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鎮邊,家信 文 / 滄海一米
九娘子憐惜地抬手撫上徐振祥的鬢角:「不,你一點也不老,還是很年輕,我很喜歡。」
徐振祥抓住九娘子的手:「小傻瓜,又開始點火了,後果自負哦。」
九娘子想起他白天說過的話,不禁臉馬上就燙了起來,扭著身子要抽回自己的手,徐振祥哪裡還肯了,一把抱起九娘子往床邊走去。
「唉,你這人……不是說告訴我……那個什麼法子嗎?」九娘子一邊捶打著徐振祥的肩膀,一邊喊道。
徐振祥笑得極其詭異地說道:「等會你就知道了,我來教你……」
一時,芙蓉帳暖度**……
而榮福堂內,徐振福臉色陰沉地坐在炕上,手裡握著琴姨娘死前留給他的最後一封信,上頭並沒有其他的什麼,只有一行字:「善待平哥兒!」
徐振福砰地一聲將手中的信拍在身邊的炕桌上:「蠢女人!死都不會挑個好時辰!」
兩個時辰以後,白雲人家的一間室裡,徐振福和二老太爺坐在一起喝酒:「那如琴死了!」徐振福冷冷地說道。
「什麼?死了?怎麼會……是振祥下的手?」二老太爺剛開始很疑惑,但馬上反應了過來,問道。
徐振福點點頭:「也不知道這蠢女人透露了多少我們的事給振祥知道。」
二老太爺嗤道:「有什麼關係,你以為振祥不知道嗎?死了也好,省得這女人總是個麻煩。」
「那平哥兒呢?」二老太爺又問道。
「已經叫他給弄到外院去了,被他的人看著,我暫時接近不了。」徐振福說道。
「既然他沒有把這事張揚出來,那就表明平哥兒不會有什麼事的,到底只是個孩子,還真的能把他也給弄死嗎?接下來咱們該加快手腳了,明兒我就給皇上上折子,你放心好了,侯府以後就是你我二人的了。」二老太爺說道。
徐振福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陰鬱地點了點頭:「這事要快,不能給他時間讓他先動手。」
二老太爺點頭:「自然是快的。來,喝酒!」
徐振福搖搖頭:「手上有傷,你自己個喝吧。」說罷也不理會二老太爺,自己端了茶喝了起來。
第二日一早,九娘子送徐振祥出門,一切都打理好了,徐振祥回身在九娘子頭上敲了敲:「好好在家呆著,別太累了,等我晚上回來給你帶個白雲人家的夫妻肺片怎麼樣?」
九娘子高興地說道:「真的嗎?不能騙人哦,你得告訴那掌櫃的,給我做最辣的哦。」
「不能那麼辣,該吃壞肚子了。」徐振祥皺眉道。
九娘子怕他反悔,忙道:「好好好,隨你隨你好了吧,只要你別忘了就好。」說罷推著徐振祥往外走。
徐振祥嘴角揚了揚,便順著九娘子的力道往外走了。
這一天,不知道為什麼,九娘子總是感覺心頭突突的,似乎有什麼事一樣,靜不下心來,在榮禧堂處理日常事務時甚至有片刻的恍神,好幾次都是玉梅提醒了她才反應過來。
回到榮月堂,用午膳時也是心不在焉的,半碗飯扒拉了半個多時辰也還沒用完,珍菊進來收拾的時候還驚訝呢,九娘子對用膳向來比較熱衷,很少這樣發呆留下很多沒動的時候,便問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嗎?」
九娘子搖搖頭:「也不是,不知道怎麼了,怎麼這麼心神不寧呢?珍菊,五姨娘的信是昨兒來的嗎?」九娘子本能地以為是不是五姨娘出了什麼事。
珍菊點頭答道:「是的啊,昨兒剛來,您不是早上才送出去回信嗎?」
「哦,」九娘子點頭:「那到底是什麼事啊?」
珍菊一邊帶著小丫頭收拾,一邊安慰道:「有什麼事啊,可能是夫人您昨兒晚上沒睡好吧?今兒個才會精神不濟的。要不,您上床去歇會去?」
「嗯,也對。我先溜躂一會兒,要是我睡了,你半個時辰以後叫醒我。」九娘子吩咐道。
珍菊應了,帶著丫頭下去了。一會兒又送進來泡好的蜂蜜菊花茶。九娘子喝了兩盞,感覺還是有點不舒服,於是,便爬到了床上,將被子拉過頭頂,閉上眼睛,想睡一會兒,或許真的是像珍菊說的那樣累著了呢?
然而,躺在床上的九娘子也一樣睡不著,翻來覆去地就是覺得心慌。
等珍菊進來準備喚九娘子起床時,才發現九娘子竟然還擁被坐在床上發呆:「夫人,您是醒了還是還沒睡啊?」
九娘子搖頭:「侯爺回來了嗎?」
「還沒有呢,侯爺也不會這麼早回來啊,」珍菊一邊服侍著九娘子穿衣下床,一邊說道。
二人正說話呢,靈菊進來回道:「夫人,侯爺身邊的小柳子求見,說有急事。」
九娘子一下子驚得都忘了珍菊正在給自己梳頭,頭髮還在珍菊手中,猛地一下站起來,差點沒把頭髮拽斷,珍菊也嚇得忙鬆了手。
九娘子也顧不上頭皮被扯得發麻的疼了,連忙問道:「人呢?在哪,快叫進來。」
說著都顧不上什麼規矩不規矩了,忙往外走,靈菊出去叫了那小柳子進來。
小柳子也就十七八的樣子,看起來挺機靈的一個小伙子,此刻正神色焦急地走了進來,向九娘子行禮,九娘子止住:「別行禮了,快說,是不是侯爺有什麼事?」
小柳子也沒有多餘的話,說道:「侯爺讓小的來回夫人,皇上派了侯爺當欽差,即日出發前往西北,巡視戰場。」
聽完小柳子的話,九娘子撐不住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什麼?欽差?巡視邊境?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的?」
珍菊和靈菊忙過來:「夫人,您沒事吧?」
九娘子擺擺手:「沒事。小柳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我事先一點都不知道?還有,是今天就走嗎?怎麼這麼急?」
小柳子答道:「是今兒個早上皇上朝上定的,事出突然,侯爺事先也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是今兒就走,不一定能趕回來,趕不回來的話侯爺就地隨軍出發了,請夫人不要擔心,安撫好老太君和太夫人,主持好府裡的事務,少則三月,多則半年,侯爺就會得勝回朝的。」
九娘子臉色愈發蒼白:「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得勝回朝……怎麼會這樣?」
珍菊和靈菊還從來沒有見過九娘子這樣失神的時候,二人也嚇得不行,一個忙去給她倒薄荷茶來,一個在身後替九娘子撫著背:「夫人,夫人您沒事吧,夫人,您別急,侯爺既然說了最多半年就回,肯定就會得勝回朝的,侯爺的本事可是最厲害的呢。」
珍菊端了茶過來,九娘子就著珍菊的手喝了好幾口,這才緩過來一點,又馬上站起身來:「不行,我得給侯爺收拾點東西帶著,快,珍菊,你隨我進去收拾,靈菊,你陪小柳子去喝點茶,給他也帶點東西。」
靈菊應了,九娘子轉身就朝裡屋走。
進了屋,九娘子團團亂轉,也不知道到底該收拾些什麼,眼淚嘩嘩地往下流,珍菊看著也覺得鼻子酸,忙對九娘子說道:「夫人,還是給侯爺收拾幾身穿得著的衣裳吧。」
九娘子這才有點明白了過來,點頭,從大立櫃裡拿出幾張包袱皮來,找了幾身自己給徐振祥作的新的還沒上身的褻衣,還有四雙厚實的襪子,眼看著天就愣了,又拿了兩雙厚底的靴子。想著邊關苦寒,又尋了一身大氅和幾身絮得厚棉花的棉襖,直包了三個大包袱,猶自覺得不夠,還要再裝,被珍菊勸道:「夫人,這些就夠了,侯爺一路上風塵僕僕,帶得太多也不方便不是,還是揀用得著的好拿的帶吧。」
九娘子哪裡還忍得住,眼淚更是如雨一般嘩嘩地流,強忍住心中的悲痛,又去床頭的小櫃子裡,拿了幾張銀票出來,想著徐振祥這麼匆忙動身,定是身邊沒帶多少銀子,俗話都說窮家富路,多帶點銀子總是不錯的,想了想,又從自己身上解下自己常帶的一個繡著薄荷葉的荷包,將銀票捲起來放在裡頭,又拿了幾張小額的也塞了進去,又想了想,又將自己手上戴的一個以前徐振祥送一個寶石戒指摘了下來,也塞了進去。
這才感覺安心了一點,讓珍菊帶著這幾個包袱走出了裡屋,外頭小柳子已經候著了,九娘子將小柳子喚了過來,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小柳子答道:「小的今年十八了。」
「那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呢?」九娘子又問道。
「家裡還有老母親和一個妹妹,妹妹今年十三了。」小柳子答道。
「嗯,」九娘子點點頭:「你跟著侯爺,要好好服侍,天冷提醒他加衣,吃飯提醒他多吃,多盡盡心,你的母親那裡我會幫你照看著,你儘管放心去,你妹子我也會抽空把她帶到我屋裡來服侍,多份月錢,也好讓你安心。靈菊,」九娘子又對靈菊喊道。
靈菊答應了走了過來,九娘子對她說道:「你呆會跟小柳子問了他家在哪,去給他娘先送二十兩銀子去,再看看他妹子,瞅個機會帶進來給我瞧瞧。」
靈菊應了,那小柳子沒想到九娘子會這麼做,忙撲通一聲跪在九娘子面前:「多謝夫人了!夫人您放心,小柳子定當盡心盡力好好服侍侯爺。夫人的恩情,小柳子沒齒難忘。」
九娘子苦笑:「你這個孩子,還諏諏的,你放心地跟侯爺去吧,等你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做門好親事,找個好媳婦,給你成個家。」
小柳子眼眶都紅了,使勁砰砰砰地磕了幾個頭:「多謝夫人,多謝夫人了!」
九娘子點頭,命珍菊將打好的包袱都遞給了小柳子,又親自將小柳子送出了院子,一路上一遍一遍地叮囑,眼看著小柳子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這才回身。
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盡了一般,九娘子靠在珍菊身上,眼淚又掉了下來。珍菊只好勸道:「夫人,您可得撐著點,一會兒還得去跟老太太和太夫人說這事呢,您要是都撐不住了,老人家可怎麼辦呢?」
九娘子這才好了點,拿帕子拭了淚:「那你去給我洗把臉吧,咱們再去榮安堂,別叫老太太看的也傷心。」
珍菊應了,這才扶著九娘子走回了內室的淨房,替九娘子淨了面,重又撲了粉,看上去眼睛還有點紅,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簡單收拾收拾了下,便帶著玉梅去榮安堂了。
剛走到榮安堂,就迎面碰上了振福媳婦,九娘子只好停住腳步,和她打了個招呼:「小嫂嫂,您這是去給老太太請安嗎?」
九娘子點頭:「嗯,弟妹也是嗎?」
振福媳婦甜甜地笑道:「小嫂嫂真是孝順,怪道老太太這麼多孫子孫女孫媳婦的,卻最最看重您了。」
九娘子心裡有事,雖然也覺得振福媳婦這話稍稍有些什麼,但也沒多說,只是加快了步子,往裡走去。
振福媳婦跟在後頭,依舊笑吟吟的。
到了裡間,老太君正和幾個丫頭說話呢,見二人進來,便招呼著二人坐了過去,二人給老太君見了禮,便坐在老太君身邊的椅子上。
九娘子沒有開口說話,振福媳婦先說道:「二爺特地叫我來問問老太太,最近可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儘管說了來,他去給您尋摸來。」
老太君笑道:「我這些個孫兒孫女的,就他總惦記著給我今兒買這,明兒買那的,你去告訴他,他的孝心我領了,我啊,沒什麼想吃的,只要你們都好就行了。」
殊不知這話卻觸動了九娘子的心,九娘子頓時就有點眼眶泛紅,老太太還沒發現,振福媳婦覷著九娘子,問道:「小嫂嫂今兒怎麼了?怎麼好像有點不高興似的。」
老太君這才往九娘子臉上看去,點頭道:「嗯,真的,你這孩子平日裡最是愛笑的,今兒怎麼一進門就一副苦瓜臉呢,怎麼,誰惹你不高興了?你告訴我,我去教訓他。」
聽到這裡,九娘子就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上前撲到在老太君的身前:「老太太,侯爺他今兒個就要動身去鎮邊了。」
老太君也大吃一驚:「什麼?這是什麼話?哪來的消息?」
「剛剛侯爺派了貼身小廝回來說的,可能都來不及跟您辭行了,讓謹娘替他給您老人家磕頭呢,說多則半年就回來了。」九娘子揀重要的說道。
老太君不愧是歷經世事的老人了,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就慢慢平靜了下來,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問道:「可是皇上今兒才下的旨意?」
九娘子點點頭,老太君長歎一聲,說道:「到底還是躲不過去的,皇上他,對咱們永安侯府,對振祥,終究還是不放心啊!」
振福媳婦在一邊聽見了,問道:「小嫂嫂,難道大伯他又要出征了嗎?」
九娘子點頭,振福媳婦一臉遺憾地說道:「可惜,都還沒來得及和大伙辭格行什麼的,我們也不能好好送送大伯。」
「有這份心就夠了,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小嫂嫂還有事商量呢。」老太君對振福媳婦說道。
振福媳婦應了,忙起身向二人告辭退了出去。
老太君則神情嚴肅地對九娘子說道:「我今兒個就遞折子,你準備準備,明兒跟我一起進宮去見皇后娘娘去。」
九娘子一驚,看老太君滿臉鄭重的神情,便也沒多問什麼,只點了點頭。
再說徐振祥,在朝堂上剛剛才聽到皇上的旨意,都來不及反應,就被皇上命為鎮邊大將軍,替天子巡視邊關,坐鎮軍中,鎮壓西邊的跫羌部落的造反。
剛剛在午門集結完軍隊,甚至都來不及回家一趟和家人道個別的什麼的,幾個軍中將領便來商討軍中之事。
皇上的意思是叫徐振祥帶著軍隊即時出發,好去救援被跫羌部落圍攻了好幾天的隊伍。
好不容易閒暇了幾分,看見了回來的小柳子,帶著幾個包袱,徐振祥就知道九娘這定是見過小柳子了。邊抽空喚了小柳子過來,問起了回府之事。
看到小柳子從懷裡掏出的那個荷包,徐振祥一手接了過去,便看見裡邊的銀票,還有那個小小的寶石戒指。
徐振祥頓時覺得心裡一陣暖流過去,問道:「夫人精神可還好?」
小柳子答道:「夫人很傷心,奴才看夫人都快要昏過去了,但是夫人最後還是挺堅強的,聽說又去了老太君那裡。夫人還給您收拾了好多的衣裳鞋襪什麼的呢。」
徐振祥點點頭,看著幾個大包袱,從裡到外,從薄到厚,便微微笑了笑,此刻再趕回去見上一面,已然是不可能的了,徐振祥便讓小柳子拿了筆墨來,又將徐靈徐雲二人喚了進來,對二人說道:「我今兒個馬上就要動身出發,已經來不及跟家人說分手了,你們倆,回去幫我好好保護這九娘子,如果我再回來,自然是喜上加喜,如果……」徐振祥頓住了,沒有說話。
徐靈和徐雲二人也跪了下來:「侯爺,是您給了我們第二次生命,如今,侯爺要上戰場,我們哥兒倆自然也是萬死不辭,求侯爺將我們哥兒倆帶走吧。」
徐振祥點頭說道:「你們的心思我懂,可是事到如今我我不可不小心點,還有就是府裡我也不放心,你們倆回去保護謹夫人,我這裡,沒有人敢動手的。」
徐振祥鋪開信紙,拿了筆,寫了一封簡短的信:「謹娘,見信如晤。時間緊迫,事出突然,我即刻就要動身,家裡的一切就都托付於你,你聰明,謹慎,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將家裡打理得很好的。勿念振祥,祥自當為國效力。徐靈、徐雲二人跟隨於你,如果有事,可以讓他二人去辦。出門自要當心,二房暫且遠離,且待我回府!」想了想,又提筆加了一句:「山高水長,但願夢裡常相見!」寫完了,擱下筆,吹乾墨跡,將信折好塞進信封,交於徐靈:「你們倆立刻回去,務必親手將信交到謹夫人手中,以後你們二人就跟隨謹夫人,保護好謹夫人,聽見了嗎?」
徐靈應了,接過信,放入懷中,二人又跪了下來對徐振祥行了禮之後,才大踏步轉身離開了。
走出營帳,徐振祥看著天上的月亮,背著手,從心底生出淡淡的憂慮來,皇上的旨意如此急且快,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況且這事連皇后娘娘也沒能事先知會一聲,可想而知皇上是連皇后也瞞著的,這麼大的動作,難道說皇上對皇后、對永安侯府已經心有芥蒂了嗎?
還有侯府,自己走後,雖說還有老太君坐鎮,不會出什麼大事,但是老太君畢竟年紀大了,自己的母親太夫人又不是那能理事擔責任的人,只有謹娘了,可是謹娘畢竟來的日子短,還不足以服眾,二房的人還虎視眈眈,還有自己的庶弟振福……侯府的事情也讓徐振祥不能放心,然而,大軍的開拔就在眼前,再多的擔心也沒有辦法,想了想,徐振祥回身走進了營帳。
徐振祥提筆給皇后娘娘寫了一封信,吹乾墨跡之後捲成了筒,塞進一個精緻的金筒裡,吹了聲口哨,進來一個全身著黑的暗衛,徐振祥簡單地吩咐了一句:「送進宮,交給我們的人。」
來人點點頭,躬了身子,轉身出去了。
坐在椅子上,徐振祥揉了揉太陽穴,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沉思了起來。
再度睜眼的時候,看到了旁邊桌上放著的幾個包袱,紅底暗花的樣式,是九娘子常用的,徐振祥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起身走到桌旁,將那幾個包袱打開來,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個明顯不是新的繡著薄荷葉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