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29章 疲累的心 文 / 墨上青籬
墨華染的眼瞳一陣緊縮,她絕對不會單純的認為容洛當真會好心的將她就這樣的送回去。
「你以為你跑了,朕就不知道?」他背著光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冷冷的看著她,深不可測的眼中是難以孵化的寒冰,「朕知道玉傾歌的目的,朕也知道玉傾歌想要利用你的手去做什麼。要你有點腦子的話,朕或許還真的是防不勝防,可偏偏你一點腦子都沒有,固執己見,自以為是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為了殺了墨兒。墨華染,你說朕所言可對?」
對,當然是對的!
墨華染根本就沒有辦法動彈,甚至現在連說句話都極為的困難,更別說是和反駁這本身就是事實的話了。
當初玉傾歌的人救了她,讓她為他們辦事。她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照著他的話去做了,可在見到鳳墨的那一刻,尤其是在見到她的真面目之後,什麼計劃,什麼大事,她根本就顧不上,她滿心滿腦子就是要殺了鳳墨,其他的什麼事情都顧不上了!
也正好,那些人提供的蟲蠱有了點作用,讓老容王既聽了她的話,也無人能察覺出分毫。她不知道蠱蟲有沒有什麼不好的用處,她根本也不在乎別人的死活,尤其是老容王那般的認可鳳墨的時候,她更是恨不得的他立即的死掉。
說起來,她的計劃能進行的那般的順利,實際上也是她不曾想到的,她不知道那個幫主她的神秘人到底是誰,但是他說,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相互幫助,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著誰。
也正是因為那人的插手,她才能將事情進行下去,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但真正的目的已經達到。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即便是她現在死了,只要是那個人還在的話,定然就不會放過墨流卿!
墨流卿,墨流卿,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幹的好事,一切都是她!
如果不是墨流卿的話,她現在一定還是相府之中的大小姐,早已經尋得如意良人,甚至還有可能會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面前的容洛愛的那個人也就是她。
這一切都是因為墨流卿,如果不是她從中阻攔,這一切,如何會變成現在這般?她又何以會變成如此淒慘之地?
在墨華染的心中,誰都是錯的,她從來不會自我反省,從來不會認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就是別人的錯,不知道自我反省,不知道從自己的身上去找過錯。這一種人,即便是給他再多的機會,他都不可能會知道去反省自己,只會是將自己的一切全部的都怪責到別人的頭上去。
墨華染便就是這種人,她這般的人,除了死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的路可以去走了!
「皇上!」烈風喚道。
容洛向後倒退了數步,冷冷道:「將她帶下去,做成人彘,送給玉傾歌。玉傾歌在什麼地方,你應該是知道的吧?烈風?」
「是,屬下明白!」
容洛冰冷的眼睛淡淡的撇過墨華染呆滯的面容,他並未揭開她的那張假臉,始終讓她帶著那張臉,聲音森冷卻極為的輕和緩慢,道:「朕說了,朕不會殺了你。因為,與其死了一了百了,朕更加喜歡的是讓敵人生不如死。這筆賬,朕會慢慢的討回來,不著急!」
是了,不著急,那個背後的操縱這一切,不斷的想要傷害她的人,他會讓他現出形來。
算算時日,無衣也該回來了,不是今晚,便就是明日,他想要的答案,也該帶回來了吧!
無衣回來的時候,是重傷而回的,那一身的傷,真的是讓人不忍直視!
「怎麼回事?」
容洛沉聲問道,無衣的武功他多少的還是知道一些,也詢問了鳳墨,能夠將他傷成這樣的人,看樣子真的是不能小覷。
「傷及肺腑,若非他本身內力雄厚的話,怕是根本就無法到這裡來,敵人到底是什麼人,真的是下了死手。」烈風簡單的檢查了一下無衣身上的傷勢,大概是瞭解了無衣現下的身體狀況。
容洛微微凝神,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派出去接應的人,全部一個都沒有回來,照這情形來看,怕已經是全滅了。到底是什麼人,有這等能力,竟然能瞞過他的耳目,做到這番地步?
「先讓人好好的照顧他,等……」
「侏儒族……月氏……奪魂……」
容洛的話還沒有說完,無衣忽然的斷斷續續的說道。只是,終究是傷的實在是太重,只能勉強的聽到幾個字眼,卻根本就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不等容洛再問,他已經是徹底的昏死過去,他們也就無法真的去詢問其中到底是有什麼秘密。
奪魂!
容洛瞇著眼睛,似乎是有什麼在腦中一閃而逝,卻又抓不住,故而不得要領。
「烈風,你派一個信得過的人看著他,千萬不能讓他死了。」
或許是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只是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現在說什麼都是白費。
「皇上,無衣暫時醒不過來,該如何做?」
「對方沒有要了無衣的命,是故意留下這個線索,否則的話,殺了朕那麼多的人之後,又讓無衣受此重傷,你覺得殺一個已經強弩之末的人,有何難?」
故意的讓無衣回來,卻又恰到好處的不讓他們知道的太多,這個人的心思手段,真的是……
「皇上的意思是,對方是故意的將無衣放回來,他們根本就不擔心無衣能說出什麼來?」要是當真如此的話,那麼這敵人可就不簡單,且不好對付了。
「呵,說不說出來,只是時間的問題,他們不過是想要爭取這點時間來。」容洛冷笑的說道,「看樣子,朕要去會一會玉傾歌了,他的話,朕想,朕應該是能知道一些什麼才是。」
兗州!
「大缸?那是什麼東西?」鳳墨挑起眉淡淡的問道。
「這,還真的是不知道,那護衛的極為的嚴實,誰也不能靠近分毫,且大缸周圍都保護的很嚴密,屬下雖然想要去一探,卻無從下手。」
北冥坐在下方的位置上,面色冷沉,這還是他第一次不能完成任務,在鳳主面前一問三不知,真真是有些氣惱和煩悶的慌。
燕歌注意的多了點,接著道:「那大缸之中似乎是裝著人,能隱約的聽到些許的呻吟喘息聲音,就像是頻死一般,做著最後的掙扎。而且……似乎是從大卿運載過去的,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還有些說不清楚。但總的來說,應該不會對我方造成什麼影響。」
「何以見得?」人?難道是人彘?
「屬下深入的跟著過去了,在那缸運進去少頃,南衡的軍營之中就發生了不小的騷亂,雖然很快就平息了,但整個主營帳周圍都陷入到了一種極為古怪的氣氛之中,想來,那缸中之人,給敵方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即便不曾查清楚到底是誰做出來的。」
他們不曾去和兗州的鎮守之軍匯合,鳳墨帶著公良策和墨謙來了這裡之後,就下榻在兗州中的一個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乾淨的客棧中,事先被調來調查這裡情況的燕歌和北冥,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向她匯報兗州現在的情況!
鳳墨之所以會來這裡,也是因為在事先得到消息,說是玉傾歌竟然放下了瀾州的戰事,而是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兗州城外的南衡軍隊之中,這讓她警惕起來,知道事情的不簡單,才會放下帝都城中的一切,來這裡看看情況。
加上……
「嗯,你們先下去吧!」
趕了多日的路,她這一來都沒有來得及休息,就碰上了這麼個事兒,真的是一點也不給她消停的機會。暫時是別想知道到底事情是如何了,她也真的是累了,確實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否則的話,她真的懷疑她能不能撐得下來。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近段時日,總是會沒來由的覺得累的慌,百里清揚也看了,說是她憂思過度,要好生的休養生息。可哪有那般的簡單?大卿初建就逢上戰事,現在說到休息,那真的是為時尚早。
撐著頭,鳳墨半斂明眸,眉宇間帶著冷意和焦躁。
燕歌和北冥見狀,相互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便沒有多說的退了下去!
「總覺得這次見到鳳主之後,她眼中似乎多了些憂鬱,是錯覺?」一向大大咧咧的燕歌,每每在關鍵的時候,總是能準確的抓住一些什麼。就像是鳳墨的情緒變化,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也或許是女人的直覺,她總是能夠第一個感覺到。
這一次,她在見到鳳墨的第一眼開始,這種感覺就在心裡面不斷的交織著,尤其是他們在匯報事情的時候,她竟然注意到鳳墨的眉宇之中頭一次帶著一絲絲的焦躁不耐,這就更加的坐實了她心中的猜測了!
從房間中出來之後,北冥聽了燕歌的話,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而後一躍而起的竄到了客棧二樓的屋頂上。燕歌有些無奈的聳肩,這個嘴硬的傢伙,明明很關心,卻每次都裝作不在意的模樣,讓他們都不知該說他什麼好了。
燕歌看了眼在屋頂上發呆的北冥一眼,眼睛轉了轉,然後消失了一會兒,再出現的時候,手裡面提著兩罈酒,跟著竄上了屋頂。在兗州,奉命執行任務的,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她當然得時刻的和北冥在一起了,雖然她私心裡面更希望的是和褚霆在一起。
將手中的一罈酒遞給他,她在他的身邊席地而坐,豪爽的揭開酒罈上的封,仰頭大口大口的喝了好幾口,笑道:「喝喝看,雖然不是多好的酒,但也已經是這客棧中的上品了。就能澆愁,既然不想說,便就喝些酒,也算是一種解悶的方式吧!」
「你當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酒鬼!」冷哼一聲,北冥嘴上說著不客氣的話,卻還是按照燕歌所說的那般,大口的喝起酒來。
「我好酒,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剛認識我?」她一向喜歡喝酒,且酒品甚好,也不用擔心她喝多了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耍酒瘋這種事情,她可從來不曾做過。再說了,她喝酒向來都是好酒,若不是因為看著他心情不好的話,她也不會捨命陪君子,喝這種味道根本就比不上鎩羽騎的酒?
「說起來,鳳主釀的一手好酒,好長時間都不曾喝過鳳主釀的酒了,軍中也就剩一點了,什麼時候再讓鳳主釀一點,給我解解酒癮。」
「怕是很難了吧!」北冥忽然的低聲說道。
「嗯?為何?」
北冥又大口的灌了幾口酒,甚少喝酒的他,只覺得喉嚨被嗆的疼的厲害。燕歌也不阻止,一雙大大的眼睛,就這麼的看著他,似乎是在等著他的答案。
「鳳主是沒有一天真正的展顏笑過,尤其是這一次,眼底的孤寂更深,甚至隱隱的還透著絲絲的決然。燕歌你別告訴我你沒有看到,我都注意到了,更何況是你。」
北冥的話讓燕歌一怔,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酸澀,不知該說些什麼。他說的是事實,他們都關心著鳳主,一直以來,她看到,他們並不是看不到,只是他們覺得,身為同樣的女子,她去開口的話,會更好。
「鳳主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她喝了一大口的酒,擦了擦嘴角,搖著頭說道,「不過我知道,我們這一次,無論發生任何的事情,都會和鳳主一直的在一起。無論鳳主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只要我們一直都在鳳主的身邊,那不就行了?所以,安心啦,要是你這樣的愁眉苦臉被鳳主看到了,那可就是在給鳳主添堵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