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醉眼風月卻無關 文 / 舊日日
「吱呀。」
破敗的木門被緩緩的推開,一盞光亮正隨著人的腳步往屋子裡挪去。微弱的光暈照射的地方除了一派清冷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安靜的像是不曾有人居住一般。
走了片刻之後人影就停了下來,把手上提著的燈籠放在桌子上。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折子吹了幾下,便拿到桌子上的蠟燭旁邊將其點燃。剎那間,整間屋子就變得明亮起來。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床上的人似乎有些不適應,他的眼睛不安的眨了幾下之後才睜開。
「皇兄這是又寂寞了吧。」
開口說話的人正是玉函茳,而提著燈籠走進來的卻是玉函墨。兩人相顧無言,房間裡安靜的不像話。
「起來,陪朕喝幾杯。」
玉函墨說著便從懷裡拿出一瓶酒輕輕的放在桌子上,木塞一打開頓時房間裡就充滿了濃郁的酒香。
「這應該是上好的女兒紅,埋了好多年了吧?」
「六弟的鼻子總是這麼靈,這罈酒確實是埋藏了好多年的女兒紅。」
玉函墨一邊說一邊拿出兩個杯子替玉函茳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他端起其中一杯放在鼻端輕輕的聞了一下。撲鼻的清香像是有生命一般,逕直的鑽到玉函墨的骨血裡,帶著讓他迷醉的魅力。
「好就,果然是好酒。」
玉函墨細細的品了一口,連聲的讚歎著。雖然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但是玉函茳還是敏銳的從他的眼底察覺到了些什麼。他緩緩的掀開被子起身,走到桌子旁邊端起另外一杯酒一飲而盡。
「嘖,六弟你難道不怕朕下毒殺了你麼?」
玉函墨忽然抬起頭一臉戲謔的說著,可是玉函茳卻只是聳聳肩並不以為意。
「若是皇兄要殺臣弟怕是早就已經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玉函茳一副無所謂的摸樣說著,他大刺刺的在玉函墨的身邊坐下又替兩人各自斟滿了酒。
「皇兄這些天,應該很辛苦吧。」
玉函茳把杯子裡的酒喝光,忽然語帶諷刺的說著。他輕蔑的態度讓玉函墨不悅起來,他森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玉函茳。可是玉函茳卻始終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好像他早就已經料定了玉函墨不敢把自己怎麼樣似的。
「哼,朕不殺你不代表你可以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玉函墨語氣冰冷的說著,他斜睨了一眼玉函茳眼神裡充滿了不屑和輕蔑。話雖然如此,可是玉函墨的內心裡卻並不像此刻他的表情一樣的剛強。說實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曉為什麼當初沒有把玉函茳的罪狀全部昭告天下。如今,他更加開始猶豫起來。
「有些事情皇兄你根本就不知道吧?」
玉函茳幽幽的笑了,他的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意味。玉函墨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他,似乎並不太關心他所說的事情。可是卻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的漠不關心不過就是假裝出來的罷了。
對於玉函茳的手裡握著的王牌,玉函墨雖然迫切的想要知道是什麼。可是他卻不想讓自己表現出來,因為那樣會讓玉函茳更加的肆意妄為。他現在可以容忍,是因為他對自己還有利用價值。等到玉函茳完全是一顆廢棄的棋子時,他玉函墨一定會第一個毫不留情的斬殺他。
「六弟不用故意賣關子,因為不管你手裡握著的是什麼。你如今都只是朕的階下囚,根本就沒有逃脫的可能。」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一個冷漠如冰一個桀驁不馴。屋子裡的氣氛一時之間變得緊張起來,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呵呵。」
忽然,玉函茳彎起嘴角發出幾聲刺耳的怪笑。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玉函墨,那裡面竟充滿了嘲笑和輕蔑。
「皇兄若是真的不擔心臣弟,就不會把臣弟囚禁於此了。更何況,皇兄你現在不是正好需要臣弟的幫忙嗎?」
玉函茳自信滿滿的說著,他的神情彷彿是在告訴玉函墨一切的神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根本就是這件事的主宰,沒有了他玉函茳誰也無法繼續下去。
「朕勸你最好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有時候自大輕敵是沒有好處的。你以為的神情,不一定都會萬無一失。」
玉函墨語氣森冷的警告著玉函茳,他的嘴角也開始溢出一絲笑意。那是冷笑,帶著嘲弄和譏諷。
此時的玉函墨和玉函茳之間的關係卻是十分微妙的,他們或許是在相互利用又或許是在相互牽制。但是其中真正的用意,卻只有各自的內心裡才清楚明白。
可是不管他們之間最後會是怎樣的關係,目前來說他們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利用彼此清掃掉各自認為阻礙自己的障礙物,然後再算計對方。人生不過也就是一場鬥智鬥勇,不是跟別人斗就是跟命運鬥。但是不管是跟誰鬥,目的最終都不過是想要讓自己強大罷了。
「對了,想必皇兄現在已經把煙雨閣的嬤嬤給抓到了吧。臣弟這裡還有句話要提醒皇兄,這個老嫗不簡單呢。」
玉函茳語氣悠悠的說著,他的話讓玉函墨詫異了起來。煙雨閣的嬤嬤被自己抓走的事情,玉函茳怎麼會知道?他明明被自己如此森嚴的囚禁在這裡,沒有任何人能進來。可是他卻知曉自己的一舉一動,這不是明擺著在告訴自己他在宮裡有內應麼?
想到這裡,玉函墨的心底忽然緊致起來。暗自氣惱的看著一臉得意的玉函茳,玉函墨恨不得把他殺之而後快。
「朕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操心,六弟還是小心自己的性命吧。」
玉函墨冷冷的說著,一甩袖站起身來就往門外走去。
「別怪臣弟沒提醒你,那個老嫗不僅僅是哈護國的公主,她也是你的扶搖娘娘親生的娘。」
玉函茳帶著戲謔的話讓玉函墨的背忽然變得僵硬了起來,他不自覺的停下腳步臉上佈滿了怪異的表情。
煙雨閣的嬤嬤,竟然會是洛水賦的生母。更重要的,她竟然是哈護國的公主。
這個消息讓玉函墨除了震驚之外還有幾分的惱怒,原來自己果然是被當做白癡一樣被耍得團團轉的。那麼在洛水賦的眼底,她究竟把自己當做什麼了。
憤怒的咬著牙,玉函墨快步的往屋子外面走去。他充滿了仇恨的背影讓玉函茳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氾濫,這正是他想要的。他就是要讓整座皇宮都變成地獄,讓所有人都惶恐不安。越是這樣,他玉函茳就越是覺得痛快。
而這一天,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到來了。這可真是令人期待又興奮呢,哈哈。
夜深如塵,卻依舊抵不過玉函墨內心裡翻騰的怒火。他從囚禁玉函茳的宮殿出來之後就徑直朝著洛水賦的扶搖宮走去,他要去看清楚那個可惡的女人究竟還隱瞞著什麼事情。為什麼,他拿出所有的真心來對待她,可是得到的卻永遠是傷痛和欺騙?為什麼,她要對自己如此狠心如此絕情?
玉函墨無法原諒,無法原諒洛水賦對自己的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和欺騙。他可以縱容她人在自己身邊可是心卻不在,他可以縱容她利用自己來復仇,可是他卻不能容忍自己被當做傻瓜一樣的被欺騙,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容忍變成她變本加厲欺騙的籌碼。
洛水賦,你究竟還讓我怎樣傷心才肯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