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五章 一笑紅顏醉 文 / 舊日日
沉默的站在被月光籠罩著的院落裡，洛水賦的黛眉緊緊皺著。方纔那一場噩夢像是昭告著什麼，讓她睡意全無。輕輕淺淺的歎息著，洛水賦赤腳走在冰涼的青石板地面上。皎潔的月光像是天使溫柔的羽翼，散落在洛水賦單薄的衣衫上，更襯托的她超凡脫俗明艷動人。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天色微涼，東方泛起的魚肚白提醒著洛水賦，她已經在院子裡站了整整一個晚上。
「小姐，小姐您怎麼在這兒呆著啊，天氣這麼涼竟然也不多加幾件衣裳。若是著涼了，那可就不好了。」
翠綠一邊抱怨著一邊把手裡的衣服披在洛水賦身上，像個大姐姐在關懷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妹妹一般。洛水賦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輕柔的笑，一臉討好的看著翠綠。
「好翠綠，我以後再也不這樣呆在院子裡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洛水賦一臉調皮的拉著翠綠的手像是討要糖吃的孩童一般左右的搖晃著，看著她如此惹人憐愛的模樣，翠綠也不忍心再生她的氣，無可奈何地歎息一聲忙自己的去了。
看著翠綠無奈離開的背影，洛水賦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絕美的笑。
躲在暗處的玉含煙把眼前的一切盡收眼底，他甚至有些嫉妒那個洛水賦身邊的宮女。在這諾大的皇宮裡，也只有她得以看到洛水賦真心無暇的笑容。
暗自懊惱的一拍腦門，玉含煙覺得自己真的已經病入膏肓了。一大清早的跑來洛水賦的扶搖宮做牆上君子不說，竟然還跟一個女子吃起醋來。恐怕再這樣下去自己早晚會淪陷的，不行不能夠這樣放任下去。玉含煙大力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誰，誰在哪兒？」
聽著洛水賦充滿了戒備的聲音，玉含煙暗罵一聲笨蛋，只好從角落裡鑽出來，一臉尷尬的看著洛水賦。
「八王爺什麼時候有了偷聽的愛好，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呢。」
「誰……誰說本王在偷聽了，本王只是聽到樹上有蟬鳴一時興起想上去一探究竟而已。」
蟬鳴？誰聽說過春天就有蟬的？顯然玉含煙這個借口爛極了，可是看著窘迫如孩童的玉含煙，洛水賦忽然不忍心捉弄他，索性也不點破就當做他不存在一般的轉身往室內走去。畢竟她現在還未曾梳妝打扮，這般模樣見人倒也有幾分不妥。
看著洛水賦消失在珠簾後面的身影，玉含煙乾脆拍拍身上的灰塵站出來大方的走到院子裡的石凳上端起宮女斟給自己的茶水細細的品味起來。當那一盞看起來澄清透明的液體湧入口腔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苦澀的味道嗆的玉含煙差點沒岔過氣去。快速的吐出嘴裡的茶水，玉含煙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樣皺眉看著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翠綠。
「這茶怎麼這麼苦，你家小姐平時喝的就是此種茶葉？」
「回八王爺，這是小姐特地讓奴婢去外面的市集買的茶葉。好像叫什麼苦丁，是咱們玉照國最苦澀的一種茶葉了。奴婢也勸過小姐，女人家不宜喝太濃的茶葉，可小姐就是不聽。還說什麼茶水苦了容易讓人清醒，容易記得那些不能忘記的東西，還說……」
「翠綠，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嗎，還不快去。」
「是小姐。」
看到洛水賦臉上淡淡的不悅的神情，翠綠自知闖了禍口舌太多，趕緊低下頭灰溜溜的退了出去。緩緩的舒了口氣，還好自己出來的及時，不然翠綠那丫頭肯定什麼都給抖露出來了。
不露聲色的觀察著洛水賦從慌張變得鬆一口氣的表情，玉含煙的眉頭不自覺的緊皺著。她如此怪異的舉動，就好像是刻意的在隱瞞什麼似得。但這中間到底有什麼事情，看來還需要多多調查才是。
「八王爺難道不用上朝，竟如此清閒的一大早就出現在我著扶搖宮？」
「嘖，看來真的要讓水賦姑娘失望了。本王是這玉照國最清閒的王爺，一不理朝政二不要爵位，優哉游哉豈不自在。」
「哦，原來八王爺這麼自私啊。把所有公事留給兄長，自己到樂得清閒。」
「怎麼，難道水賦姑娘替皇兄擔憂了？」
「是，又怎樣？」
洛水賦勾起嘴角挑眉看著玉含煙，她的側臉夾雜著陽光，看起來面若桃花分外誘人。原本玉含煙還想趁機戲虐一把，可是當聽到她那句反問的話，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醋意。
「既然你那麼關心我皇兄，幹嘛不去給皇兄捏肩捶背端茶倒水的伺候著，道在這裡跟我閒聊來了。」
聽了玉含煙的話，洛水賦紅唇微啟眼波流轉的斜睨了他一眼，神情絲毫都不矯揉造作可是卻透著魅惑人心的嫵媚。她彷彿就是一個巨大的發光體，即使周圍有一層淡漠的氣質所籠罩，可是卻依然不妨礙她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來的吸引力和魅惑。即使雲淡風輕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卻像是這世間最神奇的毒藥，一點一滴吸取著人的心智和思想。此時的玉含煙竟沒有發覺，自己早就已經沉醉在她的勾魂攝魄裡。
「想不到水賦妹妹你的魅力無邊，竟能吸引朝中有名的寡慾王爺玉含煙。」
忽然傳來的嬌媚女聲帶著幾分諷刺和挖苦讓沉醉中的玉含煙迅速驚醒，他一臉淡漠的瞥了一眼在太監宮女的簇擁上往院子裡走來的冷月心。
「皇后如此悠閒，一大清早的就到扶搖宮裡來，莫不是又來找洛水賦私通的證據，若是如此本王看皇后是白跑一趟了。」
玉含煙挑眉，不甘示弱的挖苦著冷月心。他的話讓冷月心嬌媚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難堪起來，礙於他是朝中八王爺又是當今皇上的胞弟，冷月心唯有強忍下心中的怨恨和不滿，陪著笑趾高氣揚的走向兩人。
「皇弟這可是你的不對了，本宮今日來是跟水賦妹妹賠不是的。上一次是本宮太草率了，竟然輕易地聽信水瑤和赫拉的話錯怪了妹妹。本宮，跟水賦妹妹賠不是了。」
冷月心嘴上說著是要賠不是的，可是卻絲毫都不見道歉的誠意，反而像是高高在上的統治者一樣冷眼看著一言不發的洛水賦。
「皇后既然說是來賠不是的，那還不趕快拿出一點誠意來也好讓本王瞧瞧將門之後的氣度。」
洛水賦還沒有開口，玉含煙就搶先一步一半誇讚一半挑釁的說著，他擺明了要讓冷月心難堪的氣勢氣的冷月心牙癢癢可是卻也無可奈何。
「好，既然八王爺都已經開口了，那本宮不拿出點誠意來確實有些說不過去。那就聽水賦妹妹的，本宮任憑處置就是了。」
冷月心臉上在笑，可是心底卻恨不得狠狠的幾巴掌扇在洛水賦的臉上。這個賤女人也不知道使的什麼狐媚子的法子，迷的皇上三魂不見了七魄不說，現在竟然還勾搭上八王爺來了。今日她本來是給她個提醒，讓洛水賦以後在宮裡安分一點的，哪成想竟然遇到了八王爺。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只好咬牙忍下眼前這屈辱。等日後有了機會，再跟洛水賦一併討回。
「皇后既然是真心來跟水賦道歉的，水賦心領就是了，不必做什麼了。」
「妹妹可真是寬宏大量，讓身為將門之後的本宮汗顏。那今日之後咱們姐妹可當和平共處，共同伺候好皇上，做好分內之事。」
冷月心皮笑肉不笑的走過去坐在洛水賦身邊假意熱情的拍打著她柔嫩白皙的手，看似無意實則有心。她明知道洛水賦的十指均有傷口未好，還不露聲色的用力擠壓。在外人看來是姐妹情深，但是其中的明爭暗鬥卻只有當事人才看的出來。
假日熱絡的跟洛水賦閒聊了幾句，冷月心以督促小皇子學習為由領著一干隨從又離開了扶搖宮。玉含煙一臉厭惡的看著趾高氣揚的冷月心，若不是念在她是自己皇嫂的份上，他又怎能容許她那般無力的對待洛水賦。
「我想，八王爺您也應該回去了吧。總不好一直賴在我一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的院子裡，讓外人看了恐怕影響不太好。」
洛水賦帶著疏離和冷漠的語氣讓玉含煙的心底燃氣一絲怒火，他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洛水賦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本王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樂意在那個院子滯留就在那個院子滯留。別人的話，何須在意。莫不是你害怕了？」
玉含煙挑眉，看著眼前這個總是能勾起自己怒火的女人，微微冷笑著說道。
「害怕？我有什麼好害怕的？」
「你有，當然有。你害怕我在你著院子裡久了，被皇兄知道了他會疏遠你，會斷送了你登上九五之尊享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榮華富貴之路。本王，說的可全對？」
「喲，八王爺您是水賦肚子裡的蛔蟲吧。竟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八王爺的眼睛呢。水賦只是一介草民，承蒙皇上看得起親自接入宮中。原本就是愛慕虛榮貪圖富貴之人，水賦當然害怕八王爺會斷送了自個兒的前程。所以，小女子懇求八王爺您高抬貴手。將來水賦飛黃騰達了自是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德。」
「你……」
玉含煙原本只是一時吃味故意出言諷刺洛水賦，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大方的當著自己的面承認還把話說的如此露骨。看著眼前人一副挑釁的模樣，玉含煙緊緊地握著拳頭氣的渾身顫抖。
真是該死，這個女人竟然每一次都可以輕易的挑起自己的怒火。
冷冷的瞪了一眼洛水賦，玉含煙一甩袖滿是氣惱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