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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十章 共話西窗夜哀婉 文 / 舊日日

    「娘娘故意支開貼身的宮女,卻獨自一人走到這荒涼之處,也不怕遇到什麼危險嗎?」

    「皇宮雖大,畢竟是天子的地盤,怎麼會有什麼危險。再說,六王爺您不是還在這兒的麼。想來就算是有什麼危險,扶搖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洛水賦語氣平淡的說著,眼睛卻始終不曾離開黑暗的天空。

    站在陰暗的樹蔭下,看著洛水賦臉上處變不驚的神情,玉函茳心裡對她的好奇越來越濃重起來。

    「著天空,有什麼好看的。」

    說話間玉函茳已經走到了洛水賦身邊,他的尾音甚至是貼著洛水賦的耳際傳來的。可是儘管一瞬間兩人之間的距離被縮短了無數倍,即使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曖昧起來,洛水賦卻依舊一副無關痛癢的摸樣。她的淡定和從容,讓與涵養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興趣十足的笑意。

    「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麼。想必你早就知道我跟在你身後,所以才會支開翠綠的吧?本王是要說你太聰明還是太愚蠢呢?」

    「六王爺若是覺得扶搖聰明,那便是聰明。若是覺得扶搖愚蠢,那便是愚蠢。聰明也好,愚蠢也罷,不管是哪一個扶搖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不是麼?」

    洛水賦不卑不亢的說著,眼睛不經意的掃過玉函茳滿臉的笑意。她的孤傲她的冷漠她的神秘她的魅力,像是一個巨大的磁石,吸引著玉函茳的全部心神。

    「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玉函茳像是在問洛水賦,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臉上的表情迷離至極,彷彿身處在一場夢境之中。可是很快,他的夢卻被洛水賦的一句話給驚擾了。

    「皇后的身體,一定很令你著迷吧。」

    淡淡地說完,洛水賦便站起身子,不管玉函茳臉上是什麼表情,快步的往來時的方向走去。等到玉函茳反應過來的時候,洛水賦的身影卻早就已經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不以為意的咧開嘴露出一個興趣盅然的笑意,玉函茳對於自己和皇后之間的被拆穿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有些事根本不必說的太透徹,因為聽的人自然能懂。

    一路擰眉神色匆忙的回到扶搖宮的時候,翠綠正一臉焦急的守在院門口。看到衣衫單薄的洛水賦趕緊迎上前去,利索的把手裡的披風穿在洛水賦的身上。

    「娘娘,您這是去哪兒了。這麼冷的天氣,翠綠拿了風衣就趕緊回來,可是卻沒有找到您。可把翠綠給嚇壞了呢。」

    「沒什麼,只是心裡有些憋悶所以就隨便走了走。天氣涼了,咱們開進去吧。」

    洛水賦勉強自己露出一個不會讓翠綠擔心的微笑,可是眼底卻寫滿了憂慮和疲憊。雖然不知道洛水賦究竟在做些什麼,但是翠綠的心裡卻始終都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看著前面洛水賦羸弱的身影,感受著她渾身透露出來的寂寞和哀傷,翠綠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那些話也只能被生生的嚥回肚子裡去。有些事,畢竟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宮女可以去猜測的。

    打發走了翠綠,洛水賦來不及休息,逕直走到藏著錦盒的地方把它拿出來擺在桌子上。一一端詳著眼前支離破碎的信件,洛水賦屏氣凝神,專注的看了起來。上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她都仔細的斟酌,生怕錯過些什麼。

    整整一夜,洛水賦把那些破爛不堪的信件看了無數遍,可是卻依然得不出一絲有用的線索。難道好不容易的來的證據,好不容易的來的轉機,就要毫無價值的失去,消滅嗎?

    「爹,女兒究竟應該怎麼做?」

    抬起頭,神色焦灼的呢喃著。洛水賦的眼前開始浮現出洛寒的面容。

    跟爹在一起的時光,美好而溫馨。可是這些回憶卻忽然掐斷在無邊無際的火海之中,那些映照了半邊天的大火像是一輩子都擺脫不了得夢魘,跟隨者洛水賦,如影隨形。

    疲憊的閉上眼,再一次睜開的時候那裡面已經沒有了無助和彷徨,變得再一次充滿了力量和果決。

    聚精會神的搜尋者信紙上的隻言片語,洛水賦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輕易放棄。就算找不到證據,就算拼上自己的姓名,大不了她以死來報仇。

    「篡位,王爺,恕難從命,聯合外戚。」

    看著從幾個不同的信紙上個拼湊出來的凌亂字眼,洛水賦在心裡聯想了無數的可能。究竟是誰寫給父親的信,竟然會出現聯合外戚,篡位這些字眼。想必對方一定是個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對權利有一種癡迷的瘋狂。十五年前那一場慘案,究竟卻是為了權力**而產生的。

    洛水賦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淒涼的笑,那裡面有落寞有不甘。自己父親明明忠心為國,得到的下場也不過是淪為權利陰謀的犧牲品。用力的握緊拳頭,洛水賦的心裡開始閃過朝中那些大臣和王爺的面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是寫這封信的人,只要能找到他,還怕自家的冤案的不了伸張嗎。

    聽到走廊傳來的細碎腳步聲,洛水賦機警的快速收回桌子上的東西把錦盒塞進原來的地方。剛剛做完這一切,門口就傳來了翠綠的聲音。

    「娘娘,今個兒是太傅考核太子的日子。皇上說近來皇后娘娘身體不好,所以想要您去代勞在一旁監督,看看太子有沒有進步。」

    「好,翠綠你去打些水來,等我洗好了臉咱們就去太子殿。」

    洛水賦站起身子隨意的換了身衣裳,皺眉看著銅鏡裡那張寫滿了倦容的容顏,看著眼角冒出來的細微的紋路,看著眼睛周圍隱約透著黑色的煙圈,洛水賦只能在心裡低聲的歎息著。

    昨晚對玉函茳的暗示,他應該明瞭吧。洛水賦雖然不知道自己這步棋走的對不對,但是她卻絲毫都沒有猶豫。如果自己判斷錯了,那就活該尋死,若是歪打正著,那就只能感謝父親的在天之靈了。

    洗了臉,坐在鏡子前化上華貴的妝容,洛水賦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精神十足,可是眼底的疲憊卻逃脫不了任何人的眼睛。

    「母妃,您來了。母妃,軒兒今日要接受太傅的檢查,母妃就等著看吧。軒兒肯定會坐到最還,讓母妃驕傲的。」

    原本伏案寫書的玉軒一看到進門的洛水賦就歡喜的跳起來,一臉急切的走過去仰起臉露出一個大大的比太陽還要溫暖的笑臉來說著。

    「軒兒真懂事,軒兒若是讓太傅滿意了,那母妃就帶軒兒出宮玩兒。」

    「太好了,太好了。母妃放心好了,軒兒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玉軒興奮的像一隻小鳥,在院子裡隨意的跑了一圈之後這才回到椅子上乖乖的坐好。沒多久,一個看起來飽讀詩書才華橫溢卻依然是不惑之年的儒之士就出現了。這便是太子的老師,李太傅。

    「太子,臣今日要考核的內容可不簡單。」

    「沒關係的太傅,不管是什麼樣的問題,軒兒的回答都會讓您滿意的。」

    「好,既是太子如此自信,那臣可就開始了。」

    李太傅一臉慈祥的看著玉軒微微一笑,雙手背在身後略微沉吟才再次開了口。

    「敢問太子,君臣以及君於百姓之間的關係,應該為何呀?」

    「所謂君臣,就是頭領和下屬。這些只是字面的意思罷了,真正的含義卻是牽絆。朝中大臣的勢力相互牽絆,君王手裡的兵權聖旨相互牽絆,有了牽制方能長遠。而君民卻是水於舟的關係,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目光悠遠的看著一臉自信滿滿的站在不遠處回答的頭頭是道的玉軒,洛水賦的臉上不禁浮現出幾絲的笑意來。他,如果能安然成長,就必定會是愛國愛民的好皇帝。

    想著想著,洛水賦的思緒竟然飄蕩到了無名的地方。若不是翠綠在一旁輕輕的推了推,她怕是還要怔愣許久。

    「娘娘,太子的考核已經結束了。太傅很滿意,說是太子長大了肯定會是個好皇帝呢。」

    「依照軒兒的聰明才智,那是自然的。」

    洛水賦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恬淡的笑,站起身子走到玉軒身邊,愛憐的蹲下身子撫摸著他稚嫩的小臉。

    「軒兒今天的表現棒極了,母妃這就去請示皇上,帶軒兒你一起出宮遊玩。」

    「太好了太好了,謝謝母妃。」

    洛水賦說完便站起身子牽起玉軒的小手出了太子殿往玉函墨的太和殿走去,看看時間,早朝怕是已經下了許久了。

    才剛剛走出太子殿不遠,同一條路上迎面而來的竟是皇后和赫拉。淡淡地瞄了一眼,那些人群裡再也看不到水瑤囂張跋扈又自以為是的臉了。想想,一切都還像是剛剛發生一般。

    「軒兒給母后請安,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好軒兒,聽說今天太傅考核你的學業,你回答的怎麼樣?」

    「回母后的話,軒兒回答的太傅很滿意。太傅還說軒兒長大了會是一個好皇帝呢。」

    玉軒揚起小臉一臉興奮又討喜的說著,可是冷月心卻只是嘴角上揚微微一笑,並沒有表露出過多的喜悅和驕傲。

    「軒兒真是聰明,可要多多努力,千萬不要損了母后的面子。」

    冷月心說罷便把視線看向洛水賦,狹長的丹鳳眼裡盈滿了對洛水賦的不滿和不屑。

    「真是有勞妹妹,身子骨不好還要代替本宮照顧軒兒。他日軒兒長大成人,想必是不會忘記你這個母妃的。」

    「皇后娘娘的話嚴重了,扶搖只不過是聽皇上的另代替皇后照看軒兒。再怎麼說,軒兒也是娘娘您的親生骨肉,將來要聽從孝敬的也只有皇后娘娘您了。」

    「哼,話雖然這麼說。可本宮就擔心某些人會耍手段使陰謀,利用軒兒尚小心智不成熟來挑撥我們母子之間的關係。」

    冷月心語氣冰冷的說著,她的話原本就是說給洛水賦聽的,可是卻沒想要洛水賦只是挑眉淡淡一笑,並沒有打算過多的搭理她。

    「皇后娘娘若是沒事的話,扶搖就先走一步了。還要去太和殿跟皇上回話,若是皇上等急了那可不得了。」

    洛水賦說完便挺直了後背,不卑不亢的從冷月心面前走過,牽著軒兒的手繼續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哼,該死的女人。早晚有一天,本宮讓你和水瑤一定,死地淒慘無比。」

    冷冷地在心裡呢喃著,冷月心眼底的恨意,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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