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十章 不好，露餡了 文 / 君弄雪
琉鸞四處張望，「小雞，在哪呢？」
「在這裡。」
小小的聲音從腳下傳出，琉鸞蹲下身體，伸出一根手指頭輟戳不足20厘米高的生物，「你是誰啊？」聲音是某雞，可體型也差太多了吧？
「我是波羅雞啊。」
琉鸞瞇著眼睛研究了半晌，敷衍地笑笑，「波羅雞？長得是挺像菠蘿的。」
一身嫩黃，頭大身子小，一雙小腳幾乎看不見。紅彤彤的冠像頭髮似的豎在頭頂上，完全是卡通造型。在她幾十年的人生中，還沒見過哪隻雞長成這樣。
波羅雞不知道什麼是菠蘿，卻聽出琉鸞話裡有話，「你什麼意思？」
「呵呵，我說你長的很有特色，跟一般的雞差遠了。不對，是一般的雞跟你相比差遠了。」先是莫名其妙冒出來一隻看守無字天書的卡通兔，如今又來一隻看守輪迴盤的卡通雞，洪荒真是個充滿卡通的世界。難不成……上古時期的眾生，其實都是卡通造型？
「那當然。」波羅雞得意地挺起胸膛，「我可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雞。」
琉鸞裂開嘴假笑，「是，你是最了不起的雞。」連臭美的德行都跟俏皮兔差不多，真懷疑他們是親兄妹。
波羅雞得意地哼了一聲，「本雞可是上古時期的神雞，普通的雞能跟我比嗎？」
琉鸞笑得更虛假了，「是是是，你厲害，你什麼都知道。那麼請你告訴我，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
「額……」琉鸞滿頭黑線，「你不是看守輪迴盤的神雞嗎？難道對冥界一點也不瞭解？」
「誰說的？」波羅雞蹦蹦跳跳繞著她跑了一圈，「這條路是陰陽路，左邊主生，右邊主死。也就是說，從左邊走過來的鬼魂要去投胎，從右邊走過來的剛入冥界。」
琉鸞抬起頭，前後左右白茫茫一片。不見盡頭，不見邊際，所有的一切都隱藏在大霧裡。只有方圓四五米開外的地方，能勉勉強強看清楚。
「我知道這是陰陽路，問題是我們要怎麼樣才能從輪迴隧道回去。」
波羅雞搔搔雞毛，有些為難，「我也不知道，關於冥界的一切，也只是聽說而已。」
琉鸞有種吐血的衝動，整張臉變成『囧』字形，「那怎麼辦？不會就這樣一直在冥界遊蕩吧？」
波羅雞理所當然的說，「那可沒準。」
琉鸞忍無可忍踢他一腳，「小雞，是你莫名其妙把我撞到冥界的，你應該負全責。」
波羅雞也囧了，「我當時只是想拉住你，哪知道收不住腳把你撞下來了。我是無心的，無心的。」
琉鸞冷哼，「如果當時你別變成那個難看的樣子，我會掉下來嗎？」以波羅雞如今的小體型，一百個加一塊也不至於把她撞進輪迴隧道。
波羅雞怒了，兩隻小腳在地上踱來踱去，「我那不是想拉你，特地變那麼大嗎？好心沒好報。」
琉鸞白他一眼，「可是你好心辦了壞事，把我撞進輪迴隧道。」
「你……你……」波羅雞不安地絞著身上的毛，「我真是好心嘛，而且……而且……你到輪迴盤來，不就是想進冥界嗎？我也算幫了你啊。」
琉鸞踢他一腳，「我是想進冥界，可不是現在好吧？」雖然她很想現在就去冥界找姮女，可以她如今的法力，完全是自尋死路。
她是很倔強，但並非不識好歹，不自量力。
波羅雞痛嚎一聲，「哎喲，你虐待動物。」
靠，連語氣都跟俏皮兔一個德行，他們以前沒準是一家子。
「洪荒不管虐待動物的事。」
「哼。」波羅雞生氣了。
「哼。」琉鸞也生氣了，「身為護山神雞，莫名其妙把我撞進輪迴盤，你還有理了？」
波羅雞用紅彤彤的小嘴啄了她一下，「是你自己打開咒印的，我只是心腸好想救你。」
琉鸞立刻凶巴巴吼回去，「我碰都沒碰輪迴盤，怎麼打開咒印？栽贓陷害也要有證據好不好？最起碼……得有偽證。」
波羅雞炸毛了，全身的黃毛都豎起來，「明明就是你自己啟動輪迴盤的。」
「我哪有？」
「你站起來的時候手碰到什麼了？」
「額……」琉鸞思索了半晌，額頭上忽然掛了一滴冷汗，「打開輪迴盤的機關在那裡嗎？」她撐著玉台起身的時候，確實是碰到了幾顆凸起的東西。
「那是幾位高僧的舍利子，鎮守戾氣之用。你陰差陽錯動了舍利子，戾氣噴湧而出，自然把輪迴盤打開了。」波羅雞相當無語，「旁人想通過輪迴盤入冥界不知道怎麼打開，你不想入反而莫名其妙打開了。」
「額……」琉鸞很心虛，「我不知道舍利子不能碰。」當初她碰到那幾顆凸起時，因為要借力還重重按了幾下。難道，輪迴盤就是這樣打開的？
「原本輪迴盤就是打開了也沒什麼，偏偏你的簪子在那時候掉進去，我又陰差陽錯撞了你一下。」波羅雞少年老成的仰天長歎，「命啊，這都是命啊。」
琉鸞滿頭黑線，「有沒有那麼巧啊？」
「就是這麼巧。」
琉鸞煩躁擺擺手，不想再談這個問題，「別說了，當務之急，是怎麼樣才能回到人間。」
波羅雞深深鄙視她，「你以為冥界是你家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琉鸞鄭重其事搖頭，「不，我家後花園在崑崙天宮，一般人進不去。」
「冥界比你家後花園森嚴多了。」
琉鸞無力垂下頭，「你說怎麼辦？」
「輪迴隧道太厲害，進來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以你我的修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琉鸞從袖子裡取出一隻粉紅色的紙鶴，「你說這個東西能不能穿越輪迴隧道去向我師傅求救？」都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其他了，能出去才是當務之急。
波羅雞嗤之以鼻，「就它？開什麼玩笑？」
「紙鶴是沒有魂魄的，幻象和厲鬼應該奈何不了它，只要能躲開旋風應該沒事。」
波羅雞眼前一亮，「你還真聰明，可以試試。但是，紙鶴是打不開輪迴盤的。」就算紙鶴能穿越輪迴隧道，打不開結界也沒用。
「應該每天都會有鬼魂去人間投胎，我們可以把紙鶴放在鬼差身上。」
波羅雞這回真服了，「真聰明，怪不得重華會收你為徒。」
琉鸞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過獎了。」其實她也不知道冥界會有什麼東西，但前世地府有的，冥界也應該有。畢竟工作性質一樣，鬼差投胎之類的是必不可少的正常程序。
「走，快走。」
「哎呀，你還敢瞪我是不是？找抽你呢？」
隨著兩聲叫罵，清晰的鞭子聲和鐵鏈聲從迷霧中傳過來。
「有鬼差，小心。」琉鸞趕緊用隱身術隱去身形，找個貌似靠邊的地方站著。
由於修為還不夠，隱身術只隱去了上半身，還下半身還露在外面。
波羅雞很無語，「笨蛋，露出來了。」趕緊施法幫她隱住下半身，同時也隱去了自己的身形。其實……那麼小一隻，隱不隱關係不大。
剛剛隱完，便看到四個青面獠牙的鬼差押著一隻老虎走過來。
鬼差甲不停用鞭子抽打，「在地府還敢放肆，讓你連老虎也做不成，去做只低賤的麻雀。」
琉鸞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別拿麻雀不當鳥類，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動手啊。」波羅雞扯扯她的衣擺，又指指她手裡的紙鶴。
琉鸞忙回過神來，趕緊在紙鶴身上施了法，趁鬼差乙從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悄悄塞進他腰帶裡。
鬼差乙差恍然不知從她身側走過去，鬼差甲卻伸著脖子到處嗅，「好像有雞肉味，還是只鮮雞。」
鬼差丙哈哈大笑，「你小子饞了吧？哪來的鮮雞？」
鬼差甲置若罔聞的到處嗅，「我這鼻子聞雞味從來不會錯，肯定有雞肉吃。」
鬼差丁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別饞了，冥界幾百年沒有活人，哪來的鮮雞？」
「不對，不對，我好像聞到了生人的味。」鬼差甲循著味道，一直嗅到琉鸞面前。
琉鸞嚇了一跳，悄悄移動腳步躲開。誰知道那鬼差一個勁跟著，在她面前嗅來嗅去。
「奇怪了，總覺得有味道。」
「別說活雞，就是活人也沒有。」
「還是不對，就是有味道。」
鬼差乙瞄一眼其他鬼差，「哥幾個，不會是有活人闖進來了吧？」
「不會吧。」
鬼差乙到處嗅了嗅，最後疑惑地從自己腰帶裡拿出紙鶴。
「咦，這是什麼？」
鬼差甲大叫，「是活人的東西，我就說有活人和活雞。」
「那還愣著幹什麼？快上報冥君。」
「你們看，那是活人的腳。」
琉鸞一驚，忙低下頭。果然，自己的腳已經露出了半邊。
「跑啊。」事到如今，無計可施，只能一個勁往迷霧裡沖。至於迷霧後面究竟有什麼，暫時沒時間去思考。
「往哪裡跑？」
「什麼人？知不知道擅闖冥界是死罪？」
幾個鬼差也顧不得鬼老虎，齊心合力追著那半截身子跑。
波羅雞一邊跑一邊罵，「連隱身都隱不好，以後出去別說自己是重華帝君的弟子，丟他的臉。」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琉鸞在奔跑中抽空拿出一隻紙鶴，施了法放飛。
洪荒大神保佑，紙鶴一定要平平安安穿過輪迴隧道，飛進崑崙天宮向夕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