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校場練兵 文 / 蕭雲紫雨
「一！二！三！四！」
一大清早池陽縣的校場內便響起了嘹亮的口號聲。
今天，城門剛剛打開不久，便有不少的人湧進縣城，他們便是新任的衙役。昨日，薛雲軒便以告訴他們，日後的訓練便要從今天開始。
在薛雲軒看來衙役和官軍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一個主城市治安，一個主上陣殺敵，總而言之他們都是兵，都會有上戰場的時候，只是戰場不同罷了。
而薛雲軒定下的訓練方法也全部照搬前世那些耳熟能詳的鍛煉方式。早晨集合之後，先是站那麼一段時間的軍姿隊列，然後繞著校場長跑，接著便是俯臥撐、蛙跳、深蹲、仰臥起坐。
一連串的鍛煉下來，所有人都叫苦不堪，他們以前最多也就是做過農活的普通老百姓，哪裡經得住這樣的折磨。好在昨天的馬拉松長跑證明這群人雖然沒有那能力，但是那毅力還是有的，而且今天是第一次訓練，薛雲軒定下的量也不是很大。
等眾人都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薛雲軒又派人將庫房的制式長槍分發給了眾人。選擇長槍這種簡陋的武器也是無奈之舉，縣衙的武備庫裡最多的就是這樣成本低廉的兵器。只是就算是長槍，薛雲軒也拿不出五百條，剩下不足的都是從陳貴那裡買來的。
陳貴這幾天可以說是愛死縣衙的這隊父子了，換著花樣給自己送錢，這種簡陋的長槍他可以說是堆滿了倉庫，都是郡裡派發下來後便閒置在那裡的。兩百多桿槍又讓陳貴的腰包鼓了不少。
其實練長槍也無所謂，雖然這個兵種最為廉價，上了戰場最多也是炮灰的命。但炮灰有時候也可以爆發出屬於炮灰的風采，而且還有一個優點，就是成兵快，可以流水線般地生產。
所以在薛雲軒的硬性要求下，槍術成了他麾下將士必備的技能，而且每次訓練他都會同眾衙役站在一起，做個表率。
槍術薛雲軒自然不懂，但馬騰懂。薛雲軒便讓馬騰教授眾衙役用槍的技巧和注意事項，但並不需要馬騰教授眾人槍術，而且就這樣讓別人交出看家本領也有些強人所難了。
薛雲軒要的是堂堂正正之師，而不是毫無紀律的英雄主義。他堅信以堂堂正正之師殺敵必立於不敗之地。當然這只是不敗，薛雲軒不在怎麼相信常勝之說，更何況是在這個武風盛行的盛唐，在這個精怪遍地的天奧。
每個衙役面前都放著一個稻草人，在稻草人身上畫滿了紅色的小圈，這些都是人的要害之處。五百衙役排成整齊的隊列，聽著號令，喊著口號，刺向自己前面的稻草人，要求便是刺中要害。
說實話，這樣的訓練方式真的很枯燥。抬槍，刺。再抬槍，再次。整日下來機械般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是個人都會厭倦。
薛雲軒也厭倦了，但他咬著牙堅持著，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並沒有那種一呼百應的威望，所以只能以自己為表率，身體力行，才可能讓眾下屬堅持下去。
事實也是如此，看著站在最前面那瘦小的身影，一次次堅毅地刺出手中那有些不協調的長槍，這些大老爺們就算覺得再苦再累再枯燥也只會憋在心裡。他們怎麼可能會連一個孩子都不如，而且這孩子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大人依舊如此，他們哪裡願意服輸。
薛雲軒揮汗如雨的身影在不知不自覺中就留在了眾人的心中，特別是那些小官屬將，他們心裡對薛雲軒的認同又多了那麼一絲。
其實，薛雲軒貴為縣令哪裡有這麼多的時間可以消耗在校場上，但他還偏偏就這麼做了。
在他看來自己只是一個孩子，就算會處理縣務也不需要親力親為，要不讓自己老爹做什麼去，他只要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站出來表面自己的立場，然後領著眾人朝著自己想走的路前進。這可不是他信任自己老爹，而是事實，有些事薛青雲的決策必定和薛雲軒背道而馳。
而在薛雲軒看來提升自己的實力，鞏固這支得來不易的隊伍才是最主要的，那些瑣碎的事情交給自己老爹去幹便夠了。更何況還有戲志才在一旁看著。
昨天傍晚來拜訪薛雲軒正是郭嘉二人。見證了薛雲軒做的這一連串的事，郭嘉終於說服了戲志才，暫投薛雲軒帳下。
郭嘉二人的到來讓薛雲軒欣喜不已，他甚至懷疑上天是不是真的眷顧著自己。薛雲軒也不多說什麼，他相信這兩個還未弱冠的年輕人的實力。他直接任命小戲志才為池陽縣丞，輔助自己掌管縣衙一切政務，任命郭嘉為典吏，輔助周倉管理軍務。
有了他們的加入，薛雲軒一下子就甩掉了好多事情，將日常政務交給戲志才和自己老爹去處理，床鋪的定制則是交給了坐不住的郭嘉。而他自己則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操訓大業中。
衙役們訓練地這麼辛苦，薛雲軒自然不會虧待他們，中餐晚餐可以說全是大魚大肉。薛雲軒要把他們全部養的膘肥體壯，養到將眾衙役往那一放就讓宵小之輩聞風喪膽。
呵，不要問這樣奢侈的伙食，薛雲軒如何負擔得起。薛雲軒手裡確實有餘錢，但兩條不知道可不可行的發財之道連一點苗頭都沒有，這個樣子他確實養不起。但是不要忘了池陽縣的地理位置，想要吃肉，只要派王五、王六領著周倉等武者去山裡走一圈，就可以收穫不少。而只要薛雲軒去那湖裡走一圈，收穫上來的魚更是數不勝數。要不是怕太驚世駭俗，薛雲軒只要派人去天泊湖取便是，捕獲的工作自然可以由赤鱗他們代勞。
正午永遠是人最為疲憊的時候，如今卻被薛雲軒拿來重訓軍姿隊列，他理直氣壯地認為這是鍛煉人意志的最佳時刻。眾衙役心中簡直就是有苦難言啊。
什麼？罷訓？你難道沒看見小縣令都犧牲自己的時間留在這裡同大家一起訓練，他們怎能不咬牙堅持。而且就這樣放棄也對不住大人費盡心思給大家準備的大魚大肉了。
下午依然是槍術的刺殺訓練，馬步樁裡的呼吸吐納之術也教授給了所有不通武藝的人，只是這個只有讓他們回家自己修煉了。
若是床鋪打造完畢，所有的衙役都住在了縣衙附近，薛雲軒還打算組建夜校，派人教授不識字的屬下讀書識字，只有這樣才能增加他們的實力，只有這樣才可以避免他們被他人所蠱惑，才能保持他們對自己的忠心。
只是光練習槍術真的好嗎？郭嘉雖是一介書生，也精通排兵佈陣，但也知道上陣殺敵需要多兵種的配合作戰，而且作為維護治安的衙役更多的是以班的形式追捕犯人，在街巷裡作戰，這樣就更要強調自身的武藝不是？
薛雲軒不認同，且不說槍術的訓練只是他定下的基礎課程，就算自己手下全是長槍兵，身著重甲，排成槍林，勇者不可獨進，怯者不可獨退，眾槍戳去，眾槍戳來。這時候就要看誰的手速快，誰刺得更準，那麼薛雲軒現在要求的訓練便十分的有用處。
可是聽了薛雲軒描述後的郭嘉、馬騰等人全部臉色蒼白。他們很自然地按著薛雲軒描述的場景想到兩軍對壘之時，敵軍衝過來的將士要麼被數桿長槍刺中身體，要麼與我軍將士同歸於盡。
這些倒沒什麼，讓人心悸的是，同樣的陣形，同樣的將士，刺去戳來的長槍，不能躲避，無聲倒下，比的就是誰先刺殺眼前的敵人，無聲的戰鬥，壓抑的氣氛，這樣的場景才是真真的無視生命，也真正考驗了一軍將士的素質。
想明白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氣，在那樣的戰場上，個人的武藝好像確實沒有什麼用處，就算是先天境的高手面對這樣的槍林，最後也一定是力竭後或者不注意間被長槍透了個窟窿。
可是這些東西真的是由一個孩子想出來的嗎？
郭嘉也開始思考戲志才說過的話，難道小縣令身上的戾氣是不是真的有些重了？
不過在回府的路上薛雲軒突然意識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他一定是龍族史上最不稱職的龍王了，回池陽之後自己只是粗粗地整頓了一次龍宮內務，之後便將赤鱗他們丟下不管。
薛雲軒真希望自己能和那孫悟空，拔根頭髮就能變出一個自己，這樣自己就可以縣衙龍宮兩不誤了。
只是這完全是不現實的事情，薛雲軒必須在兩件事之間有所決斷。
龍宮的那邊，眾將士都在拚命地修煉，而自己身為縣令，確實抽不開身，去率軍征討其他水域，也沒有達到那個實力。所以龍宮那邊還是先安心地悶頭發展。
縣令，自己應該也做不了太久，之後將要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會硬生生地扭轉自己人生的軌跡，所以現在還是先當好這個縣令，畢竟人類世界還是自己現在的歸屬。
只是自己也不能因為當了縣令就完全拋下龍宮將士，可他們都在天泊湖底的龍王墓穴，自己又住在這縣衙之中，往來實在十分不便，而且很容易被那些以除魔衛道的人發現端倪。
若是將赤鱗他們養在縣衙的池塘裡呢？
不行不行，池塘中根本就沒有那麼多供他們修煉的資源，而且在這個小池塘中屯駐水族可是很容易出事的，畢竟自己麾下還有馬騰這樣突破了先天境的高手，萬一他發現赤鱗他們的存在，這在自己還為化形成龍的情況下，勢必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到底該怎麼辦呢？
「少爺？少爺？」
不知不覺中，薛雲軒已經回到了府衙，正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發呆。府上的家丁也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走進了內宅。
「何事？」
「少爺，老爺叫你去書房一趟，說是有客人來了。」
「什麼客人？」
「這個……客人是兩個人，一個小的認識，是四海漁場的人，另外一個好像是個年輕公子，至於叫什麼，小的就不知道了。」
四海漁場？柳家來人了。薛雲軒記起自己好像托柳翼帶過口信，既然來了人，也就是柳家很可能認同了自己的想法，有意願合作咯。
「你去把郭典吏和戲縣丞找來，叫他們也來書房一趟。」
書房中客人，果然如薛雲軒猜想的一樣，是柳家的大少爺柳尚仁和柳家在四海漁場的管事柳生。
「爹，尚仁哥哥，柳管事。」
薛雲軒乖乖地坐在首位上的薛青雲身旁找了個位置，和柳尚仁他們面對面而坐。不多久，郭嘉戲志才也走進了書房，行禮之後，依次坐在薛雲軒的下首。
薛青雲有些奇怪為什郭嘉他們也會到這裡來，雖然只相處一天，交流也不是很多，但薛青雲打心底裡喜歡這兩個能力不凡的少年郎。
今日的事情，他只是大概知曉柳家的來意，知道這件事又是因為自己兒子的，他現在只想先問個明白，問問雲軒到底又打算整些什麼事出來。
「雲軒，聽說是你讓柳公子來這的？你想要和柳家合作？」
薛雲軒點了點頭。「爹，你難道沒有發現天泊湖內沒有螃蟹嗎，若是柳家可以在四海漁場中飼養螃蟹，這無疑是有多了一條賺錢的路子啊。」
「我看是你自己想要吃螃蟹，卻發現池陽縣沒得賣，才想托柳家養一些解解饞吧。」
薛雲軒努了努嘴，他可不單單只是為了吃，他還要擴建自己麾下的蟹兵。和柳家合作，除了增加縣衙的稅收，改善百姓伙食，最重要地是拓展薛雲軒的兵源，好讓他從更龐大的水族基礎下挑選出優秀的將士。
座中，柳尚仁朝薛青雲拱了拱手，說道：「薛叔叔，族中長輩對加大池陽縣四海漁場的建設，增大池陽縣中的供貨量，都表示贊同。只是這養螃蟹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