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拒絕 文 / 法隨
「許小姐，請你冷靜一點，這套劍法並非我們強取豪奪而來。」
古叔似乎已經經歷過很多次這種情況，此時不疾不徐地開口，先是安撫下了許晚晴的情緒，又解釋道：「我家小姐八歲開始遊歷天下，只為收集全天下的劍法劍訣，你們許家四門家傳劍法，許如龍族長已經給出三門了。」
許晚晴這才平靜了一些，但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隨即又看向了楚何那邊：「所以說，你們家小姐這次也是……」
「不錯。」古叔點點頭，見楚何跟大小姐已經停手，又道，「這位楚小友的劍法精妙卓絕，不知能否複製一份劍譜……當然，小友亦可從我們這邊挑選一門劍訣作為交換。」
只聽古叔這話，楚何頓時明白了兩人的策略。憑著幾門劍法起步，不停地以價值更高或者數量更多的劍法跟人交換，這樣就可以收集到這世上大部分的劍訣了。
但是敢做這種事，能做這種事的……這兩人背景來歷，恐怕會大得不可思議。
沒有再細想下去，楚何微微一笑，答非所問道：「小姐之前邀我一戰，莫非是存著與我交手之際，直接將我這劍訣學了去的念頭不成？」
被人一句點破，大小姐卻是沒有絲毫窘迫的樣子，大大方方地承認道：「不錯，劍訣總是要使出來的，若是在這過程中被人學了去，我想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楚何頓時眼睛一亮，心說等得就是你這句話。
「好！小姐不若與在下再切磋一場，各自只用一套劍訣，能學到多少各憑本事，如何？」
大小姐同樣眼睛一亮，但同時又狐疑道：「你可不能故意藏下幾招！」
「這是自然！」楚何自無不可，笑道，「不過楚某也有一個要求。」
「你說。」
楚何看了許晚晴一眼，輕聲道：「還請小姐使那沁水劍訣。」
「楚何！你……你混賬！」楚何這聲音雖輕，但又如何能夠瞞過許晚晴的耳朵，頓時將這少女氣得直跳腳，只差沒拔劍上去砍了這個不要臉的傢伙。
畢竟這是許家的家傳劍法，人家小姐不是本地人，日後能碰上的機會不多，學了也就學了，可是你楚何也想學這沁水劍法，不是明擺著打算噁心一下許家人嗎？
楚何其實也是有苦說不出。當初為了破局，也為了取得許晚晴的信任，他不得不在劍典裡放了一柄沁水劍，結果一直到現在也沒機會用出來。
天知道下一個劍位什麼時候才開啟，楚何必須盡量將自己的力量解放出來。像之前面對最後一頭鬼兵時，明明換了擅長防禦的沁水劍，楚何就能輕鬆擋下對方，可是在許晚晴面前，楚何卻不可能動用那力量，除非他有了滅口的打算。
大小姐聽到楚何這要求，也是暗自尷尬，心說這人怎麼盡幹這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換一門劍法學會死麼？何況……
「行！本小姐答應你就是了！」大小姐考慮了片刻，突然一口答應下來，然後笑道，「不過嘛……這沁水劍法本小姐剛剛得到半月，自己都還沒吃透呢，有些劍招使不出來也是正常的，你可不能怪我耍賴啊！」
聽到大小姐答應，許晚晴的心先是糾了一下，但隨即又放鬆下來。人家小姐已經找好了借口，絕不會將完整的劍訣使出來，你楚何就自己看著辦吧！
只要不是完整教授，許晚晴倒也不怕自家劍法被人學了去。許家畢竟也是數百年的大世家，劍訣偶爾流出去幾式一點也不奇怪，可惜這個世界的劍訣沒有心法口訣對應，否則許晚晴該更加放心。
楚何當然知道對方在找借口，心中卻是快要樂開了花，因為劍典提供的沁水劍法，跟許家自己的本就有些不一樣，而且只會更加精妙絕倫，楚何當然不願意照搬許家的。
不過這情緒可不能表露出來，於是他故作沉吟，思慮半晌之後，才緩緩歎了口氣道：「也好，就依小姐所說吧。」
「那就開始吧！」
大小姐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雙方談妥，竟是直接拔劍衝了上去，暗黃色的光芒再次亮起，直直向著楚何殺來。而在奔跑的同時，大小姐口中輕喝道：「劍名冥金，我會用沁水劍訣第一重境，小心了！」
換了正常比鬥，大小姐自然不會逗比似的把劍招喊出來，但此時雙方在交流劍法，報上名字是以示尊重。
聽著大小姐的喊話，楚何心中微凜，此時的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常識盲了，對於正常劍訣境界的劃分，已經頗有心得。這個世界的劍訣境界，並不像小說裡那樣，靠著虛無縹緲的感悟突破一下，就能達到下一個境界。
感悟或許在未來很重要，但至少在目前階段，能造成境界突破的，還只是技巧而已。
以沁水劍訣為例。這套劍訣一共十七種劍招，包括楚何以前用過的「鏡花水月」，還有剛剛登場的「倒捲天擎」，實際上都只是其中一式。如果能夠將這些劍招組合起來，連貫甚至直接疊合著打出去，就會威力大增，也就是境界的突破了。
單純的一式劍招，那只能算入門而已，三式沁水劍招連用，才算是第一重境界，所以大小姐開口就是第一重，楚何立即小心翼翼起來。
楚何目不轉睛，緊緊盯著大小姐的動作，然而對方速度本來就快，劍招連用又極其連貫，幾乎是瞬間就出了三劍，直接在楚何頭頂轟落下來。
面對這猶如滅頂之災般的攻擊，楚何心中也是暗自苦笑。初陽劍訣的品級終究太低，九式劍招每式都分散九步不說，還根本形不成連招，只
有全部合一之後，才能最終形成一式拔劍術。
可問題是……楚何的拔劍術也還沒學到家啊！
不過面對大小姐，拔劍術已經是他唯一的手段，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迎上去。
「鏗！」
劍與劍交擊的聲音再次傳出，但這次卻不再是勢均力敵。楚何強行去擋大小姐的連招，被那三重勁震得直欲吐血，差點站都站不穩了，接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幸好，他終究是撐下來了。
對方連招太強，那就不要讓她形成連招。擋住這一擊之後，楚何不敢有絲毫停頓，身影快速突進，欺到大小姐身前。這時不同於方纔，只能使用一套劍訣的話，近身戰反而對楚何比較有利了。
劍勢一揚，仗著對劍招的熟練，九式初陽劍訣行雲流水般不斷打出，一時間倒是讓楚何佔據了主動。
大小姐神情不變，有一下沒一下地擋著，一副不急於反擊的模樣，反而饒有興致地觀察著楚何的劍路。看她這模樣，早先說的一邊打一邊學，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
楚何嘴角微抽，心說這世上真有這麼逆天的人？要知道，這位大小姐一開始的打算可是真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半打半演示。
如果對手是有意演示劍法，那只要不是太笨的人，總是能夠有些體悟的，可是在真正的拚殺之中學習對方的劍訣，這是何等的自信？
楚何心中莫名騰起了一絲警惕，在實力不夠強之前，他決定盡可能不去接觸這個小女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交手了無數個來回，楚何早已經九式用盡，而大小姐卻始終只用了十四種劍招。她的劍路越來越慢，動作也越來越小，這是對楚何劍勢無比熟悉的表現。
一個停頓的功夫，大小姐卻突然跳了開來，輕輕搖頭道：「不用打了。」
楚何微微一怔，看著大小姐半天，突然笑了：「哦，那在下告辭了。」
小蘿莉本來淡然的神情頓時一僵。她故意不做解釋，卻給人一種已經學會初陽劍訣的感覺，就是等著楚何自己發問，沒想到對方直接一句話將她堵了回來。
「你這人……等下！」眼見楚何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大小姐終於開口了，「我看劍訣的交流也差不多了，不如你我互換劍訣再打一場！」
楚何轉過身來，搖頭微笑道：「小姐恕罪，楚某資質愚鈍，哪有小姐這觀看一遍就能學會劍法的本事。那沁水劍訣尚還一知半解，就不拿出來獻醜了。」
話說得客氣，可楚何的語氣神態，分明就是在說：這劍訣我已經學會了，但我就是不拿出來用，你能怎樣？
大小姐瞇著眼睛，稚嫩的臉上再看不出半分稚氣，冷冷地看著楚何。
楚何臉色不變，甚至連姿勢也沒有變化一下，就這樣靜靜地保持著之前的拱手禮。
「你可願跟我去中州？」半晌之後，大小姐輕聲道。
中州！傳說中的修行聖地，當年以一州之力壓服整個天下的地方！
楚何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中州對於他的****，甚至比對其他人還要大。只要跟著這位大小姐走，什麼陰謀，什麼宗門，什麼驚天局，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了。
楚香背後的勢力再大，只要自己不主動暴露，對方會因為這點小事，跟敢於收集全天下劍譜的勢力翻臉嗎？
「小姐好意，楚某只能心領了。家族養育之恩，宗門栽培之情，斷沒有說棄就棄之理。」
幾乎就要開口答應，可一道停留在身上久久不曾離去的目光，卻讓楚何改變了主意。這目光當然不是來自許晚晴，這個女人還無法對楚何產生這麼重大的影響。
古叔！
金丹真人的目光凝若實質，在楚何腰間回轉多時，其中沒有絲毫欣賞或者認同，反而是濃濃的不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