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沁水劍法？ 文 / 法隨
憑良心說，許晚晴其實是一個本心善良的女孩子，儘管也有一些從世家大族裡帶出的心機，但和楚何這樣天生心理陰暗的人比起來，她已經好上太多了。
「對方不可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若是有心救人，直接進來就是了；若是打算見死不救，那也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現在他們既不走要不開口，多半是有其他目的。」
「那咱們躲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徒惹人厭而已。」許晚晴向來不喜歡那麼多的彎彎道道，這一點，從她雷厲風行的風格中也能夠看出一二。
「對方實力遠超你我想像，現在生死都在別人一念之間，既然對方有所求，那就不妨先拖上一拖。若對方並無惡意，無非稍有怠慢；若對方想要利用你我，這一步便是試探。」
以上便是楚何說服許晚晴的全過程，後者在表示你丫心眼真多之餘，也只能默許了楚何掌握指揮權。也正是因為如此，素來自詡耐性不錯的古叔二人組，就這樣陪著浪費了半個時辰。
古叔見楚何終於露面，不由神色一冷，寒聲道：「我家小姐一番好意，拼著極陰果受損也要救人，沒想到你們二人非但不知恩圖報，反而……」
「古叔。」小女孩輕輕打斷了古叔的質問，笑道，「我想兩位道友應當不是故意的，或許只是傷勢過重，耽擱了。」
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紅臉的把戲誰都會玩，但楚何卻沒有半點戳穿的意思，笑吟吟地回道：「正如小姐所說，在下師妹傷勢頗為嚴重，是以拖延到現在才出來。」
「原來如此，我這裡有一瓶九轉渾天丹，尋常傷勢當不在話下。若是道友需要，儘管拿去便是。」
「好說好說，既然是小姐一番心意，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楚何跟那小女孩問答對話無比流暢，直將許晚晴看得一愣一愣的。
當那中年人開口質問，強大的靈壓鋪面而來之時，許晚晴已經心中大生無力之感。楚何說得一點都沒錯，這個人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
然而楚何卻連臉色都沒變一下，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原地，彷彿早知道那小女孩會開口一般。
再加上眼前這和諧融洽的一幕，許晚晴突然有一種感覺，似乎楚何不像是個修士，反而更像是天生就做這種事情的一樣。
許晚晴不知道，此時楚何雖然臉上雲淡風輕的模樣，心底卻早已經捏了一把汗。
那位古叔至少是金丹級別的強者！
許晚晴沒有直面金丹真人的經歷，楚何卻有過。當初他在武煉台上被靈虛真人一念禁錮，受到的壓迫感卻遠沒有這次大，哪怕有靈虛真人不會全力出手的因素，也足以證明這位古叔的修為了。
眼前這二人組的陣容，楚何有著嚴重的即視感，戲曲小說裡的世家小姐出遊，本就都是這樣子的。然而一個金丹級別的保鏢，這該是什麼層次的世家？
楚何不知道，但至少雲州楚家做不到，整個南部也不太可能有哪家能做到。
所以無論這位蘿莉小姐說什麼，棒子也好甜棗也好，楚何都一一應下，然後靜待對方自己提出要求。楚何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兩人沒有資格反抗，那就只有妥協。
「無功不受祿，小姐應該不是這懸空島人士吧？楚某乃乾陽武宗門下弟子，若是二位有什麼需要在下幫忙的，請儘管開口。」楚何將那瓶他完全不認識的藥丸遞給許晚晴，然後輕輕一禮道。
楚何絕口不提對方的來歷問題，如果對方想說，那不用他問也會說，反之問了也白問。多疑不可怕，好奇心太重才是真的可怕。
蘿莉小姐很滿意楚何的反應。她素來不是多麼專橫霸道的人，想學習對方很可能是祖傳下來的劍術，自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這個代價要是能讓自己決定，那是再好不過。
「好說。」見楚何如此配合，這位大小姐微微一拱手，笑道，「說起來，確實有一件事需要道友幫忙。」
「哦？是何事？」
「和我打一場。」
楚何：「……」
片刻之後，楚何簡單調養了一下傷勢，終於站到了這隻小蘿莉面前。不得不說，小蘿莉給出的丹藥效果十分不錯，比起楚家派發的那些要好得多，只是這麼一小會兒，楚何的傷就已經不影響出手了。
「你真要和她打？」許晚晴站在楚何身後，拉了拉他的袖子道。
「嗯。修士的年齡可……」楚何應了一句，突然感受到某蘿莉的注視，連忙改口道，「我是說，實力可不是年齡可以決定的。」
許晚晴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追問了一句：「你的琉璃淨衣應該壞的差不多了吧？七彩寶綾還算能用，要不你湊合著試試？」
「去去去！」楚何沒好氣把她推到一邊，許晚晴被他的反應逗得咯咯直笑，氣氛倒是輕鬆了不少。
再次站定，楚何有些無語地望著自己面前這個小女孩，握著劍的手不自覺地鬆了一些。他自然能夠看得出來，眼前這小女孩也是煉氣初期的修為，甚至境界比他還渾厚不少。
以她的年紀來說，已是相當難得，但是一個半大的小蘿莉站在自己面前，楚何總是難以將之當成一個對手看待。
「準備好了嗎？」小蘿莉沉著臉，冷聲開口道。然而她故意板起的臉並沒有多少殺意，反而脆生生的讓人覺得可愛。
楚何似是強忍著笑意，點頭道：「請小姐
出手。」
一旁的古叔微微搖頭。他知道以自家小姐的年紀修為，要找一個實力對等的對手有多難得，所以她這次必定會卯足全力，若是這後生過於托大，恐怕當場就要吃個大虧。
古叔的判斷是正確的，楚何話音剛落，有心立威的大小姐便直接出劍了。
「轟隆！」
大小姐的劍一出鞘，天空中彷彿閃過一道驚雷，直震得人心神晃動。
一劍出，異象生！
許晚晴頓時臉色一變。許家本來就是武學世家，她本人又修劍，對劍道的瞭解自然遠在楚何之上。現代武學體系並沒有這種現象，但是在以前的劍意那套體系裡，這分明是劍意已經登堂入室的表現！
她才多大？
許晚晴的臉色突然有些蒼白。雖然知道自己的劣勢，向來不認為自己會是什麼天才，但她也從不會覺得有誰會是無法超越的。可是今天這位大小姐的出現，卻讓她心裡沒了底。
下一刻，楚何的應對卻突然給了她信心。
「鏗！」
沒有太多蓄勢的機會，拔劍術的威能也沒完全體現出來，但楚何從來不是真的掉以輕心，初陽劍還是穩穩地擋在了對方的劍路上。
一紅一暗黃兩道光芒相交，最終竟是平分秋色，誰也不讓誰。大小姐微微一怔，她清楚地看到了楚何眼中的笑意，終於明白對方其實一直在耍她。
「去死！」小蘿莉嬌喝一聲，劍勢突然一轉，直直襲向楚何的下三路。她的身高只到楚何腰間，若是發揮得好，這個特點就能形成巨大的優勢，甚至直接左右戰局。
楚何微微皺眉，身形毫不猶豫地快速後退。
小蘿莉用的是一把暗黃色短劍，但楚何知道劍的長短意義不大，以對方的劍意修為，要凝出劍氣來沒有任何難度。他退後的真正意圖，還在於……
「斬！」
只見楚何退後一步，初陽劍突然一回又一出，口中爆喝一聲。
大小姐當即心中一凜。楚何的動作看似毫無意義，實際上這一回一出就卸去了她的全部氣勁，氣勢再次攀升到頂峰，拔劍術的精髓被體現得淋漓盡致。
是的，拔劍術本質上就是蓄勢之劍，而不是非要從劍鞘裡拔出來不可，楚何準備一枚劍鞘，不過是為了練習和發動時更加方便罷了。
如果說之前只是試探，那麼楚何這一劍已經是全力爆發，因為他看得出來，戰局拖得越久，對自己也就越不利。
對方的劍術猶如千錘百煉而成，一擊之中蘊藏著無數變化，而自己的劍術雖然精妙無比，卻始終只是死招，時間一長就會被對方看出破綻。
然而楚何都能看破這一點，本就是劍術專家的大小姐又怎麼會不明白？
楚何的爆發確實很突兀，但要憑此就擊敗這位大小姐，卻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隨著紅芒掠出，大小姐不屑地笑了笑，手中的劍突然從一個怪異的角度探了出來，飛速向著楚何的劍尖擊去。
楚何眼睛微瞇，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大小姐這一劍角度固然刁鑽，但對方的絕對力量並不強於自己多少，倉促還擊，又有多少可能擋住自己全力一劍？
「彭！」
一聲輕響自兩劍交匯處傳出，楚何愕然看著被生生擋開的初陽劍，像是見了鬼似的看著對方。
與楚何神情相似的，還有一直站在旁邊的許晚晴，她的表現更為激動，指著古叔喝道：「倒捲天擎！你們到底是誰！為何會使我許家的獨門劍訣！」
沒有錯，大小姐剛剛擋開楚何的那一招，正是許晚晴曾經用來擋開鬼樹觸手的劍招，螺旋氣勁「倒捲天擎」！
極度的憤怒和家族榮譽感，讓這個女孩暫時忘記了雙方實力的巨大差距，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了。任誰突然看見家傳劍法突然被一個陌生人使出來，恐怕都是類似的反應。
倒是楚何若有所思地看著對方，他無心關注對方沁水劍法的來歷，也不想知道對方的目的，他只是想試試，能不能趁著這個機會，讓自己的力量再解放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