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十七章 長使英雄淚滿襟 文 / 舊日日
蕭瑟的風吹的枯枝沙沙作響，襯托的氣氛更加的凝重起來。洛水賦安靜的凝望著呼和浩，細細的聽他講當年的事情。
「當年我和你父親都還只是一員小將，雖說我們兩個是學科出身，可是因為但是外敵入侵卻不得不棄筆從戎，投入軍中開始出生入死馳騁沙場。原本我們並不相識，我在軍中一年之後就被提升為上將。少年得志意氣風發，覺得自己勝人一籌，於是不覺高傲驕縱起來。不知不覺在軍中得罪了不少的人，當時有部下一再勸說可是我總是不以為意。誰曾想到，我終於為了自己的高傲付出了代價。」
呼和浩說著語氣忽然停滯下來，眼底有著對少年時期的悔恨和懊惱。他像是忽然沒有了力氣一般，仰頭看了許久的天空，之後才接著同洛水賦講之後的事情。
「那一日十萬敵軍圍攻我所在的邊界，年輕氣盛加上血氣方剛讓我一怒之下被小人的惡意挑釁給沖昏了頭腦，於是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帶著只有敵軍十分之一的人馬出城應戰。很快我就意識到這原來就是一個圈套，那些敵軍將我團團圍住。就在我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忽然看到有一人從人群裡衝過來，誓死守衛，這才使得我僥倖逃脫。突出重圍之後身邊剩下的將士也只有你爹一人。自從我和你爹便成為了生死之交，一起馳騁沙場。最終，因為各自功績卓越而加官進爵。」
呼和浩說到這裡，臉上開始浮現出身為一個軍人保家衛國的驕傲。
看著他臉上的沉醉，洛水賦的心情開始變得沉重起來。自己父親為了他的國家，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到頭來得到的也不過是蒙冤受屈，慘死而終。這樣的國家，這般深仇大恨她定然會向那些害死自己爹爹的劊子手討回。
洛水賦努力掩藏著自己內心的憤恨，她需要知道更多的東西。直覺告訴她，這麼多年，呼和浩手裡一定查到了什麼線索。現在有了他的幫助，事情一定會變得明朗起來。
「呼和浩大人，您手裡有關於家父被害一案的線索嗎？」
「不滿娘娘說，老臣差了數十年，雖然很多線索都無從查證，但是也掌握了一些信息。老朽這就講於娘娘聽。」
「那就有勞呼和浩將軍了。」
洛水賦屏神靜氣等著呼和浩開口講，她的心因為緊張而撲通撲通的狂跳著。就在這時，被安排到一旁放哨的翠綠忽然神色慌張的跑過來。
「娘娘，前面好像有人正朝著咱們的方向而來。」
「怎麼會這樣。呼和浩將軍，您先暫時離開，有機會水賦自然會跟您聯絡。事情的背後可能不像你我想像的這般簡單，您可要保重。」
「放心吧娘娘，老臣自然懂得應對之法。那就先告辭了。」
呼和浩說完就快速的躍上馬，加緊馬腹朝著東面飛馳而去。就在他的身影消失不久之後，從西面忽然竄出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面坐著的正是玉含煙。
「娘娘可是好興致，帶著丫鬟到這等偏遠的地方，莫不是來欣賞雪景的？」
「八王爺不也興致盎然麼，不然怎麼會放棄狩獵的大好機會，也來到著偏僻的地方？」
洛水賦不卑不亢的說著，她的視線始終冷冷得看著玉含煙，嘴角雖然掛著一絲笑意，可是卻未曾進入眼底，看起來極其的客套疏離。
玉含煙縱身一躍，瀟灑的從馬上下來。隨手一拍馬背，馬兒便乖乖的行至一旁啃著已經枯黃的小草。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的眼神很討厭。」
玉含煙笑意盈盈的走到洛水賦身邊，不在乎有沒有外人在場，也不在乎她是自己的皇嫂。他就這麼輕易的一把握住洛水賦的纖腰，讓她的身子更貼近自己的。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似乎是貼著洛水賦的耳朵邊傳來一般。有種說不出的妖嬈和嫵媚。
洛水賦淡然的回眸，對視著玉含煙帶著挑逗和諷刺的眼睛。她的不以為然她的無動於衷像是一柄利劍，一瞬間就講玉含煙整個人貫穿在懸崖之上。
「哼，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麼。」
語氣不屑的說著，玉含煙挑眉鬆開手讓洛水賦成功脫離自己身邊。
「八王爺放下打獵這等趣事，竟只是為了告訴水賦你不喜歡我的眼神？」
「當然……不是，我最只要的目的就是來看看，沒有皇兄跟著她的皇妃會不會跟其他的男人廝混。」
「那八王爺您的心可就操得寬了一點，水賦只是不懂打獵之事所以帶著丫鬟隨處逛逛而已。」
「哦，真的，只是這樣嗎？」
玉含煙故意拉長了語調，一副不信任的摸樣看著洛水賦。看著他充滿了玩弄和諷刺的眼神，洛水賦真想上前撕下他虛偽的面具。明明對自己如此這般的不屑一顧，卻偏偏要有意無意的來招惹。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一點都不爽。
「不然八王爺你想看到什麼？」
「那到不是，既然沒有的話，那本王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皇嫂在此欣賞風景，臣弟就不打擾了。」
玉含煙淡淡地說完，瀟灑的吹了聲口哨。原本正在一旁啃草的馬兒立刻歡快的奔騰過來，等玉含煙一躍而上的時候，便飛快的揚蹄狂奔而去。
看著消失在雪景裡的棗紅色大馬，洛水賦的心緒這才安穩下來。方才於玉含煙片刻的對峙，她的心跳得就像是要蹦出來一般。真是搞不清楚，忽冷忽熱變化多端的玉含煙如此這般糾纏自己究竟是為何。
「娘娘，您沒事把？」
「不用擔心，我沒事。翠綠，記住今日之事誰也不准提起。」
「是娘娘，翠綠知曉應該怎麼辦。」
被玉含煙這麼一攪合，洛水賦也沒有了繼續遊玩的興致。索性拉起馬兒的韁繩，信步走在被皚皚白雪覆蓋著的小路上。有時候，心情混亂複雜而找不到出路的話，就這樣默不作聲的散步，何嘗不是一種安定心神的好辦法。
回到營地已是落日時分，大部分出去打獵的人馬也都已經回來，在各自的帳篷之中歇息。洛水賦把手裡的韁繩交給一旁的太監，伸出手裹緊了身上銀白色的狐裘，面色如常的走進自己的帳篷。
剛剛捧氣一杯熱茶還來不及喝，卻見垂著的棉布簾子被掀開，進來的正是一臉興奮的玉函墨。
「扶搖，你猜朕今日打獵捕捉到了什麼？」
玉函墨一邊滿臉狂喜的說著一邊走到洛水賦的身邊坐下，眼底的笑意就像是考試得了第一名而跟母親討喜的孩子一般。
「莫不是獵到了什麼奇珍異獸，稀世之寶？」
「呵，扶搖果然聰慧過人。來，朕這就帶你去看。」
玉函墨說著便拉起洛水賦的手一臉興奮的往營帳外走去，急切的如同孩子一般。
步履蹣跚的跟著玉函墨進了他的營帳，哪兒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王公貴族。看到玉函墨來了，原本圍坐一團的人紛紛退讓，留出一條路來。
「扶搖，你看，這就是朕今日獵到的狐鷹。」
玉函墨像個獻寶的孩子一般，指著一旁一個巨大的籠子裡關著的動物說道。洛水賦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籠子裡有一個類似於狐狸卻並不是狐狸的東西。它通體碧綠，就像是世間最名貴的琥珀一般。也許是因為人多，又或許是因為傷口很疼，小小的狐鷹一直在瑟瑟發抖，看著洛水賦的眼神裡寫滿了恐懼和哀求。
看著狐鷹讓人顫抖的眼神，洛水賦忽然覺得它似乎是在哀求自己。哀求自己放它一條生路，那樣的眼神脆弱的一如當年的自己。
「皇上，不如咱們放了著狐鷹吧。您看它多可憐，也許它還有母親或者孩子。」
洛水賦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道，她無暇顧及到這是什麼場合，也管不了那麼多。她只知道狐鷹看著自己的眼神很淒涼很哀婉，就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訴說的情人。於是她也不管身處何地，更不管自己這樣做究竟會不會觸怒了龍顏。
「扶搖妹妹你瘋了麼，這可是狐鷹，是難的一見的聖獸。尋常人根本就不可能見到狐鷹，更別提能活捉到它了。傳說狐鷹的血肉有解百毒的妙用，若是有了這麼一頭狐鷹那可是能延年益壽許多年的。」
聽了洛水賦的話第一個開口反駁的是水瑤娘娘，她像是肯定了玉函墨和在場的讓人都會反對一般。
冷眼看著自以為聰明的水瑤，洛水賦暗自在心底嘲笑她的愚蠢。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唯一不能夠得到好處的就是那些所謂的出頭鳥。
「扶搖真的想要朕放了這只狐鷹？」
「回皇上，這只狐鷹看起來還不足三個月大。想必它失蹤之後母狐鷹肯定會痛的肝腸寸斷，臣妾著實不忍心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再者說來，這狐鷹如此年幼，怕也沒有太大的用途。皇上您何不放了它，也算是給自己行善積德。」
「我說扶搖妹妹，不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有同情心，可是著狐鷹畢竟只是畜生罷了，你這麼在意不如就依照姐姐的話，殺了這小東西讓御醫院做藥引子，日後也能更有用。」
水瑤像是生怕自己被忽略一般，仗著自己背後還算是穩固的靠山，竟接二連三的搶先開口。她的愚蠢和白癡已經讓玉函墨的忍耐到了極限，看著她的眼神也在一瞬間變得犀利無比。
「扶搖是在跟朕說話，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妃子來插嘴。來人，把水瑤娘娘送回皇宮，沒有朕的命令不准出現在狩獵大會。」
「是。」
一旁待命的侍衛聽到玉函墨的吩咐連忙上前，一左一右的駕著一臉錯愕和驚恐的水瑤走了出去。
「若是扶搖執意要朕放了這只狐鷹，那朕依你就是了。來人，把這只狐鷹給放了吧。」
玉函墨一臉溫柔的看著洛水賦說著，他眼底的似水柔情讓一旁的冷月心大為惱火，看著洛水賦的眼神也變得更加的惡毒和陰狠起來。
這個女人，無論在什麼地方竟然都可以恰到好處的利用自己的狐媚來迷惑皇上，看來自己不早做打算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