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章 都不是啥好鳥 文 / 君弄雪
回到燭龍聖君府，太陽星君已經收工了。掌管明月星辰的星月仙子把月娘和星斗都喚了出來，高高掛在空中。
琉鸞在遠處遙遙看著，覺得自己居住的碧桐秋院月色比平常清亮。整座院子籠罩在月光裡，恍如人間仙境。
走近了，才發現星月仙子原來就在自己院裡。星月仙子清高，從來不跟她們母女來往，她會出現在這裡，肯定是隨侍燭龍聖君。
躡手躡腳進了院子，果然看到高高在上的燭龍坐在院子裡。鳳儀和姬容分別坐在他兩側，另外還有些隨侍的仙婢仙童，滿滿站了一院子。
姮女孤零零站在星月仙子旁邊，有些淒涼的味道。
今夜的碧桐秋院，還真是格外熱鬧啊。只是不知道，她們母女又要倒什麼大霉。
琉鸞定了定神，低下頭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走到燭龍聖君面前跪下，「婢子見過君上。」
燭龍聖君沒有發話，站在一邊的鳳儀搶先一步冷笑，「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忘了有這個家。」
琉鸞委委屈屈低著頭，不說話。
這是她一貫的作風，誰要是欺負她，她向來不會當場發作。當場發飆什麼的弱爆了，事後報復才是王道。
「琉鸞，起來吧。」比起鳳儀，燭龍聖君的語氣算得上寬厚溫和。
「多謝君上。」她站起身，很自覺站到星月仙子旁邊。下人站的位置，很符合她的身份。
「琉鸞，這位是荼黎聖君府上的公子姬容，你應該聽說過。」
「久仰大名。」
「他原先與你是有婚約的，如今想解除婚約，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燭龍聖君一向如此，總是擺出一副寬和大度的氣派，擺出一方之主的胸襟，似乎一碗水端平，公平公正，對子民子女一視同仁。可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婢子一切聽從君上安排。」她可不是鳳儀那隻鳳凰，沒資格發表自己的意見。穿越過來二十年，琉鸞早就習慣了。
「這事雖然怪不得你鳳儀，可於情於理，終究是她對不住你。」燭龍聖君轉頭看鳳儀一眼，「鳳兒，向琉鸞賠個不是。」
「慢著。」站在琉鸞身旁的婦人忽然出聲，一字一頓，「我-不-同-意。」其他事她可以裝聾作啞，唯獨這件事，她絕不能就此讓步。琉鸞是她唯一的女兒，是她的心頭肉，她再沒有能耐，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欺負到這樣的地步。
燭龍聖君在這個家裡有著絕對的權威，沒有人敢忤逆他絲毫。如今被一個相當於下堂妾的夫人當場頂撞，頓時心中不悅，「姮女，這是為何。」
「聖君和姬容星君都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一諾千金。當年既然定下了這門婚事，就不能輕易反悔。」一身淡青色的長裙，長髮一絲不苟盤在側邊。不施脂粉，不做媚態，卻風華絕代，端莊嫻靜，像一朵靜靜開在水上的青蓮。
「姮女，你說什麼？」鳳儀因為身份高貴，在府裡一向放肆。還沒有等燭龍聖君發話，她已經把眉毛挑得老高。
姮女不卑不亢笑笑，「鳳儀，我是你的庶母，你再沒有教養也應該知道叫我一聲夫人。在緋月城裡，只有君上和君後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罵沒教養，姬容還在其中，鳳儀頓時怒不可遏，抬起手甩了姮女一巴掌，「我呸，紅杏出牆偷人生下這只野種，還好意思自稱是本小姐庶母，你可知羞恥為何物？」
琉鸞的手指狠狠攥在掌心，柔柔弱弱低聲道，「鳳儀小姐，你說這話是侮辱我娘還是侮辱君上？」
「好了，別吵了。鳳儀，還不快道歉。」燭龍聖君一句話，完全抹殺了姮女的存在，更抹殺了她受辱的事實。
姮女抬起手擦擦唇邊的血跡，堅定地笑道，「我不同意。」
燭龍聖君並沒有計較她之前的放肆和無禮，鳳儀心中已經明白他默認了她的行為，越發的猖狂放肆，抬起手再次揮向姮女，「誰要你同意？老妖精。」
姮女畢竟修煉多年，就算資質再一般，也有幾分修為。輕輕抬起手，捏住鳳儀的手腕，「鳳儀，你娘沒教過你禮義廉恥嗎？當眾羞辱庶母，是燭龍聖君家的小姐該做的事嗎？我家琉鸞知書達理，可不會像你這般。看來，你年紀還輕，實在不宜外嫁，以免丟了緋月城的臉。」
鳳儀在緋月城一向橫著走，飛揚跋扈我行我素。今天連番被姮女侮辱，早就怒不可遏。想到有燭龍聖君在背後撐腰，直接惡向膽邊生，凝足真氣，一掌打過去，「我呸，你們母女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們母女比？」
姮女完全沒有想到她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下那麼重的手，一點防備也沒有。在迷迷糊糊之間，就被她一掌打得飛出去。
「娘。」琉鸞大驚失色，下意識衝出去。
姮女在她的攙扶下站起來，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琉兒，我沒事。」
鳳儀見燭龍聖君還是沒有任何表示，鳳儀的膽子就更大了，一步一步逼近她們母女，「老妖精，看來你的身子骨還很硬朗啊，這樣都說沒事。」
「鳳儀……」姬容實在有些看不過眼，「你何必……」
燭龍聖君抬抬手，示意他別說話。
姬容無奈，只能閉上嘴巴。
琉鸞冷眼看著，整顆心都冷了，「君上，您是仁君，就這樣縱容自己的女兒當眾行兇嗎？」
燭龍聖君如老僧入定，淡淡道，「姮女一介婢子出言不遜，鳳儀身為主子理當管教。」
琉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婢子？」婢子？婢子嗎？那是他的夫人啊。是兩百年前，他親自迎回緋月城的結髮夫人。
都說燭龍聖君是位仁君，天下的生靈都他媽的瞎了眼。雖然是個人，卻連禽獸都不如。前前後後兩輩子四十年，她從來沒有深刻的恨過任何人。可是現在，她很他，恨燭龍聖君這個王八蛋。洪荒大神開開眼吧，來個天雷劈死這個沒良心的人渣。
鳳儀得到燭龍聖君親自開口支持，膽子簡直大得沒邊，「既然父君開口，女兒自當好好教訓她。」
「你想幹什麼？」姮女下意識把琉鸞護在身後。
鳳儀詭異地笑著，一步一步靠近她們母女，「你說呢？」
姮女護著琉鸞退後一步，心灰意冷的問，「燭龍，你迎娶我的時候說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