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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至親,至疏 文 / 滄海一米

    徐振祥馬上回想起來,這是九娘子日常戴在身上的那個,他將荷包拿了起來,反覆摩挲著上邊的花紋,似乎還能感覺到上邊殘留的九娘子的體溫。

    半晌才打開荷包,看到那些銀票,徐振祥不禁黯然失笑,這個九娘子,難道還怕自己沒有錢用嗎?

    手指還捏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徐振祥將手伸進去,摸了個東西出來,放在手心裡,才發現竟是自己在九娘子過門後不久給她的一個紅寶石戒指,看到這個戒指,徐振祥眼前便馬上浮現出九娘子那亦嗔亦嬌的星眸鳳目的面龐,嘴角又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將戒指重又放回荷包,徐振祥將這個荷包掛在自己外裳裡邊的腰帶上,再翻看了那幾個包袱,看到九娘子親手縫製的衣衫,徐振祥心裡的更加暖烘烘的了:「這個磨人的小東西!」徐振祥自言自語道。

    而與此同時,永安侯府的榮月堂內,九娘子呆坐在窗前,也是看著同樣一輪明月,此刻的九娘子心裡好像丟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樣,空落落的,雖然以前徐振祥也會偶爾不歇在這裡,但九娘子也從來不會有這種感覺。

    一夜無眠,九娘子是獨自不能成眠,徐振祥是在馬上趕路,無法成眠。

    第二日一早,就有老太君身邊的丫頭過來傳話,說讓九娘子打扮好,隨老太君進宮。

    九娘子便起來穿了身莊重大方的衣裳,首飾什麼的也盡量簡單,用了一碗黑米粥,囑咐了玉梅等去榮禧堂處理簡單的庶務,重要的事情等自己回來再說,便去了榮安堂。

    老太君正在梳頭,九娘子接了丫頭手中的梳子,親自給老太君梳頭,戴上首飾,穿了早就準備好的暗紅色的灑金線的朝服,又端了一碗燕窩湯來,服侍著老太太用完了,漱了口,二人這才準備出門。

    二人都只各帶了一個丫頭,到了二門,坐了車便朝宮裡駛去。

    可能是老太君身份特殊,進了宮之後,馬車一路暢通,基本上沒有遇到特別的刁難和盤查。

    一直到了坤寧宮的門口,才有宮女上來迎了二人下了馬車。

    與上次九娘子單獨見皇后娘娘不同的是,今日馬上有管事姑姑過來請了二人進去。

    也沒有上次的偏殿喝茶等候,二人直接就被帶進了皇后娘娘的日常處理事務的東殿。

    皇后娘娘坐在鳳座之上,二人進去行禮,皇后娘娘叫了平身,然後就屏退了宮女宮人,只留了一個貼身的宮女。

    待宮女們都退出之後,皇后娘娘才走下鳳座來,挽著老太君的手:「母親,您可來了。」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

    老太君忙勸道:「別急,事情不還沒到最壞的地步嗎?咱們坐下來好好說道說道,到底是個怎麼回事,你跟我說說。」

    皇后娘娘點點頭,二人相攙著坐在殿上的軟榻上,九娘子跟著站在老太君身後。

    「您說說,皇上他這麼做,豈不是要寒了我的心嗎?」皇后娘娘怨憤地說道:「也不告訴我一聲,就把我侄子派到邊關,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要把我們永安侯府也給抄了嗎?」

    老太君拍拍皇后娘娘的手:「別急,你那都是氣話,夫妻倆有什麼不好說的,他瞞著你,想必是有什麼苦衷吧。」

    「什麼夫妻?世上哪有我們這樣的夫妻,時時刻刻防著我,防了這一輩子了,如今孩子眼看也大了,竟還不放心麼,還不立太子?這是要將我皇后的臉面往哪擱,把咱們侯府往哪放?難道他忘了當初怎麼登上這皇位的嗎?」皇后娘娘越說越氣,一些話竟也脫口而出。

    老太君忙止住皇后娘娘的話,輕聲說道:「你也不小了,怎的還怎麼衝動,小心隔牆有耳。」

    皇后娘娘點頭:「母親,放心吧,我這宮裡連只蒼蠅都別想飛出去。沒有人敢亂傳的。」看了看老太君身後的九娘子,看著她低眉順目,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點頭說道:「難怪振祥開拔前還特地寫信給我,讓我幫忙看顧謹娘,謹娘這樣子,確實是個機靈丫頭。」

    九娘子哪裡敢受皇后娘娘的誇讚,忙謝道:「謹娘慚愧,多謝皇后娘娘謬讚。」

    皇后娘娘搖頭:「不必多禮了,都是一家人了,這也沒有外人,在這關頭還講這些虛禮幹什麼?」

    頓了頓,又問九娘子道:「你也說說看,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九娘子滿心無語,你們夫妻間的家國天下,你自己都不明白,叫我一個外人怎麼說,只好說道:「謹娘位卑見識淺陋,不敢妄言。」

    皇后娘娘固執地說道:「說錯了也不打緊,你就說說看,以你的眼光來看,皇上這一來是有什麼意思在裡頭?」

    謹娘見躲不過去了,只好沉思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謹娘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或許說的不對,或是有不敬的地方,還請皇后娘娘寬恕。」

    皇后娘娘點頭:「你儘管說就是了。」

    九娘子想了想,說道:「剛才老太太說的不錯,夫妻之間本應是一心的,皇上與皇后娘娘少年夫妻,共過患難,享過榮華,想來皇上最信任的人應該就是皇后娘娘您了。」話說到這,頓了一下。

    皇后娘娘聽的正認真呢,見九娘子停了下來,說道:「你這孩子,怎麼還說一半留一半的,恁不痛快了,快說下去。」

    九娘子說道:「謹娘對宮中事務並不瞭解,怕說錯了,請皇后娘娘見諒。」

    「我說過了錯了也不怪你,你儘管說就是了。」皇后娘娘擺擺手道。

    九娘子這才接著說道:「有句話叫至親至疏夫妻,夫妻是至親,但也可能轉變為至疏,依謹娘來看,轉為至疏的原因就是……就是孩子,或者說未來的太子。皇上的舉動,對您來說,是喜,也是憂!」

    「這話怎麼說?你講清楚一點。」皇后娘娘皺著眉頭,急切地問道。

    九娘子猶豫了一下,說道:「漢武帝年七十有昭帝,皇子年幼,漢武帝賜死鉤弋夫人。」說到這裡,九娘子就止住了話,不能再多說了,再說真的就是妄議了。

    聽完九娘子的話,皇后娘娘頓時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來:「是了,是了,我是做皇后做的久了,久到都忘了自己的本心了。」

    九娘子知道皇后娘娘明白了自己的話了,才輕輕鬆了一口氣,皇后娘娘沉思了許久,九娘子和老太君也不敢出言打擾。

    半晌,皇后娘娘才轉過身來,看著九娘子笑道:「你這個謹娘,倒是越來越叫本宮刮目相看了呢,振祥看人的眼光確是不錯的,母親,咱們家是揀到了個寶呢。」

    老太君聽了二人之間的話,哪裡有不明白的,點頭欣慰地笑道:「從我開始,到平哥兒這一輩,就這孩子還算是有點見識的,我最中意她的冷靜了,這點很不容易做到,饒是我這老婆子,也是到老了才能做到這麼樣呢。」

    皇后娘娘緩緩地坐了下來,神情明顯比剛才放鬆多了,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你再說說看,咱們侯府該怎麼應對呢?」

    事到如此,再藏著掖著就是故弄玄虛了,九娘子坦誠地說道:「什麼也別做,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皇后娘娘反覆念叨著「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呵呵,好,好啊,就是這麼做才對呢。」

    皇后娘娘對老太君說道:「母親,您放心,雖然振祥是去邊關,但皇上也說得很清楚,是代天子坐鎮邊關,是為了鼓舞士氣,不會有什麼事的,況且他身邊也有一支暗衛,他的安全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老太君點點頭:「這點我也想到了,但我擔心的是……」

    「是什麼?二哥嗎?哼,借他幾個膽子試試,您以為皇上有多看重他嗎?如果不是生在我們家,他算哪根蔥?謹娘的話叫我明白了好多事,皇上用他,不過是為了打擊咱們家罷了,他,畢竟不是正經血脈,皇上他,最重視血統了。」皇后娘娘輕蔑地說道。

    「好,既然皇上擔心的事我知道了,那麼,我就來讓他徹底放心吧,母親,振祥也是這個意思,咱們盡快把謹娘扶正了吧,這樣,打理起侯府來也更方便些。」

    皇后娘娘又說道。

    老太君也點點頭:「嗯,我早有這個打算了,只是謹娘的出身……」

    話還沒說完,便被皇后娘娘打斷:「這算個什麼事?我聽說謹娘她不是北靜王妃的乾妹子嗎?這個若是還不夠,那我來辦,要什麼身份才夠?」

    二人還沒說完呢,九娘子心底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堅定地跪在了皇后娘娘的身前:「謹娘多謝皇后娘娘厚愛,請恕謹娘大不敬之罪。謹娘,不願被扶為正室!」

    九娘子的話叫二人大吃了一驚,二人都看向九娘子,看著這個跪在她們面前,淡然不像是在以退為進的九娘子,好像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似的。

    「你不願意?」皇后娘娘問道,聲音略略有些拔高。

    「謹娘不願!」九娘子叩頭說道。

    皇后娘娘笑了:「我還真沒見過願意為妾不願為妻的女子,那麼,你是願意振祥再娶一門妻室了嗎?」

    九娘子再次叩頭:「謹娘,也不願意屈人之下!」

    這下子,二人更加吃驚了。

    「你這孩子,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也不願為妻,更不願為妾的?不是糊塗了吧?」老太君怕九娘子惹怒皇后娘娘,替她提醒著說道。

    誰知九娘子竟這麼固執,再次清楚地說道:「謹娘以前甘願為妾,是因為要保全自己的生母,如今大姐姐已去,謹娘自認為視侯爺為夫,為我的天,如果侯爺再娶,謹娘將無法自處,只能自請下堂了!求皇后娘娘成全!」

    殿上沉默了片刻之後,皇后娘娘怒道:「哼,好大的膽子!曹家謹娘,你不要以為你有多大的面子,你算什麼?竟然敢這麼說,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本宮從來沒有聽過有女子敢提出這樣非分的要求!」

    九娘子知道這話說出來必然是要引起震怒的,但是她也真的不想再過被人控制的日子了,說出來也好,省的以後再解釋了。看皇后娘娘的樣子,也不至於把自己拖出去打死,索性豁了出去算了。

    皇后娘娘盛怒,老太君忙打圓場道:「你這孩子,怎麼什麼都敢說呢,還不快向皇后娘娘賠罪!」

    九娘子抬頭看著皇后娘娘,目光平視,眼神清明堅定,說道:「謹娘冒犯了皇后娘娘,惹您生氣了,但謹娘說過的話不會後悔,請皇后娘娘寬恕!」

    皇后娘娘驚訝與這個小女子,竟然還敢如此堅持,半晌也沒有說話,過了半天,老太君也有點擔心了,自己的這個女兒自小進宮,這麼多年歷經多少風雨,後宮的血腥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走到皇后這個位子上,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兒了,她還真有點摸不透皇后娘娘的性子了。

    誰料,皇后娘娘竟然笑了,說道:「好!謹娘,有你的,本宮真是服了你了!好,本宮依你,只要振祥不開口要續絃,本宮絕不逼他,只要你有本事讓他一輩子只要你就夠了,你看如何?」

    九娘子大喜過望,馬上叩頭道:「多謝皇后娘娘成全!謹娘一定可以做到的。」

    「嗯,一生一世一雙人,多麼美好的的願景,只可惜有誰能夠做到呢?我希望你和振祥別叫本宮失望才好!」皇后娘娘眼中流露出無限憧憬和遺憾地說道。

    九娘子這一刻也非常能理解皇后娘娘的遺憾,縱使是如同皇上皇后這樣的夫妻,一樣有不能一心白頭到老的遺憾。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皇后娘娘便收起了才剛的小女兒情態,嚴肅地說道:「謹娘不扶正也好,叫皇上也看看咱們家的態度,不結貴親,這麼多年來,也苦了振祥了,冷面侯爺也不是這麼好當的。如今,振祥遠在邊關,咱們家只要安安穩穩,那麼皇上所顧忌的也不過就是本宮一個人罷了。」

    皇后娘娘頓了下,自嘲地說道:「若是皇上還不放心,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只要我的兒子能夠坐上皇位,死又有何懼?」

    老太君眼眶也紅了:「皇后,您可不能這麼想啊,才剛謹娘也說過了,皇上怕的是母強子弱,那皇后您就適當地表現出自己的弱,別太過強勢了,皇上自然會念及你們多年的夫妻情份的。」

    皇后娘娘沉默了許久,才點頭說道:「本宮知道了,你們回吧,母親,記住回去告訴幾個哥哥和侄兒們,韜光養晦,莫要逞強出頭,府裡的事務交給謹娘,有什麼事也同她商量商量吧,也告訴家人們我的意思,謹娘既不願被扶正,那就封她個謹華夫人吧,也不能叫人小瞧了不是?封賜馬上就到侯府,我讓姑姑送你們出去。」

    老太君和九娘子又是磕頭謝恩,又是盈盈拜別,許久才由管事姑姑領著出了坤寧宮。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老太君在閉目養神,九娘子也只好默默地坐著,腦子裡卻還在想著臨走時自己回頭看到的,那個高高的鳳座之上的那個孤獨、淒楚又不得不加裝堅強和強大的女子的背影,不知道那個被徐振祥稱為姑母的女子,這一生有過幸福嗎?或許這就是政治婚姻的悲哀吧。

    想著想著,九娘子不由歎出口氣來,對面坐著本來還閉著眼睛的老太君忽然睜開眼睛,問道:「怎麼,你還有什麼心事嗎?怎麼長吁短歎的。」

    九娘子趕緊搖頭,說道:「謹娘只是感歎,皇家的夫妻倒還不如平頭百姓來的自由和舒暢了。」

    老太君點頭:「作為皇后娘娘的外家,我們永安侯府更是難做啊,振祥這麼多年確實是很不容易啊,少年老成,肩上的擔子又重,還好,你進門之後我才看到振祥臉上有笑容了,以前,這孩子哪裡知道笑?連和貞娘大婚或者是平哥兒出生都沒個笑臉,讓人看了都直犯楚。」

    九娘子心裡也是十分地同情徐振祥,但是現在更多的是擔心:「老太君,您說侯爺此去有沒有危險?」

    「既然是督戰,當然要上戰場,怎麼會沒有危險?不過,振祥也不是第一次去了,能好點。」老太君也擔憂地說道。

    「我總是很不安,總是覺得侯爺會有什麼危險一樣,」九娘子惴惴不安地說道。

    老太君到底是過來人了,安慰九娘子道:「你啊,可能是頭一回和振祥分開吧,時間長了就好了。振祥他不是一般的孩子,你放心好了。」

    雖然老太君這麼說了,九娘子心底到底還是有些不安,老太君又問道:「一直沒功夫問你,你房裡的那個琴姨娘,怎麼回事?別告訴我暴斃什麼的,我這個老婆子,再怎麼老糊塗,這點事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九娘子不好意地說道:「這事一直沒來得及向您回稟,琴姨娘她自己服毒自殺了。」

    老太君對這個絲毫不見驚訝,只問道:「為了什麼?」

    九娘子如實答道:「她給大姐姐的藥裡下了藏紅花,導致大姐姐血崩而死。還有以前的一些事。侯爺挺生氣的。」

    至於平哥兒的事,九娘子暫時還不敢說出來,怕老太君承受不了,她決定緩一緩再說。

    老太君聽了竟也沒有太意外,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好多事,我都不去管了,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來,我的確是老了,老的太厲害了,還是交給你們年輕人去辦好一些。」

    九娘子不敢接話,也不大明白老太君的話裡的意思。

    老太君也不再說什麼,二人一直這麼沉默著回到了侯府,將老太君送回榮安堂,九娘子還要服侍老太太換衣裳什麼的,被老太君止住了:「好了,你也累了這一日了,快回去歇著吧。這裡有丫頭服侍就行了。」

    九娘子見老太君堅持,便行了禮這才回了榮月堂去了。

    回到榮月堂,珍菊馬上迎了上來,替九娘子換了衣裳,洗漱了,這才緩緩地說道:「夫人,侯爺派人送了信回來了。」

    九娘子正在喝茶,端著杯子的手一頓,茶水灑了滿身,還好茶是溫熱的,九娘子也顧不上換衣裳,連忙責問道:「怎麼才告訴我?在哪呢?快點拿來我看。」

    珍菊忙不迭地說道:「早知道就早點拿出來了,就知道夫人會著急,這才想著緩著點說,都是奴婢不好,奴婢這就去拿。」說罷飛快地跑到書案前,拿了徐振祥叫徐靈徐雲帶回的那封信。

    迫不及待地拿到信,九娘子擺擺手,示意珍菊退下去,珍菊猶豫地說道:「可是夫人您衣裳都濕了,奴婢……」

    「不用,待會兒我自己換,你下去歇著吧。」九娘子已經完全沒有心思理會別的事情了,著急地說道。

    珍菊知道這會子就是火燒眉毛,九娘子也不會動的,便點頭退了出去,還輕輕掩上了正房的門。

    九娘子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小心翼翼地拆開了信封,徐振祥的字和他的人一樣,孤高冷峻,有一種凌厲的霸氣。

    信上的字不多,讀了一遍,九娘子竟然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讀懂,彷彿徐振祥的臉就在信紙上一樣,滿眼滿心都是徐振祥的臉,只好甩甩頭,去認真讀了第二遍,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走得如此匆忙,也是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的,他的擔心,侯府的事,朝廷的事,後宮的事,皇子的事,他都掛在心上,還有對自己的擔心,所以才會有讓她什麼都不要多管的囑咐來。

    可是九娘子是什麼樣的人,她怎麼會安心於現狀,對任何事都不理不睬,不動不跑呢?

    九娘子苦笑:「侯爺,您真是比我自己還瞭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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