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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四成煙沙半城惘 文 / 舊日日

    玉含煙固執而倔強的伸著手,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玉函墨的身上。緊繃著的臉上,寫滿了認真和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著。可是玉函墨卻根本就不把玉含煙的話放在眼底,他的大手用力的一揮。毫無防備的玉含煙一下子就朝著一旁倒去,不過很快他的身形就穩定了起來。

    「皇兄,你必須和父皇道歉。」

    「朕說過了,朕的路不是你能攔著的。」

    冷著臉瞪著玉含煙,玉函墨的眼神變得幽深起來,就好像是深不見底的井。墨黑的瞳仁裡映射著玉含煙的影子,同樣也盛滿了憤怒和狂妄。對於玉含煙的警告,玉函墨根本就沒有當回事。

    「臣弟不懂,不懂皇兄你為什麼要這樣對父皇?」

    玉含煙憤怒的大吼著,他的眼睛裡因為憤怒而充血。鮮紅的血絲像是一朵朵盛開的妖艷的花,讓玉含煙看起來更加的邪魅和俊逸。

    看著玉含煙仿若噴火的暴龍,玉函墨只是淡漠的笑著。他的眼底有痛心也有不甘,還帶著幾分的怨恨。沒有人懂得他的悲傷,憑什麼要用這種質疑的態度責問自己?同樣留著那個男人的血液,可是得到的待遇卻是截然不同的。憑什麼他被當做是開路的被當做是擋箭的,要護著別人的周全?

    玉函墨無法嚥下自己喉嚨裡蔓延著的怒火,他此刻只想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玉函墨害怕,自己多呆下去一秒鐘就會怒不可遏的抓住玉含煙。他害怕自己一時出手,會讓玉含煙受到什麼不必要的傷害。即使怨恨,玉函墨也沒有忘記自己這麼多年對玉含煙的疼惜之情是真心實意的。

    既然疼惜他用的是自己的真心,那他又何必再動手去打玉含煙讓自己曾經付出的真心付諸東流呢?

    「你可以當做,沒有朕這個兄長。朕不介意,跟你決裂。」

    玉函墨一字一句的說著,他的視線一直冰冷的盯著玉含煙。那是一種帶著絕望和絕情的眼神,讓玉含煙忽然開始呆愣起來。他不懂,不懂玉函墨的眼底為什麼會有如此陌生的表情。就算前段時間玉函墨氣惱自己,處處與自己作對的時候,也從來不曾有過如此絕情的眼神。可是現在,他卻用幾乎將人拒之千里的眼神看著自己。

    「皇兄。」

    不由自主的,玉含煙開口喚了一聲。可是對面的玉函墨卻是絲毫的反應都沒有,就好像他叫得根本就不是自己一樣。

    「皇兄,你已經殺了六哥。是不是,你已經原諒我和水賦了?」

    玉含煙掙扎著,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問著。他想要提起洛水賦,讓玉函墨做出反應。可是他失敗了,對面的玉函墨依舊態度冰冷眉眼凌厲。玉函墨的無動於衷似乎是再告訴玉含煙,他剛剛說過的那些話每一句每一字都是發自內心。

    「六弟是朕殺的,不過跟你和洛水賦卻並沒有關係。日後,咱們再也不是什麼兄弟了。」

    玉函墨冷冷得說完就轉身離開了,這一次玉含煙並沒有伸手去阻攔。因為他知道,玉函墨是當真的。皇兄,真的要和他決裂。他們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就算是玉函茳已經死了也一樣。他們兄弟兩人之間隔著一層巨大的膜,永遠也無法突破。

    他們之間的裂痕,是早就已經存在的吧。

    哀戚的看著手裡被摔成兩半的牌位,玉含煙的心底再一次籠罩上一層的疑惑和傷感。

    曾經最愛自己的皇兄要跟自己決裂,甚至還弄壞了父皇的牌位。這其中,是不是存在什麼誤會?

    突然的認知讓玉含煙一下子像是有了無數的精神,他抱著手裡的牌位直接衝了出去。他要著玉函墨,要把一切都說清楚。只要他們之間的隔閡不存在了,玉函墨就依舊是自己最親近的皇兄。他們兄弟,也可以按照以前的方式自由自在的相處下去。

    「皇兄,皇兄你等等。」

    玉含煙快如閃電的衝上前擋在玉函墨的前面,他的眼底寫滿了堅定。

    「皇兄,是不是我跟你之間發生了什麼誤會?如果是的話,皇兄你大可以告訴我。我……」

    「玉含煙,朕說過的話不會再收回。而你,也沒資格喚朕一聲皇兄。若是不想死的話,就現在離開。」

    玉函墨冷冷的打斷了玉含煙的話,他的臉上絲毫表情都沒有,眼底除了冰冷之外還是冰冷。玉函墨就那麼站著,看著玉含煙的時候也像是面對一個陌生人。

    「如果臣弟現在離開了,皇兄你會放了洛水賦嗎?」

    玉含煙安靜的看著玉函墨,沉默了良久才開口。他這一次說的卻不是兄弟之間的事情,而是洛水賦。如果玉函墨執意要同自己決裂,玉含煙知道他就算說的再多也沒有用。所以他只想知道洛水賦會怎麼辦,除了她他已經再無親人了。

    「洛水賦是朕的妃子,你覺得朕會怎麼做?」

    玉函墨並沒有直接回答玉含煙的話,他只是聰明的反問著。他的語氣裡充滿了探究和戲謔,就好像是在考驗玉含煙等著他說出最後的答案一般。

    「皇兄,你明明知道洛水賦她……」

    玉含煙情急之下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可是他的話說了一半卻忽然停了下來。因為後面的話,他確實無法說出口,尤其是他的對面站著的是玉函墨。

    「朕明明知道什麼?你覺得朕應該知道什麼?」

    面對玉含煙的戛然而止,玉函墨只是冷冷的反問著。他的語氣裡除了森冷之外還帶著一絲的質問和憤怒,清晰的讓玉含煙的心底一陣悶悶的疼痛。

    「皇兄。」

    「夠了,不要叫朕皇兄。若是你眼裡有朕這個皇兄,就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玉含煙,朕從此以後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洛水賦,她是朕的妃子,同樣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玉函墨揮手推開玉含煙,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他沒有心思再跟玉含煙糾纏下去,因為他的心裡塞滿了憤怒和怨恨。那些嗜血的情緒讓他的心臟幾乎負荷不了,此刻他不想看到玉含煙哪怕一秒鐘。

    「皇兄……」

    「別逼朕,對你出手。」

    玉含煙急切的開口正準備說什麼,可是玉函墨卻不給機會的打斷了他。他後來說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隱忍和怒火。可是玉含煙卻不在乎,他只想要洛水賦待在自己身邊。

    「若是皇兄當真要於臣弟決裂,臣弟只有一個要求。」

    「朕憑什麼要應允你的要求,玉含煙你沒資格。」

    玉函墨的語氣依舊冰冷,他的眼底除了冷漠之外就是鄙夷。彷彿眼前的玉含煙在他的眼底是在講什麼天方夜譚,他根本就嗤之以鼻。

    「就憑洛水賦是臣弟的女人,臣弟不會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留在別的男人身邊。」

    玉含煙的話像是一柄利刃,狠狠的刺入玉函墨的心臟。他覺得心臟的位置痛的幾乎不能呼吸,密信和遺詔裡的內容又開始爭先恐後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各種各樣繁雜的聲音,惱人的爭吵,讓玉函墨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可怕起來。他像是散發著肅殺之氣的修羅,讓人不寒而慄。

    「洛水賦是朕的妃子,朕是當今聖上。若是朕讓她死,她就必然要死。」

    玉函墨粗聲粗氣的說著,他的眼底有不容人質疑的殘忍和冷酷。有那麼一瞬間,玉含煙以為自己會在玉函墨鋒利如刀的眼神裡穿透。可是下一秒,玉函墨竟硬生生的收起臉上的表情,轉身快步的往前走去。

    很多時候,玉函墨都知道玉含煙是自己的軟肋。就比如現在,他寧願讓玉含煙以為自己是殘忍的,也永遠不會讓他知曉自己父皇的真正面目。玉函墨知道,玉含煙有多敬重先皇。

    在玉含煙的認知裡,先皇和玉函墨一樣,是他最崇敬的人。玉含煙定然無法接受,自己最崇敬的人施加給自己兄長的近乎於變態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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