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冥若九天情必滅 文 / 舊日日

    房間裡的氣氛依舊沉默著，安靜的有些嚇人。

    洛水賦靜靜的看著玉含煙，她的雙手有些緊張的交疊在一起。並不是她要刻意的讓玉含煙陷入痛苦的抉擇，是一切的事情未曾明朗之前他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玉含煙不可以輕易的冒險，更不能死。他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信賴和親人，怎麼可以死掉。

    「如果事情真的會朝著跟我想的相反方向發展，我不會什麼也不做。你應該知道，對於我來說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玉含煙一字一句的說著，他的眼眸裡盛滿了深情和柔軟。像是一灘化作池水的堅冰，在洛水賦的心底一點點的覆上溫暖。

    「我知道，你做什麼都會保全我。但是，你也要跟我保證，不要有事。」

    洛水賦揚起唇角露出一絲微笑，她步伐輕盈的走上前主動依偎在玉含煙的懷抱裡。她的主動讓玉含煙有些詫異，過後則是無邊無際的喜悅。他輕輕的抬起手把洛水賦抱在懷裡，呼吸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紊亂。

    「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照顧好自己的。」

    玉含煙輕輕的低下頭，吻著洛水賦如墨般漆黑的如絲綢般柔順的長髮。

    「如果皇上選擇相反，一定要想辦法保全自己。」

    「我知道，我已經集結了軍隊還有朝中的大臣。如果皇兄動手，我也不會猶豫的。」

    玉含煙一遍遍的安慰著洛水賦，在他柔聲的安撫裡，洛水賦的情緒漸漸的變得平靜起來。她在玉含煙的懷裡抬起頭，溫柔的雙眸細細的看著他的眉眼。那摸樣像是要把玉含煙給牢牢地記在心底一般，讓人看了有一股難以抗拒的沉醉。

    「很快，我們就會在一起了。」

    玉含煙說著便低下頭，輕輕的吻著洛水賦的紅唇。柔嫩光滑的觸感讓玉含煙滿足的感歎了一聲，他的舌靈巧的鑽進洛水賦的嘴裡。她的甜美和配合，讓玉含煙心神蕩漾。

    溫情的氣息瀰漫在整個房間，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沉浸在甜蜜裡。玉含煙抱著洛水賦大步朝著床榻走去，單薄的衣衫很快就褪乾淨。肌膚相親的感覺讓玉含煙的心頭升起一股狂熱，他要佔有身下的女人。她是屬於自己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滿室的旖旎，最原始的律動。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一串串的從洛水賦的嘴巴裡溢出，就連黑暗也開始變得美好起來。

    幽深而曲折的走廊裡，一個高大的身影僵硬著矗立在牆角。前面不遠處的屋子裡不斷的發出曖昧而煽情的呢喃，全部傳進他的耳朵裡。垂在身體兩側的手開始握緊，因為用力而青筋暴露著。

    似乎全世界的聲音都自動的屏蔽，玉函墨的耳朵裡只剩下盡頭的屋子傳來的聲。那些聲音一點點的在他的腦海裡放大，肆無忌憚的叫囂著。

    你是膽小鬼是懦夫，是不敢面對自己身份的白癡。

    承認吧，承認你心底的怨恨，承認你的不甘心和憤怒。

    被自己拿生命疼愛的弟弟背叛，被自己刻骨銘心愛著的女人拋棄，你難道不會怨恨不會難過嗎？

    如果皇兄動手，我也不會猶豫的。

    ……

    玉函茳和玉含煙曾經說過的話一遍遍的在玉函墨的腦海裡迴盪著，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眼底盛滿了暴怒和怨恨，所有的情緒開始一點點的膨脹。那些令人絕望的聲音讓玉函墨的頭疼欲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站在這裡。

    以為殺掉了玉函茳，殺死了一切看過密信和遺詔的人，他就可以重新回到以前。可是現在玉函墨才發現，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再也沒有了停留下來的可能。更無法，回到從前。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欺欺人，玉函茳說的對。

    就算殺光了所有人，密信和遺詔上的內容也已經被深深的鐫刻在了自己的心底。一輩子，都不會被忘記。只要一閉上眼睛，那些殘忍的真相就會鋪天蓋地的襲來。玉函墨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無法呼吸了，絕望和憤怒肆意的在他的身體裡流竄。

    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噴薄而出，想要撐破一切的束縛。那種感覺如此強烈，讓玉函墨覺得自己都快要被分成兩半了。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忘記很多東西。原本以為他可以裝作什麼都不在意的放洛水賦和玉含煙離開，可是偏偏在他要把自己的決定告訴洛水賦的時候，殘忍的真相被揭曉。而此刻，走廊的盡頭，那間黑漆漆的屋子裡。哪兒，正在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對自己無聲諷刺。

    既然，他們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自己又何必像個傻瓜一樣的自欺欺，又何必假惺惺的以為他們還在乎自己。

    更加用力的握緊了雙拳，玉函墨轉身強迫自己離開。他的背影充滿了陰狠和蕭條，又帶著幾分落寞和惆悵。那樣複雜的背影，就像是他複雜的內心。

    徘徊在黑暗和光芒之間，一腳踩著殺戮和怨恨，一腳踩著原諒和忘記。那種感覺，讓玉函墨不想去面對。他寧願，選擇讓自己徹底的瘋狂到底。既然已經改變了，就要有一戰到底的覺悟。

    反正，他只是個替代品。早晚，也會被回收。不如，就讓自己來瞭解一切。讓事情有個圓滿的結局，也算是……如了先皇的願望。

    玉函墨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慘烈的笑。他要開始，把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裡去了。沿途，不可能會抓到任何的人作伴。日後，注定要孤單寂寞，承受千年不變的寒冷。

    走出黑暗和潮濕瀰漫的冷宮，玉函墨抬頭看著天空裡耀眼的太陽。明明陽光如此的燦爛，可是他卻絲毫都感覺不到溫暖。彷彿，寒冷已經透過皮膚刺入心臟和骨髓。徹骨的寒冷讓玉函墨忽然覺得恐懼，他害怕自己從此以後再也無法溫暖起來。

    可是有時候，命運注定要推著人前進。不管道路是怎樣的，結局是怎樣的，所有人相同的一點都是無法回頭。錯過的時光，錯過的愛情，錯過的一切，都無法回頭重來。

    緩緩的閉上眼睛，玉函墨讓自己的大腦徹底的放空。許久之後他才再一次睜開眼睛，可是從此刻開始清亮的眸子裡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情緒和感情。就好像，自從他玉函墨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不會因為任何人而觸動自己的心弦，更不會因為任何的人而改變什麼。或許，一切都應該早一點如此。

    如此，便可以早一點得到最後的結局。

    「皇上，您沒事吧？」

    聽到宮女的問話，玉函墨才詫異的發現。鏡子裡的自己竟然如此憔悴，臉色蒼白的像是患了癌症的病人。

    「沒事，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准進來。」

    「是皇上。」

    宮女聽了玉函墨的話便安靜的退了下去，周圍伺候的宮人也跟著離開了。偌大的祠堂裡只剩下玉函墨一個人，背影冷清的站在一尊靈位前面。

    「父皇，你一定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

    玉函墨淡淡的開口，他的聲音裡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就好像，是一直在同一個聲線上面，發出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的感覺。若是祠堂裡還有其他人，怕是會以為那是死去的先皇忽然開口說話了呢。

    「為什麼，要這樣對朕？朕到底，做錯了什麼？」

    微微的皺著眉頭，這一次玉函墨的話裡多了幾分的疑惑。他的神情就像是先皇已經在他面前，所以他在討要答案一般。可是明明，空氣裡除了玉函墨的呼吸之外就再也沒有聲響。

    「朕從小就為了完成父皇的要求而努力，朕從小就為了討父皇的歡心而努力。可是最後，還是無法贏過他在您心目中的位置。就算他不學無術，就算他吊兒郎當放蕩不羈，也都是您心目中永遠寶貴的皇子。是麼？」

    玉函墨依舊小聲的說著，可是此刻他的語氣裡卻多了幾分的慍怒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