把案桌前方懸掛的圓形銅鑼盤擦了擦。覺得一切都安排到位後才離開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隨著時間的慢慢過去,一些地方上管事的官員也陸續來到,當然來的最多的還是那些前來觀看的人,畢竟像祭山這樣的大型活動不是常有的,何況還能見到這兒最大的官員——府伊大人。
在進山的大道上隱約看到有馬隊在行來,越來越近,終於有人大聲喊道:「府伊大人來啦」,這時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山腳下的馬路上。
「哇,這就是府伊大人啊,好威風哦」。人們議論聲不斷,當府伊大人下馬後,山腳下響起陣陣聲浪:
「府伊大人好,府伊大人好」。
「好好好,大家幸苦啦」。
府伊大人在眾官員的擁簇下,一步步走上祭台。萁子一直緊跟其後,雙眼時刻警惕著周圍的環境變化,哪怕是一些微小的動作也不能輕易放過。
過了會兒,一個人拿著一把刀向祭台上走了過來,引起了眾人的主意,萁子正用餘光密切注視著來人。
「站住,幹嘛拿著刀」?站住府伊大人後面的貼身護衛馬上跑過來按住來人,喝問道。
來人四時多歲的樣子,粗布衣服黝黑的臉,看上去是個打雜的,膽兒挺小,兵丁的動作嚇得他連忙跪下,求饒道「我……我……我是」。
還沒等他說完,管事的老劉趕忙跑過來解釋道:「別誤會,是我讓他去準備的刀」。
刀是老劉要用的,護衛二話沒說放人。
老劉雖然不是官,但他做事嚴謹認真,親力親為,特別是在安全問題上更是一絲不苟,乃至於採石場開採這麼多年沒有過什麼大的死傷事件。本來老劉以前也只是個石匠,就因為他做事認真負責,大家才推舉他來當這兒的管事。
採石場在老劉的管理下才有了今天的規模。不管是這裡的石匠,還是用戶,包括府伊大人都比較認可他,護衛看到是老劉要用刀,那就不會有什麼問題,自然放人了。
老劉接過刀交給花臉大師,然後來到府伊大人身邊跪拜道:「讓大人受驚了,請大人治罪」。
府伊大人看著老劉過來請罪,輕輕的捋著自己還不算太長的鬍鬚,故意吼道:「你在這兒跪著,誰去做事」。
要知道老劉不光做事特別認真,在禮節上更是認真。採石場平日裡吃飯都不能說話,說話會有口沫濺起,更別說其他的繁文縟節,在禮節上他就真的像牛,一個字『倔』,是以私底下的人們都叫他『老牛』。
「大人」。
「大人什麼,趕快去看下時辰,要是待會兒誤了吉時,那我可真的要治你的罪」。
眾人知道府伊大人是故意嚇老劉的,想笑但誰也不敢笑出來。可老劉聽著卻是不敢大意,馬上站起來向旁邊的一塊空地上望去。
當看到竹竿的倒影已經縮短了兩尺,方向已過正秋接近亥位,相對應的時刻就是辰時三刻。辰時三刻也就是祭山的吉時。
老劉再次跪拜道:「馬上就到辰時三刻,恭請大人響鑼」。
在眾人的『恭請大人鳴鑼』的聲浪中,府伊大人手握木杵莊嚴的站立在祭台前的銅鑼旁邊,同時花臉大師左手提著一隻雞,右手拿著剛才拿上來的柳葉刀也準備著。
隨著一聲『時辰到』,府伊大人木杵重敲,『當』……
「一鑼敬天」。
聲落,山下眾人莊嚴樹立,好似都在感應著山神靈氣,以求庇佑。
同時,花臉大師以雞冠之血沾染祭台上的天神牌位上,口中唸唸有詞。隨後站在祭台四角的四名弟子開始手舞足蹈,律動起來,踏踏的腳步聲伴隨著拜詞聲把這寧靜的空間填充的更加神韻。
在眾人皆都凝神時,萁子卻不敢有半點鬆懈,雙眼瞇成一條縫,餘光微掃,雙耳注神,聆聽著一切細微的波動,好似危險馬上就起一樣。
「噹」,第二聲鑼聲想起後,劉大又念叨:
「二鑼拜山」。
聲落,花臉大師用柳葉刀割破了雄雞的脖子,雄雞的鮮血噴湧而出直接濺在了山神的牌位上。鮮血順著山神牌位慢慢流下,直到染紅了牌位下的麻布,花臉大師才放下雄雞,左手掌做合掌式單離胸前,右手拿著拂塵在山神牌位上來回拂動,「瑪尼吽尼」的念起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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