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上人間滅如煙 文 / 舊日日
「六弟這是在……尋死？」
玉函墨並沒有動手，他只是冷笑了一聲開口諷刺著。一向工於心計的六弟，會如此心甘情願的看著自己辛苦建造起來的計劃夭折？就算打死玉函墨，他也不會相信。
所以玉函茳安靜等死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在伺機尋找合適的機會反撲。自己若是稍微有些大意，就一定會中了他的圈套。
「怎麼，皇兄你害怕臣弟的身上有什麼暗器？還是，皇兄你根本不捨得殺死臣弟？」
玉函茳睜開眼睛看著玉函墨，一副吊兒郎當的摸樣。他的嘴角依舊噙著那一抹令人有些厭惡和反感的冷笑，襯托的他整個人更加的陰柔邪魅又詭異。
「六弟說有，就都有。不過，最後朕一定會殺了你。」
玉函墨氣定神閒的說著，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全然的開始擺脫過去。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不管密信和遺詔的內容是什麼，只要處理掉其他知道真相的人。事情，就可以完美的解決。他可以變回以前那個謙愛民的明君，也可以修復同玉含煙之間的關係。
至於玉函茳，他則是注定要死的。
「呵，皇兄您在臣弟的面前可真是一個去世界最好笑的笑話。竟然有人在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和殘酷真相的時候，依舊不以為意的接受那些傷害自己的人。真不知道皇兄你是太善良了，還是太愚蠢。皇兄，你可別忘記了。父皇原本是準備怎麼對付你的，別忘了你剛剛看到的是什麼。就算你把臣弟殺了，把所有看過遺詔和密信的人殺了，你騙得了自己的心嗎？別跟臣弟說，你是一個寬宏大量到可以容忍一切屈辱的人。」
玉函茳挑釁的說著，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在講玉函墨往深淵推進。因為此刻，玉函茳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反正早晚也是死，既然這樣他就乾脆利用死前的時間替自己爭取到更多的寬慰。就算是他死了，能讓玉函墨和玉含煙受到重創那也未必不可。
不管怎樣，玉函茳都不會讓自己死的毫無價值。
「六弟，你還是別太自以為是的。不是你有了對權力偏執的渴望，朕就一定也會有。經歷了這麼多，失去了這麼多，你以為朕還會糾纏在沒有必要的事情上嘛？」
玉函墨冷冷的反駁著玉函茳，他的語氣裡甚至還透著幾分焦急和惶恐。就好像，他在害怕玉函茳繼續說下去。害怕從他的嘴裡聽到更多的煽動，因為他的心已經開始出現了一個小裂痕。只要玉函茳一用力，他剛剛所有逼迫自己做的決定都會在一瞬間瓦解。
所以，玉函墨根本就不想聽玉函茳繼續說下去。
「嘖，臣弟今日可真是上了一課。皇兄，被自己敬重的父皇出賣，被自己從小就拿命來珍惜的兄弟背叛，被自己刻骨銘心深愛著的女人拋棄，皇兄你竟然還可以如此雲淡風輕的自欺欺人。其實，你的心底是怨恨的吧。你怨恨父皇當年做的決定，怨恨他根本就不曾真心的對你，怨恨他只是把你當做保護八弟的幌子。臣弟不信皇兄你會不怨恨，換了任何人，任何人都會怨恨的。」
看出了玉函墨眼底的動搖，玉函茳繼續咄咄逼人的說著。他一定要讓玉函墨徹底的瘋狂，一定要讓他內心的委屈不甘和怨恨爆發出來。燃燒吧，燃燒吧。只要玉函墨燃燒了，就算是即刻讓他去死，也是值得的。
「住嘴，朕不想聽你再多說一個字。你是在挑撥朕跟八弟之間的關係，朕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皇兄你自己心底明白，究竟是誰把你推倒現在這個痛苦的位置，是誰調換了你原本應該有的生活。」
面對玉函墨的暴怒，玉函茳甚至笑的格外開心。他繼續一字一句的說著，每一個咬字都格外的清晰。
「住嘴，朕讓你住嘴。」
玉函墨大嚷著衝上前，用力的緊箍著玉函茳的脖子。他手上的筋因為用力而緊緊地繃著，看起來應該是用盡了全力。
儘管在玉函墨的大力之下，玉函茳覺得自己的喉嚨都快要斷掉了。可是他卻依舊咧著嘴在笑，看著玉函墨的眼底充滿了嘲弄和諷刺。彷彿是在告訴玉函墨，他是個懦弱的膽小鬼，是不敢面對現實的懦夫。
「咳咳……真是可憐，竟然從小就是被當做替身培養的。咳咳……真是悲哀呢。哈哈……咳咳……」
玉函茳的臉色漸漸的變成紅色，雖然連呼吸都開始艱難了起來。可是他卻硬撐準備開口，每句話都帶著不屑和輕蔑。他狂妄自大的樣子讓玉函墨幾乎氣紅了眼睛，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的在加緊。
「閉嘴，給朕閉嘴。朕不想聽你說話，朕要殺了你。」
「呵呵……就算是殺了臣弟，密信和遺詔上的內容也不會變。皇兄你卑微的身份也不會變。咳咳……所有的一切……也，不……不會變。」
玉函茳艱難的說著，他已經開始泛紅的眼睛裡寫滿了鄙夷和同情。他的同情讓玉函墨更加的瘋狂，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滿腦子就只有殘忍的殺戮和血腥，只有眼前手底下的獵物。
「自欺欺人……別再自欺欺人了。承認吧，承認你心底的怨恨……承認你心底的怨恨和不甘心……」
玉函茳依舊撐著全身的力氣叫囂著，他的嘴角開始溢出鮮紅的血液。血腥的味道讓玉函墨更加的瘋狂，他的臉上寫滿了變態的扭曲。此刻的玉函墨已經完全聽不到玉函茳的話，他的心底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玉函茳閉嘴，殺了他讓他閉嘴。
看著玉函墨眼底的暴怒，玉函茳的唇角始終上揚著。他的眼底幾抹得逞的得意，就算是最後停止了呼吸。那一抹得意，也未曾褪去。牢牢的佔據著玉函茳的眼眸，就像是在嘲笑玉函墨一般。
「不准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朕，不准。」
玉函墨一邊咆哮著，一邊拿出手裡的短劍用力而瘋狂地朝著玉函茳的雙眼刺去。噴濺的血液沾染了玉函墨的衣衫，在他的臉上脖子上身上暈開。濃烈的血型味兒讓整個房間看起來就像是地獄的修羅場，只剩下刀刃刺入血肉發出的噗噗聲。
不知道對著玉函茳刺了多少下，直到渾身沒有了力氣，玉函墨才停手。被鮮血染紅的短刀掉落在地上，發出匡當的聲響。渾身的血液讓玉函墨看起來像是冥界的撒旦，平添了幾分妖冶和邪魅。
「呵，終於閉嘴了。六弟你終於不開口了，真乖。」
玉函墨一邊說一邊蹲下身子，他的嘴角漾開一抹詭異的笑。玉函墨甚至還伸出手，獎勵似的拍了拍玉函茳早就已經血肉模糊的臉。這樣的場面看起來詭異極了，像是地獄深處最血腥最殘忍的一幕。
聽到聲響闖進來的侍衛全都僵直在門口，每個人的眼底都寫滿了驚恐。
玉函墨渾身是血的蹲在地上，而他的對面近在咫尺的則是玉函茳已經看不出任何五官的臉。白色的腦漿和鮮血混雜在一起，從玉函茳的頭顱裡流了出來。陣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讓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更加的恐怖陰森，可是玉函墨卻像是根本不自知。他的手沾染著玉函茳的鮮血和腦漿，一紅一白混合在一起，詭異又森冷。
像是，來自地獄。來自幽泉，來自深不見底的冥淵。
「來人，把六王爺的屍體拉出去扔了。」
斂去眼底和臉上的表情，玉函墨站起身子抱著裝著密信和遺詔的盒子走了出去。
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鮮血，玉函墨有些厭惡的皺緊了眉頭。看來他必須先換一件衣服，然後再去找洛水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