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招丁落幕 文 / 蕭雲紫雨
薛雲軒的話說完之後，本來安靜的人群一下子就炸開了。是的這六百人裡很多都是衝著那三兩銀子的月俸，衝著官差這個身份而來，很少有人是真得想做這衙役或者是奔著投靠薛家的念頭而來。
如今卻知道做這衙役不但不能享清福，反而還要受罪甚至是送命，很多人都打起了退堂鼓。
「大人，你這樣嚇唬他們，會不會幫人都給嚇跑了。若是招不滿人，這會有損大人你的威嚴啊。」
薛雲軒微微一笑，馬騰這次可是想多了。「現在退出，總比上陣殺敵的時候臨陣退縮要強的多。沒有人我們便接著招，威嚴，威嚴能當飯吃？我要的是忠勇之士而不是酒囊飯袋，否則我也不會吃力不討好地整頓縣衙。馬騰叔叔，你說呢？」
馬騰尷尬地點了點頭，其實他還是有些擔心池陽疲軟已久，一直徵召都召不上人可怎麼辦。只是他不願再講出來，這個只會徒增大人的煩惱罷了。
校場上的百姓還在議論。王五看了眼四周有些動搖的鄉親，一臉鄙夷，朝自己弟弟示意了一眼，兩兄弟便排開眾人，朝前走去。
「王五（王六）願追隨大人。」
「諸位壯士，難道你們都在猶豫嗎？難道你們寧願做那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懦夫，也不願為自己的親人朋友守護這片土地嗎！或者說你們，根本就是懦夫！」
「我不是懦夫，我留下，不走了。」
「算我一個。」
「不就是死嗎，和他們拼了。」
「誰要是敢走，誰便是懦夫。」
有王五王六表態在先，又有薛雲軒的刺激在後，在場沒有一個離開，只是這裡面有多少是真心留下，又有多少人是怕丟了面子留下就不得而知。
說實話，沒有人走，薛雲軒心裡真的很開心，但他知道這根本就不現實，他要的是真正的忠勇之士。
「沒有人離開，我真的很高興。但是我知道這裡面一定有人是迫於同伴的壓力而留在這裡。或許有人在想，只要待會選拔的時候少出現力氣，一樣可以落選，一樣可以不用去和那些山匪戰鬥。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怕死並沒有什麼，沒有人不怕死，我也怕死。只是有些時候有些東西可以克服我們對死亡的恐懼。我之前說過你們若是因為怕死，而離開這裡我並不會看不起你們也不會為難你們，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會那樣做。」
「人各有志，有些人本來就只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所以我不會去為難你們，也不希望你們抱著僥倖的心理留在這裡，我要的是兵，是能夠守住這個縣城的兵。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不想留下的還有機會離去。但是一旦開始選拔，若是有人敷衍了事，拉低眾人的氣勢，輕則，以妨礙公務之名押進大牢，重則，斬立決。」
薛雲軒陰冷的話語，將那些抱著其他心思的人全都嚇醒了，接二連三地離開了校場，但同樣的，外面圍觀的群眾，甚至是那些看熱鬧的守軍，也有被薛雲軒真摯的話語所鼓動，加入進來。刪刪減減，留在校場參加選拔的人，剩下的人連三百也不到了。
薛雲軒深深地吸了口氣，還剩這麼多人，他也覺得滿意了，畢竟這些可都是願意將生命托付給自己，願意為了池陽犧牲一切的忠勇之士。既然如此，薛雲軒也要對他們的生命負責，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四百人，但這篩選還是要進行的。
「我薛雲軒在次拜謝諸位壯士。」說完，穿著七品縣令官服的薛雲軒當場跪了下去。說實話他心裡也沒有底，這些可愛的人，在完成皇上交給自己的使命之後還能剩下多少人。
周倉、馬騰、馬超、王虎、李蒙，還有所有在場的衙役都隨這薛雲軒跪了下去。這讓留在場上的人們激動不已，留下來真的是值了。
「吾等願誓死效忠大人！」在王五王六的帶領下，所有人都朝著薛雲軒半膝而跪，和之前的清風寨人一樣，宣誓效忠。士為知己者死，更何況是拋棄尊卑，下跪於自己這群普通百姓的縣令大人。
而這三百多人的聲音，這雙方互的場景一直留校場外所有人的心中，而薛雲軒也在今天掌握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這些裡面人很多人都成為薛雲軒日後勢力中的元老，但更多的是為了他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
「雖然留下的不到三百人，遠遠沒有達到我定下的名額，但選拔並不會取消，沒有達到要求的人，依然要退出。我需要你們獻上生命，但我會不會白白讓你們犧牲，請諸君全力以赴。」
「周倉。」薛雲軒往後退了一步，將舞台留給了周倉。
周倉的大嗓門立刻響遍整個校場。「我是池陽縣的縣尉，也就是你們以後的頂頭上司。今天的選拔其實很簡單，所有人從校場開始跑，出南門後繞縣城兩周，然後從南門進來回來校場，堅持下來的便可以留在縣衙當衙役，還有獎賞。前五十名還有資格競選班頭、捕快、捕頭，甚至是縣尉，只要你們有這個實力。好了，現在開始，全部給我跑起來。」
又是一陣鑼鼓聲，衙役們都高聲喊了起來。「出發！出發！」
看著人流朝著不斷地湧出校場，薛雲軒的心情也凝重了起來。
「馬騰叔叔，一切都准妥當了嗎？」
「回大人，都準備妥當了。城外每隔十里便有一個休息的地方，由衙門裡的人守著。而且他們一路上也會有衙役騎馬跟隨，以防出現什麼意外。」
薛雲軒點了點頭，繞城兩周可是有近百里的路程，他可不想跑出人命來。
「馬騰叔，後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大人放心，等快結束的時候我一定會派人去縣衙通知你的。」
薛雲軒搖了搖頭，看向馬超道：「馬超，有沒有興趣陪我下去跑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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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
「什麼事？」
今日校場那麼大的動靜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其中自然少不了當地豪強的耳目。
「將軍，下面的人報信說那小縣令今日在那校場選拔衙役……」
「這事我知道，校場還是我借他的。如果只是來和我說這件事的話，你可以退下了。」陳貴興趣黯然地打斷了手下人的匯報。
「可是將軍，有一些將士也被那孩子鼓動去當那衙役，這不是擺明不給將軍你面子嗎。而且這薛家剛回池陽不久便大肆抓捕那些為惡的衙役，如今又是大肆擴編手下的衙役。小的怕長久以往他們會……」
「會什麼？」
「會威脅到將軍你的地位啊。」
「呵，你可知道池陽縣衙役的編制是多少？」
那人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池陽縣守軍的編制是多少嗎？」
「這，小的知道，共兩部，有兩余千人。」
「那你知道校場那有多少人應徵衙役，而我手裡又有多少守軍嗎？」
「這……小的只知道應徵衙役的有三百人左右，其他的，小人不知。」
「不知道就不要在這裡亂說。」陳貴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悅地說道，「池陽縣衙役的編制是五百人，李光兄弟當縣尉的時候，衙役只有一百來人，如今又被薛家人裁了大半，就算那三百人全部當了衙役也不足五百人。而我手裡雖沒有兩千人，但至少也有一千五百人，孰強孰弱一目瞭然。還有，你說有守軍去當了衙役，有多少？」
「二三十個。」下人的語氣有些不足，他有些明白自家將軍和老爺的意思了。
「才二三十個人，你覺得這麼點人能泛起多大的浪？他們走了空出的月錢不正好給了自己嗎。以後不要在那這些小事來煩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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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未時，這場衙役的選拔才終於結束了。三百多名參與者幾乎都堅持下來，只有數十人因為體質的原因不是半路昏迷便是四肢乏力，不得不退出了比賽。當然也有少數人是根本堅持不下去，但因為薛雲軒之前的斬立決而咬牙堅持到了自己的極限。
薛雲軒對於這個結果十分的滿意。雖然到了最後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不是在跑，而是拖著步子艱難地移動著，但他們這份毅力正是薛雲軒所需要的，今日的選拔只是日後殘酷訓練的開胃菜而已。
每一場比賽選拔有成績不佳和中肯者，自然也就會有成績優異者，那些體格本就十分健碩，或者直接想王五王六一樣有武藝在身的人，就能稍稍輕鬆些地跑完全程，起碼結束之後他們還有說話和站立的力氣，而不是立馬癱瘓在地上，用的時間也是較短的一群。若是日後習慣之後，他們的成績一定會更加優異。
待所有人都緩過勁來之後，薛雲軒這邊便開始宣佈結果。跑完全程的人有資格留在縣衙當一名衙役，每人獎勵一百文錢。前五十名獎二百文錢，前十名獎三百文錢，前五名獎四百文錢，第一名獎五百文錢，摘得魁首的自然是王五。而這六十六人也是有資格競選班頭、捕快、捕頭、縣尉這些職務的人，只是這件事要拖到明日了。
那些沒有跑完全程落選的人，薛雲軒也沒有直接趕他們，仍然是感謝了他們一番，並告訴他們若是還想當衙役，同樣也有機會，只要有人能繞著縣城外跑完兩圈，只要不是大惡之人都可來縣衙當名衙役。
衙役選出來，自然就要把他們安頓下去，因為日後要早起操練巡街，所以住在縣城外的人在此時就顯得十分不便，可縣衙裡能住的衙役也就只有那們百來號人，床位房間根本不夠。
沒辦法之下薛雲軒只好將眾人各自打發回家，這幾日只能晚起幾次了，等重新裝潢過縣衙，便可以讓家離縣衙較遠的衙役全部住在縣衙之中，也方便了管理和應對突發事件。
至於如何裝潢縣衙，地就那麼大，也擺不下多餘的床鋪，所以薛雲軒也只能從床的結構下手。
當晚回到府衙，薛雲軒就動手勾畫上下鋪床位的結構圖，憑這個他便可以在相同的空間裡安排下兩倍的人。
而這畫著畫著，薛雲軒突然意識，若是這上下鋪變成可拆裝的構造，它完全可以成為軍需之物，這樣是大大減少了營地的面積，更加利於防守管理。而通身木質的床鋪也不會佔用太多的重量，拆卸下來之後更不會佔用過多的面積。
但這只是薛雲軒腦中的念頭而已，可不可行還要實際操作看看。倘若這方法真的可行，那薛雲軒只需要付出一些人力，便可讓池陽縣再多出一條財路。那漫山遍野的樹木竹子是最佳的原材料。
第二日，薛雲軒便差小吏出去尋找木匠，自己則是領著一干手下再次來到了校場。
今日的任務便是選拔衙役之上的職務。規則也很簡單，是殘酷的淘汰制。
昨日按照名次排出的前五十名都被暫領班頭的頭銜，除此之外就是薛雲軒早就委任下去的八名捕快，三名捕頭，一名縣尉，還有以王明為首的三位「老班頭」。這些便是薛雲軒最初的班底。
其他所有人，包括報名參選的精壯百姓，縣衙原本的衙役，清風寨的弟兄，若是心裡有所不服便可以挑戰上面任何一個人，贏的留下，輸的離開，若是平手自然都可以留下。若是想再往上爬的，自然也用這個方法，簡單粗暴。
薛雲軒可不管會不會超了編製，要不以後想給手下的人陞官都沒有地方升了，他只會去確保自己手下縣尉只有一個。
一天的比試下來，五十名班頭、十名捕快、五名捕頭、一名縣尉都有了著落。王五王六也不負薛雲軒的期望奪得了捕頭的頭銜。十名捕快中除了之前任命的八位，又添了兩位，而且恰恰都是鍛體初期境界的武者。
薛雲軒不由在想，要不要以後只要有人成了武者便把他們升為捕快呢？現在想這個也有些不切實際，薛雲軒麾下的武者現在也就這麼十來個，數也能數得清，還是待日後再考慮吧。
忙活了一天的薛雲軒回府之後，府上的家丁便來稟報，說是兩個自稱是少爺好友的書生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