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十八章 春寒料峭人心暖 文 / 舊日日
結束了長達一個月的狩獵之旅，再一次回到皇宮的時候天氣已經變得愈加寒冷。即使已經到了春天來臨的時節，卻是比冬日最冷得時候還要冷上幾分。
或許溫暖的季節到來之前，就是如此嚴酷的寒冷吧。
蕭瑟著肩膀拉緊了身上的披風，洛水賦眼含笑意的站在院子裡看著玉軒像出籠的小鳥一般，歡喜的玩耍著院子裡的積雪。
「母妃，母妃快來配軒兒堆雪人。」
小臉被動的通紅卻依然樂在其中的玉軒興奮的站起身子，衝著洛水賦不停的招手。
「軒兒，快些到屋子裡暖和暖和。這麼冷得天氣，你已經玩兒了許久了。」
洛水賦微笑著上前，溫柔的握住玉軒早就已經冰涼的小手輕輕的揉搓著。她的臉上眼底寫滿了對玉軒的疼惜和呵護，像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一般，渾身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母妃，今天的天氣似乎特別冷呢。軒兒感覺好像要凍死人一樣。」
「傻瓜，春天要來了，所以天氣才會變得格外的寒冷啊。走，咱們進屋暖暖去，要不然我的軒兒可就成冰人兒了。」
洛水賦打趣的說著，站起身子溫柔的牽著玉軒進了被爐火照的紅彤彤的房間。看著低頭戲耍著的玉軒，洛水賦原本清澈透明的眼眸裡忽然開始籠罩了一層的陰鬱。
自狩獵結束到現在又過去了十多天，可是自己卻依然沒有想到再一次聯絡呼和浩的機會。再這樣下去的話，怕是事情會越來越難辦了。
「哎。」
「母妃，母妃你怎麼了，怎麼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樣？」
陷入沉思的洛水賦被玉軒帶著關切的聲音叫醒，她彎起嘴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俯下身子把小小的玉軒抱在自己懷裡。
「母妃沒事，大概是這幾日未曾休息好，所以有些乏累罷了。」
「母妃身子本來就不好，這天氣又冷得嚇人。以後母妃可要照顧好自己，別著涼了。母妃，軒兒已經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過會兒父皇來的時候軒兒就告訴父皇，讓他同意軒兒回自己的太子殿。這樣母妃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不用為軒兒分心。」
聽著玉軒軟軟的童音，感受著他字裡行間濃濃的暖意，洛水賦的鼻子一陣酸澀，差一點落淚。這孩子，怎麼可以這麼乖巧懂事，可是卻偏偏不順冷月心的意。
若是被軒兒知道其實自己是被嫌棄被討厭的，他一定會非常的傷心吧。
「軒兒，都這麼大了還要賴在母妃的懷裡到幾時？」
「軒兒參見父皇，父皇龍體安康。」
一聽到玉函墨打趣的聲音，玉軒就趕緊從洛水賦的懷裡下來，恭敬的朝著他到了個萬福，這才乖巧的走到洛水賦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軒兒，以後別讓你母妃抱了。你母妃的身子不好，若是累壞了可怎麼辦才好。」
「是父皇，軒兒知道了。」
「沒關係，軒兒這麼討人喜歡，是扶搖要抱軒兒的。」
洛水賦一臉憐愛的看著一旁的軒兒，眼底是讓玉函墨渴望的溫柔和呵護。真想，被她那樣注視著。就算是不說話，怕是也溫暖的緊呢。
「父皇，軒兒今日就搬回自己的太子殿居住。母妃身體不好，軒兒不想讓母妃分心操心軒兒。」
「哦，軒兒果真乖巧懂事。那今日父皇就命人把軒兒你的東西搬到太子殿，也好讓你母妃好好休息休息。」
玉函墨一臉驕傲的看著長的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玉軒，他甚至可以預見到玉軒將來肯定會是一個愛國憂民的好皇帝。
別開眼，一眼溫柔的看著洛水賦。玉函墨越來越喜歡閒暇的時候到她的扶搖宮來坐坐。偌大的皇宮中，彷彿就只有這裡可以給他安寧和祥和的感覺。這一切，恐怕都是來自洛水賦把。是因為她的與世無爭，清心寡慾，才會讓玉函墨覺得安穩舒坦。也愈發的，想要把她據為己有，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待在洛水賦的宮裡，玉函墨幾乎沒有太多的言語。兩人閒散的聊了幾句，就各自道別。雖然很想把洛水賦羸弱的身軀抱在自己懷裡，很想早晨醒來身旁看到的是青蔥佳人。可是這一切卻也只能幻想，玉函墨害怕自己一心急就會什麼也得不到。
「扶搖，不管你什麼時候做好準備，我都會一直等下去的。」
默默在心底歎息一聲，玉函墨站起身子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院子。凝眉看著不斷飄落的雪花，洛水賦的心裡佈滿了愁緒。
事情，已經容不得再推遲了吧。畢竟她不能一輩子都等在契機之中，早晚玉函墨會厭倦自己的故意推脫。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呆坐了一整個下午，看著外面已經愈加黑青的天色，洛水賦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她需要的是主動出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等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的契機。
快速的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洛水賦安靜的等著夜深人靜時分的到來。到了那個時候她就可以趁機溜出皇宮而不被任何人察覺。
漆黑一片又異常寒冷的夜色裡，一個矯健的身姿敏捷的越過侍衛重重的宮苑，小心翼翼的朝著宮牆靠近著。
躲過最後一批暗哨，洛水賦快速的點下腳尖，縱身消失在夜色中。憑著呼和浩曾經告訴過自己的路線，開始快速的穿梭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越過朱雀街，行至青龍門，再走過一個天橋。洛水賦的眼前開始出現一座氣勢宏偉卻簡單樸素的宅院，看看門口如呼和浩形容一般摸樣的石獅，洛水賦確認是這兒無誤。
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的街道，洛水賦縱身一躍，悄無聲息的進了院子之中。依照最初的約定，洛水賦一進入院子就拿出手裡長了鐵銹的矛頭給守衛的士兵看。緊接著洛水賦就被訓練有素的士兵帶到了一間類似於密室一樣的屋子門口，侍衛恭敬的點點頭就一個人退去。
洛水賦幾乎沒有猶豫，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一盞如豆的燈光下，呼和浩正一臉喜悅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洛水賦。
「你總算出現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放棄了。」
「怎麼可能，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放棄的。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太子住在我哪兒所以出門的時候不太方便。呼伯伯，您能把您手上掌握的證據交給我麼？」
「當然，我原本調查這件事就是為了替你父親伸冤。現在看到洛家還有後人倖存，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孩子，你先等我一會兒，我馬山就把東西拿來。」
呼和浩說完便站起身子，往後走了幾步在一個不起眼的花瓶旁邊站定。他抬起長滿了老繭的手輕輕的轉動了一下花瓶的底座，一個狹小的密室就出現了。說是密室，可是裡面卻狹小的根本鑽不進去一個人。就在洛水賦疑惑的時候，卻見呼和浩伸進去一隻手，在黑暗的密室裡一陣摸索之後這才又出來。再出來的時候，他的手上已經多了一個黑色的錦盒。
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錦盒，洛水賦的呼吸忽然開始變得急促起來。這裡面裝著的就是可以替自己父親含冤昭雪的證據，就算只是其中一丁點的部分，也足以讓她喜極而泣。
「這裡面是我在大火燒燬的洛家書房裡發現的東西，我看過了，是一些沒有全部燒水的信件。上面有些出自你父親的字跡，有些卻是仿造的。想必那些仿造的就是陷害你爹的人製造的偽證。」
「呼伯伯，您能跟我講一下當年案發的整個過程嗎？」
洛水賦皺眉看著呼和浩說著，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有一種惶恐不安的感覺。就彷彿所有的線索都集中在冤案發生的前前後後過程之中，又彷彿一切都只是個開始。
「當年從事發到皇上下令處斬洛家一族，僅僅不過是三天的時間。短短三天，怎麼可能查證清楚事情的真假。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一向宅心仁厚又英明的皇上這一次竟然稀里糊塗的就下了聖旨，還不准任何人求情。我想這其中必然有一些咱們所不知道的內幕，十幾年來老臣不斷的調查。林林總總的聽到了一些傳聞，好像是因為當時皇后冷月心用自家的勢力威脅，所以皇上才處決的如此倉促。」
聽了呼和浩的話，洛水賦再一次沉默了起來。單憑她冷月心就算再加上護國將軍手裡的兵符相威脅，玉函墨也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的妥協。那麼就可能是玉函茳，有了他在背後使力，事情就會轉變到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孩子，你先看看這盒子裡的信件，說不定這其中就有對咱們有利的證據呢。」
經過呼和浩的提醒洛水賦才想起來自己竟然忘記了去看眼下最唯一有利的證據。收起臉上的沉思，洛水賦快速的打開黑色的錦盒，裡面放著一些被燒黑但是還沒有全然燒乾淨的信件。洛水賦小心翼翼的把那些信件拿出來擺在面前的桌子上，開始慢慢地拼湊起來，希望從中找到什麼線索。
那些書信原本就已經很久遠了，再加上被火燒過。上面的字跡已經變得極其模糊，看來不花費一番功夫是不能理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來的。
看看窗外的天色，洛水賦決定帶著這些信件回扶搖宮之後再慢慢地琢磨。
跟呼和浩談論一些父親洛寒的事情之後，洛水賦就匆忙拜別呼和浩，縱身消失在夜色裡。
回到皇宮已經是後半夜了，洛水賦甚至還來不及休息，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把手裡的信件鋪設在桌子上，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大亮，洛水賦焦頭爛額的看著面前一堆的書信。她只能簡單而粗略的把一些沒用的和看似有用的信件分開，可是卻依然一點線索都沒有。
有些落寞的找了一個錦盒收好桌子上的信件，洛水賦走到床邊做出一副剛剛睡醒的摸樣，不多時翠綠就一臉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手裡端著熱氣騰騰的洗臉水。
「娘娘，您起來的可真早。快些來洗把臉，今日可是太子六歲的誕辰。宮中從前幾日開始就已經在做準備了。」
「今日是軒兒的誕辰麼？」
洛水賦皺眉，低聲的重複著翠綠的話。從前幾日就開始準備了，可是她卻一點都不曾知曉。今日便是軒兒的誕辰，可是眼下她身邊竟沒有可以送出的禮物。洛水賦焦急的抬起頭，看著正忙著給自己擰帕子的翠綠。
「軒兒的誕辰可是我卻什麼也沒有準備，這可如何是好。」
「沒關係的娘娘，太子每一年的生日都會收到各種各樣的禮物。怕是天底下所有新鮮玩意兒，那些大臣都會一一準備出來，娘娘您就別操心了。」
「今日，皇上要宴請朝臣？」
「是啊，每一年太子的生日都會宴請朝臣。娘娘快些來洗臉，吃過早膳翠綠替您找一身合適的衣服換上。」
洛水賦默不作聲的接過詞翠綠過來的帕子，胡亂了洗了把臉。思緒卻一直停留在方才翠綠說過的話上，宴請群臣？玉函茳怕是也要來的吧，正好借此探探他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