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章 夜探監牢(上) 文 / 蕭雲紫雨
「大人,下官十分確定。」李光硬是撐起一張笑臉。
「一派胡言!這些東西都是昨日本官派人去你李府抄家所得的東西,這些綢緞之上還有你李府的印戳,你竟然說這些東西不是你的。」
李光愣住了,抄家,這薛雲軒還真夠狠的,看來他是認了死理要判自己罪了。
「李光,你說所的雜物我看好像全部都留在了府上,不知道你那五個箱子裡裝的又是何物呢?」
「大人,時間有些久了,府上東西也比較多,下官一時記不起來了。」李光開始耍無賴。沒有確鑿的證據,他還真不信這薛家父子有那麼大的膽子直接把自己給辦了。
「那讓本官幫幫你想想吧。抬上來!」
這次是抬上來的可是真貨了,滿滿一箱子全是翡翠瑪瑙,黃白之物。
「這些東西是本官在南城門外從一夥強人手中截獲下來的,據他們供認,這些東西真是他們之前從定遠鏢局手中奪下來的。李光你現在可有話說!」
堂下三人都震驚了,也都醒悟了,原來這小縣令什麼都知道,早就挖好了坑等自己這些人跳進去呢。周定山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幸好縣令大人要辦的是李光,自己今天只是證人,而且那些該是自己說的,自己最後不也全說出來了嗎。
「把地上的賬本給我拿上來。周定山,王勇,你們可以退下了,不過今日堂上的教訓你們可以牢牢記住。」
「小民告退。」
「帶犯人王剛以及賬本上有名姓之人!」
這次宣上堂來的證人全部供認不韙,很是爽快的承認了自己等人曾經賄賂過李光的事情。其實能不爽快嗎,昨天官府的人已經找他們談過了。若是願意指控李光收受巨額賄賂,縣令大人便會對他們網開一面,倘若藏著掖著,一經查實,嚴懲不殆。
一樁樁罪證壓下來,李光已經癱坐在了地上。完了,一切全完了,光是現在已經查實的貪污受賄就夠自己和一壺的人,更別說自己做過的其他事情,一旦全查出來就算是有一百個腦袋,自己也不夠砍啊。不行自己必須想辦法自救,想辦法自救。
「大人,我有話要說。」
「有什麼話,等以後再說吧。」薛雲軒一點翻供求情的機會都不給李光,「來人,重責四十。」
「大人,薛主簿,我有話要說啊。啊!」如狼似虎的衙役可不管李光的哀求呼喊,直接行刑,那厚實的水火棍直接打得李光皮開肉綻。
薛青雲拿起寫好的罪壯,從位置起身,走向了趴在地上嚎叫的李光。
「大……人,你……聽……我……說……」
「你的話我不聽。來人,讓他簽字畫押。」
又閃出一個衙役,粗暴地抓起李光的手,在那罪狀上按下了手指印。
「李光,記住了,多行不義必自斃。」
行刑完畢,今天的升堂也就結束了。差人將已經癱軟的李光押回大牢,薛雲軒便宣佈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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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大牢,輪值的幾個獄卒正坐在一起吹牛打屁,喝酒吃菜。現如今縣衙換了當官的,他們這些獄卒的生活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滋潤。不說時不時會有縣令手下的衙役巡邏至此,就連喝幾口小酒也只能等到用餐的時候,還不能多喝,要是被發現那可是要挨板子的,牢裡關的那些以前的班頭衙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們哪裡敢造次。
「唉,你們說說,怎麼如今連以前的縣尉都被抓進來了啊。那縣令不會是想把縣衙裡所有人都刷一遍吧。」一個獄卒提起了這個比較敏感的話題。
「瞎說什麼呢,縣令大人要是想治我們哪會等到現在。就我們這些小嘍囉,他老人家都懶得伸出手。只要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大人是不會為難我們的。」一牢頭打扮的人接話道。
「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可為什麼連李縣尉都被抓了?我可是聽說縣令手下有一批如狼似虎的衙役,親信也有不少,不扳倒我們他哪來地方安置自己人啊。」另一個自以為懂得比較多的獄卒接話道。
「你這小子,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縣令大人豈是你想得那般齷蹉。算了今天大哥我心情好,就和你們多說幾句。我先問你們,這縣令沒上任之前,你們一個月拿多少銀子啊?」
「一兩不到。可是抵不住那條路上的銀子多啊。」
「沒出息,那些銀子你拿得能心安,講不定哪天就因為這些銀子而把自己的小命送了。大人不讓我們收那些銀子根本就沒錯,而且我們現在一個月不是能拿二兩多的銀子嗎,足足翻了一倍。你說除了那些青天大老爺,誰會替我們這些小角色著想呢,不但重視我,還漲了我們的月俸。」
「可是加起來就沒以前多啊。」一獄卒嘟囔道。
牢頭恨鐵不成鋼,直接衝著他的後腦瓜子來了那麼一下。「你不想活啦。你沒發現被大人抓緊來的人都不是什麼東西嗎。你想進去,老子不攔你,可別把弟兄幾個給連累了。」
「大哥,我就是說說,說說。」
「趕緊吃飯,吃完了去牢裡巡視,小兔崽子。」
這時,縣牢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接著就是縣牢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大哥?」獄卒們都看向了自己的頭頭。
「走,出去看看。要是哪個不懂事的把不該放進來的人放進來可就完蛋了。」
眾獄卒也顧不得上那桌美味的飯菜,拿起傢伙就往前面趕去,可還沒走進步,他們就和進來的人照了面。來人一共有三個,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和一個壯漢,他們中間還外夾了一個孩子,真是奇怪的組合。
雖然覺得這次探監的人有些奇怪,可獄卒們可不會忘了自己出來的目的,一人剛想開後詢問,便被牢頭給攔住了。小的們眼拙認不出,他可是識得眼前這三個人。
「牢頭程固見過縣令大人,郭典吏,馬大人。」
來人正是薛雲軒,郭嘉,馬騰三人。馬騰雖沒有官職,可縣衙上上下下卻沒有人敢看不起他,不說他整天跟在縣令身邊,就是那一身武藝也讓眾人不敢小瞧。
「起來吧。帶我去李光關押的牢房。」
「是。」
程固很快便帶著薛雲軒他們到了關押李光的牢房。等程固將牢門打開後,又問他借了所有牢房的鑰匙,便被薛雲軒支了出去,並且吩咐沒有程固沒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靠近縣牢之內。
這麼大的動靜早已驚醒了躺在草鋪上閉目修養的李光。他有些奇怪,這麼晚了,這薛雲軒到這牢裡來是為了什麼?
「李光,挨打的滋味不好受吧。」薛雲軒就著程固搬來的板凳坐了下去。
原來是來嘲笑自己的,李光冷哼一聲,將頭別向了一邊。
「還挺硬氣啊。李光我就和你明說了吧,有些事我沒有證據不能在公堂上講,所以才大晚上地跑到牢裡來見你,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還有什麼好問的。有膽的趕緊寫折子遞到郡府,把我這貪污受賄的狗官給辦了。」
「呵,又是這招,之前你來縣衙替王剛求情,玩的也是這招。李光,你膩不膩歪?可是你別以為沒有那東西我就那你辦法。我現在過來是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好讓你今後死得痛快點。」
「將功贖罪?我有什麼好將功贖罪的?還有那什麼什麼東西,縣太爺,恕李光我腦子笨,你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
薛雲軒並不在意,走到李光面前,蹲了下去,貼著他的耳根子小聲說道:「那縣令大印應該是你偷的吧,就算不是你偷的也和你脫不了干係吧?若是你把它交出來,這條罪狀我就不計較了。」
李光臉色大變,話剛準備出口,卻看見薛雲軒一臉笑意,醒悟了過來,不但嘴臉變了,出口的話也變了味。
「薛雲軒,你玩我啊。我已是將死之人,就不和你繞彎子了。沒錯大印確實是我偷的,可是我就是不還給你,有本事你去告啊。還說什麼還給你就不計較了,我看是你老爹不敢計較吧,丟了大印,你們父子也會被治罪。我說,薛青雲累不累啊,怎麼什麼事都讓你一個小屁孩頂在前面,他還算不算個男人,藏頭縮尾的。他一定也在這裡對不對,你快點讓他出來,我不屑和你這小屁孩談條件。薛青雲,你快給我出來!出來啊!」
「別喊了,我爹不在這裡。而且這些事都不是我爹指示的。李光,到現在你還以為我是個什麼事都不懂的孩子嗎?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情要是全說出來,嚇都嚇死你。」
李光發了一會兒愣,他有那麼一瞬間相信了薛雲軒的話,可隨即又掐滅了這個剛冒出來的念頭,一個孩子,再聰明又能聰明到哪去。李光怎麼看都覺得薛雲軒的身後有薛青雲的影子。
見李光這個表情,薛雲軒也懶得計較,人家愛信不信,自己也沒那閒工夫費逼著他相信,他可是記得自己和章曼婷定下的賭約的,十日之內破解池陽縣眾多女子失蹤的謎案,他可不想被那瘋婆娘給看低了。
看來今日自己是問不出多少話來了,還是等以後再來吧,今晚自己要造訪的對象可不知他一個,不過在那之前,應該先稍微衝擊一下李光的心裡防線,免得下次再來自己還是無功而返。
「你偷盜大印應該是瞞著別人去做的吧?」
薛雲軒突然說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讓李光摸不著頭腦的話。偷大印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不瞞著別人。李光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懶得理會,可這種問題薛雲軒要說的還有一堆。
「大印竟然是你一個人偷的,所以藏的地方應該就你一個人知道吧?那事情可就好辦了,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招。不過你是不是再想我就算拿到了大印,也拿你沒辦法。」
李光的臉色又變了變,他還真是這麼想的。
薛雲軒一直注意著李光的表情,見他有所異色,便知道自己說的話起碼有一半是真的。他不動聲色的接著說道:「你擔任縣尉這麼多年,我就不信沒有人抓住過你的把柄,可你依然好好的做著你的縣尉,在王平死後還一舉當上了代理縣令,現如今更是升到郡尉,你背後一定是有很大的靠山吧?你是不是還在想,也許要不了幾天,等你靠山發現你被抓了他就會來救你呢?」
薛雲軒又說對了。
「可是我要告訴你,你那靠山不來倒也罷了,來了他自身都難保,說不定到時候他還會把你當作棄子給扔了,好保全他自己。」
「你騙人!」李光突然大聲喊了起來。這著實嚇了薛雲軒三人一跳,幹什麼突然這麼激動,唯有知道內情的薛雲軒,嘴角上有那一抹張揚的微笑。
李光很快便重新穩住了陣腳,甚至是嚇出一聲冷汗,若是剛才自己嘴快把那人的身份說了出來,那自己才真會被當作棄子給丟了。自己還是少說話為好,這臭小子說什麼都不要去理會。
見李光又變回了之前的表情,甚至更甚,薛雲軒知道自己的衝擊還不夠。
「李光,你盜取我的大印瞞得應該就是你的靠山吧。依我看來,你的靠山好像是想交好我們薛家,準確的說是想交好現在被皇上所關注讚賞的我。你說,若是他知道你得罪的是我,落在我的手上,他會拼著自己的前程不要,和我薛家破裂,而保下你嗎?要知道,你這種人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條狗,他要多少有多少,少一條不少,多一條不多。李光,其實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你自己給我待在這兒好好想想吧。」
「我們走。」
薛雲軒領著郭嘉二人出了牢房,但也不往回走,反而往縣牢的更深處走去。他還要再去見一個人,一個和李光同樣重要,甚至比李光來的都要重要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