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比武契約 文 / 香花有蝶

    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站在人群的最裡邊，明眸皓齒，膚如凝脂，兩條烏黑的麻花辮，垂在粉紅色的大襟小襖上，正興奮地衝著豐月山揮動玉蔥般的小手。旁邊還有個四十多歲的大漢，身背長弓，手提一桿鋼槍。在他們身邊是趙旺財、周懷仁及二十來個衣著一樣，手持刀劍的大漢，應該是趙旺財的「十八羅漢」也到齊了。

    正是李夢瑩和豐柏二人。豐月山之前已經和他們商量好，只要事情棘手，就會發出響箭，呼叫二人。他二人本在街上閒逛，聽聞響箭，急忙趕到顧大娘包子鋪，卻不見豐月山，一問之下，便朝長江貨棧趕來。來到貨棧門前，擠進人群，正見豐月山和一壯漢爭鬥，便靜靜地在一旁觀看，待見豐月山露出不支狀，才出聲加油。

    豐柏見兒子露出疲態，上前兩步道：「山兒，你且退下，讓我來會會錢掌櫃的高招。錢掌櫃，我也不佔你便宜，你大可以休息，待你體力恢復，咱們再來比過。」豐月山聞言退至李夢瑩身旁。

    錢不苟看著這個身背長弓，手握鋼槍的中年人，從他的身上發散出一股久經沙場的崢嶸之氣。又看看他身後，一排二十多人個個手握刀劍。以目前長江貨棧的實力，爭鬥起來，恐怕討不了好。但也不能就此退縮，否則弱了長江幫的氣勢。正沉吟間，肖不同走上前來，在他耳邊言語了幾句。

    錢不苟冷哼一聲，暗道：「要不是你肖不同出了這麼個『服務費』的餿主意，怎麼會惹了這許多麻煩，現在又讓我去分堂裡尋求支援，那不自投羅網？這事要是讓分堂知道了，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原來，收「服務費」之類的事，在長江幫是明文禁止的。只不過肖不同認為，鳳凰鎮這麼個山溝裡的小鎮，消息閉塞，山高皇帝遠，他們在這裡收保護費，短期內業績就會高過其他貨棧數倍，一定會得到上面的嘉獎。就算出了事，有廬州堂口堂主這個保護傘在，也不會把錢不苟怎麼樣。錢不苟這才答應了收「服務費」這事。

    可現在，肖不同竟然又說，向分堂求救，先和這些人定個「除夕之擂」，再讓分堂派幾個高手來，解決此事。但若不如此，眼前這關就怕難過。

    錢不苟一咬牙，作了個羅圈揖，說道：「我長江貨棧，初到貴地，收點服務費，實希望為鳳凰鎮謀些福祉，給街坊鄰居帶來些方便。」錢不苟說到此處，圍觀群眾早議論紛紛。

    「真是不要臉！」

    「睜眼說瞎話。」

    「簡直是無恥之極！」

    錢不苟面不改色，繼續說道：「沒想到卻引來如此大的誤會。但長江幫乃武林第一大幫，武林上的事，還是需用武林的方法解決。我長江貨棧擬在除夕之日，在此處設下擂台，你我雙方，各派三人打擂，若你鳳凰鎮勝，服務費一事揭過不提。如若我長江幫勝，須得按我們說的算。你們可敢答應？」言罷，注視著豐柏，目光

    ，看書（>網txt^還沒等說話，豐月山、周懷仁、趙旺財就在後邊議論開了。豐月山先道：「什麼天下第一大幫，我看也就是一大幫酒囊飯袋，找不出幾個能人。」周懷仁立即會意，忙接道：「豐師弟所言甚是，連我們這個偏僻小鎮都拿不下，能有多大能耐？」趙旺財也反映過來，跟著道：「我估計叫我家老太爺來，一個也打他們十個。」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雖似閒聊，但那聲音卻是相當地大，差不多在場人都聽到了。特別是趙旺財那「老太爺一個打十個」，更是引起哄然大笑。

    錢不苟臉色漆黑，冷哼一聲。肖不同立馬覺得不妙，想要出聲阻止，卻被錢不苟揚手止住。錢不苟衝著豐柏大聲道：「好，就依你所言，比試三場，拳腳、兵器、箭術。除夕午時，你們就準備好銀兩吧！」言罷便欲甩袖入內。

    豐柏卻不依不饒道：「空口無憑，立字為據。」錢不苟轉身怒視豐柏道：「我長江幫一言九鼎，還用得著立字據？」豐柏不為所動，接道：「你長江幫乃第一大幫，我等皆是升斗小民，還是立個字據妥當。既然你們是一言九鼎，還怕立什麼字據？」

    錢不苟也不再多言，便讓夥計入內取來紙筆、案桌。豐月山看著周懷仁道：「周師哥，對聯是你送的，字據也你來吧。」錢不苟在一旁聽到「對聯」二字，感覺十分刺耳，忙叫人把那副對聯給扯了下來。

    周懷仁也不推讓，行至案前。李夢瑩忙趕上前，脆聲道：「周師哥，我來給你磨墨。」周懷仁提起毛筆，對著豐柏道：「豐叔，你看比武定在何時呢？」豐柏轉頭向錢不苟道：「除夕上午大家都要貼對聯，準備過年什物，我看就午時開始吧。錢大掌櫃，你看呢？」

    錢不苟陰陰地道：「何時無所謂，只是別忘了寫上，你們要是輸了，可得每年上繳服務費。」豐柏也冷哼一聲，說道：「雖然這不公平，但我們應下了。」

    周懷仁見墨已磨好，舔筆略作深思，書寫道：

    合同

    茲有長江幫於鳳凰鎮開設長江貨棧，無故向鎮民收取服務費，鎮民不平。雙方協商決定於除夕之日午時，於長江貨棧前高下擂台，雙方各奉賭銀三千兩，各派三人，進行三場比試，分別為拳腳、兵器、箭術，三局二勝。另若鎮民勝，則長江今後不得再提服務費；若長江幫勝，則鎮民今年需按年上繳服務費。大明萬曆四年臘月廿五日立。雙方各自署名為信。

    周懷仁一揮而就，又謄抄一份。將毛筆作遞給狀，對錢不苟道：「錢掌櫃，請簽字吧。」錢不苟走上前來，瀏覽一遍契約，看到「無故」二字後，冷哼一聲，也未多言，便在兩張契約上都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便將毛筆要遞給豐柏。

    豐柏卻搖搖頭，說道：「稍等片刻。」錢不苟聞言眉頭一皺，這傢伙又在搞什麼鬼？立馬發現，剛才和自己打鬥的少年，已經不知所蹤。

    不一會兒，人群自動分開，豐月山領著一位頭髮鬍鬚花白，國字臉，臥蠶眉，六十歲上下，精神矍鑠老者，來到貨棧前。豐柏早一步迎上前，抱拳道：「梅兄，這事你怎麼可以不出面？不過你最終還是躲不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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