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47章 相信 文 / 墨上青籬
雲凌之前一直都在想,容洛到底是瞧上了鳳墨什麼?若是說容貌,也不能說傾國傾城,比之玉傾歌玉玲瓏那般的容貌,也稍顯遜色。若是說能力,倒也說得過去,鳳墨的才能智謀,的確是令人側目。只是,在雲凌看來,其身份,多少的還是讓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就像是驚無緣所言,若是此等有才女子,就那般的枉死,豈不是上天不公?想到這裡,雲凌不免覺得有些失笑,照著驚無緣的話來說,鳳墨的還魂重生,倒是有些說得過去了?
最開始的時候,雲凌對於鳳墨並沒有多大的感覺,只是作為一個強勁的對手來看,甚至有那麼一瞬,因為察覺她可能會成為他的威脅,而有一種想要除之而後快的衝動。
人嘛,總是有一種惜才的本能!尤其是他本身就不是那種嗜殺成性之人,他並沒有像是玉傾歌那樣的會不顧他人的性命,將可能的只是剛剛發芽的還構不成到底是否會成為他們的絆腳石的威脅抹殺。最開始的衝動之後,剩下的就是欣賞,以及渴望能夠得到她的認可的期待。
雲凌從來沒有發現,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他的這種想法如此的強烈。越是聽著驚無緣和他說著鳳墨的事情,那種隱隱的**就在心底不斷的萌芽。即便是他想要壓制下來,可似乎是事與願違,就像是根本不受控制一般!
大卿有今日,雲凌相信容洛的能力,但也知道,身為背後推波助瀾之人的鳳墨,更是功不可沒。如果沒有鳳墨的話,容洛絕對是想不到要去稱帝,更別說是現在如此的對西成大舉揮軍了。
這一路上過來,雲凌也不是傻子,從鳳墨的態度上來看,並非是當真無情。若是無情的話,根本就不會冷漠相對。正是因為有情,所以不想讓他受到傷害,故而刻意以疏遠相待。
雲凌相信,身邊的容洛更是清楚!
這兩個人,當真是……
「再過不到一日便就能抵達大卿境內了,屆時就請百里神醫好好的瞧瞧,你的這雙眼睛,到底還是否能夠瞧得好!」
馬車中,驚無緣見她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說道。其實他非常的清楚,就算是神醫,恐怕這毒也不可能輕易能解,若是當真那般簡單,月蓮若又豈會如此放心的任由他們安然無恙的離開?如此說,不過只是為了一種安慰她,也是一種安慰他而已。
半個月之前,鳳墨的師父以全身的修為,將她身子中的毒素暫時的壓制了下去,而至今,半個月都過去了,除了最開始的時候還勉強的能壓制的住,其他的時候,經常性,每次一疼,就似乎是要生生的疼死她。他感歎於她的堅強,卻有心疼她的以柔弱之軀,承受男子都不一定撐得過去的痛苦!
半個月來,鳳墨對容洛愈發的冷淡,他看在眼裡,雖說是什麼話不曾說,但只要是每每她陷入半昏迷之時,他都會讓容洛進來。等到她快要甦醒的時候,再讓依依不捨,心疼不已的容洛離開。
半個月,日日如此。
驚無緣不確定她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但只要是她不說,他就當做她不知道就是了!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瞧不瞧得好,我更是非常的清楚。你也並非是那種自欺欺人之人,我現在的身子狀況,難道你看不出來?」
她似乎是有些自棄,聲音也沒有多大的勁頭,半個多月來,基本上是將她全部的精力都耗盡了。即便是百里清揚,若是能查出來到底是什麼毒的話,倒是好說。甚至有可能,即便是查出來到底是什麼毒,也不一定有法子。
她自己的身子,就像是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自己非常的清楚!
驚無緣不喜歡她如此的神態,他還是比較喜歡她自信孤傲,那一雙清冷的眸子,似乎是將一切都看在眼底,深不見底。而不是像是現在這般的,空洞無神的讓人看不到絲毫的希望!
看著如此的她,驚無緣本來很好的脾氣,現在也有些受不住了。
「我所認識的鳳墨,是一個堅強而不屈不饒的女子。無論是當初的鳳鸞,還是浴火重生的鳳墨,根本就不該有如此的死氣沉沉的模樣。何曾時候,什麼也打不倒的人,現在卻變成如此模樣?鳳墨,若是你能看見,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似乎是忘了,你還欠我一條命,難道你就打算如此的活下去?至少,你至少也應該表現出一點點的求生**也是好的啊!」
「你對容洛到底如何?如此逃避下去,到底是有什麼好處?你覺得單單就是你的這種做法,到底是有什麼用處?你覺得真正愛你的人,會因為你如此的行徑,然後就和你分道揚鑣?還是說,難道你覺得是因為你,所以你身邊的人才話會被傷害?」
一直都細心觀察著鳳墨的驚無緣,從始至終,無論他說什麼都無動於衷的人,卻在他說到最後的話的時候,臉上劃過一絲黯然。知道自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了,他除了震驚和心疼之外,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她怎麼會有如此荒謬的想法?
「看樣子我是猜對了!」找到了癥結所在,那就好辦多了,「如果我讓你停止如此荒誕而不切實際的想法,你大概也不會聽我的吧!」
「……」
「實際上,你這是一種逃避,你知道嗎鳳墨。如果你真的覺得活著是一種痛苦的話,你應該想到,到底你現在為什麼還能活著,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一個本來應該死了,或者本來已經瀕死的人,還能在這裡苟延殘喘?」
驚無緣最後的話說的有些重了,甚至就連喜怒不形於色的鳳墨,她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淡淡的驚愕之色。但他並不後悔,他既然敢這麼說,自然也就並非是沒腦子的脫口而出,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也盡量的讓話說聽起來不是那麼傷人!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如此的對她說話!
不對!
或許是應該說,這是她重生之後的第一次,有人對她說出這般重的話來。
鳳墨的眸子晃了晃,然後緩緩的垂了下來。
事實上,驚無緣說中了一部分。
她卻是是因為逝者的事情而自責,但卻也不是中自暴自棄之人,她當然知道自己為什麼到現在還能活著,她也更加的清楚自己活下來的意義。只是,心中雖然清楚,但總是會有一個坎過不去。她確實是認為,只要是她保持距離,那麼她身邊的人也就不會受到傷害,所以,她才會努力的和容洛劃清界限。
她都明白,她的心裡面非常的清楚!
容洛……豈是那般容易放棄的人?
只是,她自私的想要讓自己心安理得一點罷了!
到最後,鳳墨沒有回應驚無緣一句話!
驚無緣或許也是為了給她時間想清楚,在她不說話,又得不到回應之後,便就去了外面,沒有再打擾她。
已經是臘月,一路行來都是暖陽當空,沒想到在臨近目的地的最後一天,天色逐漸的陰沉下來,下午的時候,在最開始的小雨之後,甚至下起了鵝毛大雪來。
到了傍晚,他們抵達大卿的軍營的時候,外面已經變成了冰雪砌成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百里清揚是早早的就等在軍營的入口處,遠遠的瞧見他們,就連忙迎了上去。早先就得到消息,說是雲凌太子等人要來,他在見到本人之後,倒也沒有多少的驚訝,在對容洛和雲凌匆匆拱手行禮之後,他就急匆匆的向著唯一的馬車走了過去。
百里清揚挑起馬車的簾幔,剛打算上去將鳳墨扶下來,卻被人攔住。他轉身,而後也知趣的收回手站到一旁。
容洛抿著唇,跳上馬車鑽了進去,眼底波濤洶湧,最後化為無聲的歎息。俯身將她抱在懷中,甚至他都已經想好了,如果她再要是掙扎拒絕的話,他乾脆就直接的點了她的穴道,省的他再聽到不想聽到的話來。
但出乎意料的,鳳墨不再是像之前那般的排斥,只是微微的掙動了兩下之後,便就任由他抱著,不再有任何推拒的舉動!
容洛一直冷氣沉沉的鳳眸之中,多日來,終於是浮現了一絲暖意,還有點點驚喜。
這是不是就代表,她終於不再繼續的和他鬧彆扭了?
「噢?已經到了?我還以為再要等些時日呢!」
西成軍營中,月蓮若似乎是一點也不驚訝他們能夠全身而退的回到大卿境內,或者更加的應該說,是他故意的放水讓他們離開!
玉傾歌的眼底精光閃動,晃了晃杯中酒,漫不經心的說道:「本身便就是敵人,卻將玄音傳授給她,聖子這是嫌自己的敵人不夠強大,所以才要故意的以此等方式樹敵不成?」
他是真的想不通,玄音既然那麼有威力,按照月蓮若的話來說,本身就是一個局,既然是局,卻將如此危險的東西給了敵人,實在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月蓮若對於玉傾歌的問題並沒有回答,只是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嘴角凝著淡淡的笑痕,似乎是深不可測的樣子!
玉傾歌冷冷的看著他,總是一副事事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還當真是以為自己是什麼出色的人物了?
玉傾歌是個驕傲的人,像現在這樣的屈居人下,已經是很大的忍耐力了,別指望他還能做出什麼讓的妥協,畢竟他是西成的攝政鳳王,不是什麼無名小卒。
被人控制,並非是他行事作風!
雖然他也不得不承認,月蓮若的出現,給了他很大的幫助,但是,他必須讓他知道,他們之間,他是才是真正做主的人,而不是月蓮若,這個侏儒族出來的人!
「你到底為何那般去做,我暫且不論,聖子是否需要給本王一個安心?至少,現在聖子給本王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放不下心來。本王可是深切的記得,當初的聖子如何的幫助鳳墨,就連……」頓了頓,玉傾歌似笑非笑的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月蓮若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的脖子,端起酒盞喝了一口酒,笑著道:「說起來,聖子脖子上的那道疤痕,想來是不可能造假不是?」
有些意外的看到月蓮若一直帶笑的臉上突然的出現那一瞬間的凝滯,似乎是他無意之中踩到了他的痛處一般!
「鳳王殿下是否管的未免有些多?你我之間,本身就只是各取所需罷了,我幫助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你幫助我得到我想要得到的,利益上面,並不衝突。可鳳王殿下如此的處心積慮的探聽我的事情,是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玉傾歌大笑起來,「便就像是聖子所言,你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本王不過也只是好奇一二,聖子何必動怒?」
「動怒?我何曾如此小氣?還是說,鳳王殿下想要看看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動怒?」月蓮若不喜歡別人拿他脖子上殘留下來的無論如何都去不掉的疤痕說事。本身脖子上的那道疤就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甚至因為傷痕的緣故,他都要陪著蓮一起死了。自然,被人提起,絕對是高興不起來了。
從真正的醒來之後,他就將整個脖子都包了起來,不只是別人不能看不能說,就連他自己也絕對不希望看到。每每一看到脖子上那猙獰的疤痕,他就想到了那一刻力不從心和對死亡的恐懼,這輩子他絕對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鳳王殿下還是顧好自己為上策,東合與大卿已經結盟,本身兩國實力便就與西成不相上下,你說,這兩國一旦結了盟,對於西成來說,將會是什麼樣的場景?與其關心我的事情,倒是真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西成將來該如何的走向上。否則,若當真被滅了國,恐怕,鳳王殿下到時候哭都來不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