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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忘卻君王路之遙 文 / 舊日日

    安靜而偌大的祠堂裡,輕輕的迴盪著玉函墨的每一句問話。儘管知道先皇根本不會忽然跳出來回答,玉函墨依舊固執的一句句的問著。或許他並不是為了尋求一個答案,而是要讓自己一遍遍的重溫殘忍的事實和真相。

    只要把自己刺的傷痕纍纍,體無完膚,才可以狠下心來痛下殺手。把自己逼上絕路,然後拋開一切去拚搏一次。不管最終的結局是什麼,玉函墨在意的不過是這一次的過程罷了。

    忘記曾經的謙和和溫潤,忘記自己本該有的一切,就只讓怨恨和不甘心充滿心臟和大腦。讓一切的事情在瘋狂裡變得洶湧,讓最終的歸處在洶湧裡變得平淡。

    玉函墨緩緩的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先皇純金打造的靈位。上面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刻著先皇的名諱,看在玉函墨的眼底卻格外的刺眼。甚至讓他不自覺的開始哭泣,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流出來。而玉函墨,卻像是根本就未曾察覺一般。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心裡空空蕩蕩的。就好像是那裡被什麼東西給挖走了一大塊,再也填不滿了。

    「父皇,是不是兒臣做什麼,在您的眼裡都是不如他。兒臣只是以為遺詔是被心懷不軌的人偷去的,卻沒有想到那個心懷不軌的人是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一開始就不喜歡,那麼又為什麼要讓兒臣成為皇帝?是因為害怕動盪不安讓他受到傷害,還是想要藉著兒臣的手把一切的障礙都清楚乾淨,然後再把一切還給他?」

    玉函墨一邊說一邊後退,他的眼底寫滿了不甘心和憤怒。玉函墨臉上的表情漸漸地變得陰狠起來,冷得讓空氣也凝結起來。他瞪著眼睛看著純金的排位,一副恨不得把墳挖出來面對面質問的摸樣。

    把心裡所有想要說的話全部說完,玉函墨覺得更加的寂寥和孤單。他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黑暗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一處是適合自己生存的。

    為什麼,真相總是如此的殘忍?

    一路上,玉含煙走得飛快。他的臉上有喜悅也有意外,更多的卻是迷茫。

    從冷宮出來之後他就去了囚禁玉函茳的地方,卻意外的發現那裡的侍衛竟然已經全部撤走。費盡周折的找來其中一個侍衛問了才知道,玉函茳已經被玉函墨給殺死了。這個消息讓玉含煙措手不及,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代表著皇兄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

    所以,他要親自問玉函墨。要從他的嘴裡聽到所有的一切,如果皇兄真的已經不受控制了,那麼洛水賦也一定會被放出冷宮的吧。這個想法讓玉含煙格外的喜悅又意外,他一路朝著御書房走。可是卻在半路被告知玉函墨去了皇陵的祠堂。

    馬不停蹄的折回去,騎上馬直奔皇陵的祠堂。玉含煙一刻也不敢耽誤,他害怕自己慢一點就會讓洛水賦在冷宮裡多受一些的罪。皇兄已經變成了以前的摸樣,玉函茳也已經死了,一切的一切都會變好的。

    一路上,玉含煙都在如此跟自己說。他已經準備好了怎麼跟玉函墨開口,求他讓自己和洛水賦在一起。

    終於,玉含煙到了皇陵的祠堂。看著門外眾多的侍衛和宮女,玉含煙的眼底有止不住的笑意。

    「八王爺,皇上有令。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准進去。」

    「大膽,本王你也敢攔。」

    明明就差眼前的一道大門,他就可以見到玉函墨了。可是一旁的侍衛卻不識相的上前阻攔,不讓他進去。玉含煙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怒目瞪著侍衛。

    出聲阻攔的侍衛,在玉含煙尖銳的眼神裡一點點的退縮。他的臉上同樣寫滿了恐懼和不安,對於玉含煙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動退到一旁的侍衛,玉含煙伸出手推開眼前厚重的木門就朝著祠堂走去。因為供奉了玉照國歷來先祖和皇子的牌位所以祠堂格外的大。玉照國先皇的墓碑,在祠堂的最裡面。是整個祠堂裡最肅穆的一間屋子,陪先皇的身份剛好合適。

    「為什麼要這樣對朕,為什麼,為什麼?」

    遠遠的,玉含煙甚至還來不及走近那間屋子,就已經聽到裡面傳來的玉函墨歇斯底里的聲音。伴隨著大吼大叫的,是鋪天蓋地的瓷器砸在地上發出的刺耳的巨響。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玉含煙快速的斂去臉上的喜悅,他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推開了眼前的石門。

    「皇兄,你在幹什麼?」

    看到玉函墨手裡的動作,玉含煙當下就著急的大喊起來。可是玉函墨卻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樣,高高舉著的手猛然朝著地面砸去。被陽光照射,折射出燦爛光芒的純金牌位被摔在地上。巨大的聲響過後,純金的牌位竟然被硬生生的摔成兩半。它們就砸在玉含煙的腳旁邊,上面還刻著先皇的名諱。

    「父皇。」

    玉含煙大叫一聲,連忙蹲下身子把摔成兩半的牌位抱在懷裡。

    「皇兄,你究竟在做什麼?竟然對父皇的牌位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眼裡還有沒有父皇?」

    玉含煙疑惑不解的大聲怒斥著,他無法想像自己一直敬重的皇兄竟然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父皇的牌位,竟然會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摔成兩半。

    面對玉含煙的歇斯底里,玉函墨卻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他的嘴角一點點的上揚,帶著嘲弄和輕蔑的冷笑讓玉含煙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他怎麼不知道,皇兄還會如此邪魅。

    「不過就是個牌位罷了,八弟你又何必在意。」

    不過就是個牌位罷了?

    玉函墨雲淡風輕吐出的一句話,在玉含煙耳朵裡聽來卻像是戰鼓雷雷。自己父皇的牌位在玉函墨的眼底竟然如此的不屑一顧,就好像他根本就是個旁觀者一樣。

    玉含煙可以容忍玉函墨的殘暴和無情,可是卻不能忍受他對自己的父皇,對那麼寵愛他們的父皇做出任何忤逆不敬的事情來。

    「這是父皇的牌位,皇兄你竟然如此對待。你還有沒有一點人倫,還有沒有當他是自己的父皇?」

    玉含煙用力的捏著手裡的牌位,義正言辭的說著。他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玉函墨,臉上滿是怒氣和震驚。

    「呵,八弟你可真會說笑話。你應該問問他,問問他有沒有把朕當做自己的兒子。如果他把朕當做兒子的話,又怎麼能讓朕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根本就不配做朕的父親。」

    「皇兄,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蔑父皇?」

    玉含煙真的怒了,他沒有想到玉函墨會如此辱罵他們的父皇。

    看著盛怒之下的玉含煙,玉函墨忽然笑了。可是他的笑卻比哭還要難看,令人不禁生出幾分的惶恐不安來。

    「八弟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你從小就被驕縱寵愛。不過也罷,這些你都不必知道。若是沒什麼事,朕就先走了。」

    玉函墨淡淡的瞥了一眼玉含煙,一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摸樣,轉身就離開了。

    「皇兄,你應該跟父皇道歉。」

    看著玉函墨即將離去的背影,玉含煙忽然大步追了上去。他伸出手擋在玉函墨的面前,一臉倔強的看著他。他的眼神好像在告訴玉函墨,若是他不道歉的話就根本無法離開祠堂。

    「讓開,朕的路不是你能擋的。」

    「你必須跟父皇道歉,道歉之後臣弟就不會再攔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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