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最是無情更絕情 文 / 舊日日
「皇上您若是執意要如此，扶搖也無話可說。」
忽然洛水賦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她面無表情的看著玉函墨冷漠的說著。她的眼底再也沒有了擔憂和哀求，反而平靜的讓人看不出絲毫的波瀾。
洛水賦忽然之間的變化讓玉函墨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繼續嘲諷的笑了起來。
「你以為這樣做就可以讓朕不傷害嬤嬤了嗎？朕又不是傻瓜，怎麼會看不出你的用意。」
玉函墨自鳴得意的說著，他眼底的陰狠和冷傲卻始終都沒有改變。恨吧，努力的恨吧。既然他玉函墨不能在洛水賦的心底佔有一席之地，那麼就乾脆讓她痛恨自己吧。因為被她恨，也好過自己只是她的無關痛癢。
玉函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只想在洛水賦的心底替自己保留一絲絲的位置。哪怕那個位置是充滿了憤怒和恨意的，他也可以不去在意。他在意的，終究不過是一場虛無罷了。可是那虛無卻可以安慰他冰冷的心，讓玉函墨覺得這個世界至少還是有那麼一丁點陽光在溫暖自己的。
看著瘋狂到不可理喻的玉函墨，洛水賦只覺得一陣心寒。
「隨皇上您怎麼想，臣妾累了想先歇著了。皇上您若是想留在扶搖宮，那就請自便好了。」
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玉函墨，洛水賦轉身往後院的廂房走去。她的背影如此決絕，讓玉函墨感覺到了一陣陣的惶恐。可是他卻努力的說服自己，不要去在意心底的失落。
真正的王者，根本就不必在意兒女情長。
沉默的站在院子裡片刻之後，玉函墨便轉身離開了扶搖宮。要去哪裡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卻不願意多在這裡停留一秒鐘。因為眼前無比熟悉的一切總像是在無聲的提醒他，曾經自己在這裡得到了很多的快樂。
漫無目的的走在御花園裡，玉函墨的臉上始終帶著冷冷的冰霜。他的眼神裡總是帶著幾分的多疑和戒備，就好像整個皇宮裡都充滿了殺機和敵意一般。
不知道走了多久，玉函墨再一次停下來腳步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到了太子殿的門口。抬頭看著院門前的牌匾，玉函墨沉吟了片刻之後便徑直朝著院子裡走去。
遠遠的，就聽到裡面傳來的玉軒稚嫩卻認真地讀書聲。靜靜的站在院子裡聽了片刻，玉函墨的心情竟沉靜了下來。他揚起一絲發自內心的笑意往玉軒讀書的書房走去，越是接近那裡他就越是覺得輕鬆自然。此時在整座皇宮裡，也只有玉軒才是玉函墨唯一能夠那真心去對待的。
因為玉軒是自己的親骨肉，是個尚且不懂事的孩童。只有跟他相處的時候玉函墨才可以脫下所有的面具，變得安靜又自然。他喜歡跟玉軒相處的時候，儘管父子兩人之間還有些陌生和客套。
「老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傅大人快快起身，不必多禮。」
玉函墨淡然的說著讓太傅起身，玉軒看到自己的父皇忽然揚起小臉有些興奮的笑了起來。
「孩兒參見父皇。」
「來軒兒，讓父皇看看你最近長高了沒有。」
玉函墨慈祥的走過去拉著玉軒站起來走到自己身邊，他低頭一臉驕傲的看著玉軒。這是自己的骨血，是繼承了他一切的存在。看著此時的玉軒，就像是在看著小時候的自己。那種感覺，可真是奇妙。
「父皇，軒兒這段時間學到了好多知識。太傅說軒兒越來越聰明了呢。」
玉軒一臉得意的看著玉函墨炫耀著，他的小臉上寫滿了興奮和期待。看起來就像在討賞一般，讓玉函墨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軒兒真棒，父皇都替軒兒感到驕傲了呢。軒兒有什麼願望儘管說，父皇都會滿足你的。」
寵溺的捏著玉軒小小的鼻子，玉函墨豪爽的說著。
「真的嗎？太好了太好了，那……父皇，軒兒想要去看母妃好不好？母妃很久都沒有來看軒兒了，軒兒好想她哦。」
玉軒興奮的小臉忽然變得落寞了起來，他精緻的眉毛微微的皺著。那副神情像極了玉函墨，可是他說的話裡提到的人卻讓玉函墨的態度瞬間變得冰冷起來。
鬆開玉軒的身子退到一旁，玉函墨冷眼看著他。他的威嚴和冰冷嚇得玉軒小小的身體不斷的發抖，以他的年齡還根本想不出是什麼原因導致父皇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父皇……」
玉軒一邊小聲的說著，一邊驚恐的往後退去。他眼底的害怕和戒備讓玉函墨更加的惱怒起來，眼前的人明明是自己的骨血可是卻連他也是害怕自己的。
「以後不准在朕的面前提起母妃這兩個字，記住你只有一個母后根本就沒有什麼母妃。以後，朕不准你再去見扶搖。」
玉函墨語氣冰冷的說著，他的眼神陰鬱而可怕帶著令人惶恐的冷漠。前後不一的玉函墨嚇得玉軒渾身顫抖，臉色也愈加的蒼白起來。他不停的往後退著，小臉上寫滿了恐懼。
「怎麼，是不是連你也害怕朕了？」
玉函墨冷笑著說著，他的眼神裡已經看不出了絲毫的慈祥和寬容。此時的他在玉軒小小的心裡就像是惡魔一樣，可怕又陌生。
「太傅，以後一定要嚴加管教太子。朕要讓太子成為一個合格的國君。」
「是皇上，老臣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培養太子殿下的。」
太傅恭敬的說著，他的眼神有些擔憂的看著玉軒被嚇壞了的小臉。今日的皇上，確實那裡不對勁兒可是他卻也不敢提出絲毫的質疑。畢竟他是君而自己不過是臣，充其量也只是太子的老師罷了。有些事情，他也無能為力更不敢逾矩。
冷漠的看了一眼玉軒，玉函墨便轉身離開了。他的背影在玉軒的眼底不再高大而威武，反而變得畏懼恐怖起來。如果此刻母妃在就好了，她一定不忍心看著軒兒如此害怕。
可是年紀尚小的玉軒卻不知道，大人的世界是如此的複雜。很多事情，都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一陣尖銳的風呼嘯著從御花園裡刮過，就好像是帶著無數的歎息聲。讓聽到的人無一不覺得心裡一陣酸澀，難受的很。
「月缺月圓月猶在，人去人來人徘徊。自古帝王多薄倖，最是無情更絕情。」
黑夜裡，誰家少年手捧詩書正搖頭晃腦的背誦著詩詞。句句刺痛人心的調調讓聽到的路人愈漸茫然，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往家的方向走去。空空蕩蕩的大街上只有幾家酒肆裡還掛滿了照明的燈籠，將一方黑暗隱去。
玉含煙眼神迷濛的坐在一張桌子前面，他的眼眸裡一片通紅。從桌子上散亂的酒瓶來看，他怕是已經喝醉了。如此深夜，酒肆裡買醉的人似乎也只剩下他一個人。
雖然店家已經著急打烊睡覺，可是玉含煙卻絲毫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因為玉含煙是京城裡有名的閒職王爺，所以當然店家也認得。這下就更不敢上前去催促了，只能暗自祈禱這尊大神能夠趕緊離開好讓店舖打烊休息。
頭暈眼花的趴在桌子上，玉含煙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的酒。此刻他只覺得腦袋裡一片嗡嗡的吵鬧聲，讓他覺得煩悶極了。近日以來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讓他覺得接受不了，因為心情煩悶所以他只能藉著喝酒來麻醉自己。
為什麼，事情要變成這樣？為什麼，皇兄要變得如此殘暴？為什麼，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被誰引導著異樣，漸漸的走向黑暗的深淵？這麼多的為什麼縈繞在玉含煙的心頭，讓他著急的都快要死掉了。可是卻得不出絲毫的答案來，反而越纏越緊像是密密麻麻的絲線怎麼解都解不開。
仰起頭灌下杯子裡的酒，玉含煙的眼神裡充滿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