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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76章 南衡落幕(3) 文 / 墨上青籬

    試問一下,這天下何人敢如此的對待自己?挫骨揚灰,這可是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她何以有如此膽量做出來?

    楚風然已經是知道了,鳳鸞這一次是真的不會再聽他說人話的話,哪怕是她將這話說到了天上去,她也不會再相信他分毫!

    如此一想,楚風然臉上的那裝出來的柔情也瞬間消失,陰冷的看著她道:「鳳鸞,你該知道朕的身份,朕是南衡的皇帝,你這般待朕,難道是想要南衡這個你一手打下來的江山,被別國踩踏在腳下?你可知為何現下南衡如此之亂?皆是因為你將鎩羽騎藏起來,甚至還讓鎩羽騎來和朕作對。你該明白,天下四軍本身就是四國最後的王牌,你卻公然的讓南衡的王牌之軍攻打自己的國家,這是要陷我南衡於危難之中,你這是讓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南衡失去了鎩羽騎,你當真要看著南衡走上覆滅之路嗎?」

    一番嚴詞厲語,楚風然再次的將南衡現在所面對的一切都推卸到了別人的身上。南衡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明明是他自己的責任,到了最後,倒是成了鎩羽騎,成了她的責任,若此番話傳揚出去,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可笑啊!

    鳳墨只是冷冷站著,對於他的話,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哦?我的錯?也是,卻也是我的錯!楚風然啊,我最大的錯,就是讓你這般的耍弄,我最大的錯,就是相信你!所以,我最後的選擇是挫骨揚灰!但是你呢?你覺得你能得到什麼?你說……若是我現在殺了你,南衡的百姓,是否會因為你這個昏君的死,而歡呼雀躍?也是,應該是如此的,你可要瞧瞧宮門外的那些個百姓是如何的詛咒你的?」

    楚風然一顫,他心中的恐懼,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的去解釋,他是真的害怕,鳳鸞的武功,他雖然是沒有領教過,可傳言她的武功早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地。這天下能和她相抗衡的人,也就只有四絕之中另外三絕!他的那點勉強拿得出手的武功,和她一比較實在是拿不出手。

    想到這裡,楚風然眼睛一轉,他說什麼也不能再這裡死了,他要好好的活著,他還有很多的事情都沒有做,他如何能死?

    望著靠近自己的鳳墨,楚風然心中忽然的就掠過一個念頭,而後向後避開的時候,大聲的喊道:「你不能殺我,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鳳丞相是怎麼死的?」

    果然,在聽到這番話之後,鳳墨手下果然是一頓,眼底掠過迷茫之色。

    這麼多年來,爹爹的死,一直都是她心頭最大的痛和最大的疑惑。毫無疑問的,楚風然和鳳容絕對是知道事情真相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而鳳容因為恨她,雖說是將事情都說出來了,但是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可信的,她也不是很確定,所以,甚至是到死,這個秘密到底如何,也就只有當初另外一個知情人知曉了。現在,唯一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人,也就只有面前楚風然一個人了!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停頓,楚風然猛然高喝『來人,有刺客』這樣的話,御書房外,御林軍傾巢而入,頃刻間,就將鳳墨保衛在其中。

    楚風然現下是徹底的放心了,即使是武功高橋又如何?雙拳難敵四手,不為所用,便就殺,然後他一樣的能夠得到鎩羽令,一樣的可以控制鎩羽騎!

    要怪誰?怪就怪鳳鸞自己,好好的活著不好,偏偏非要來自尋死路,既然想死,他自然是要送她一程!

    「你想要知道你爹是怎麼死的?」楚風然站在最外面,他也聰明,並沒有提起鳳丞相的名諱,他深深的知道身邊的人對鳳丞相的敬重,若是提起的話,恐怕是得不償失。

    冷笑的看著面色沉靜的鳳墨,楚風然緩緩的說道:「當年,不過只是略施小計,買通一眾武林高手,埋伏在你爹所經之地,斬殺只帶著十來個護衛的官,不過是彈指之間!雖說朝廷與江湖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但總是有那麼些個亡命之徒不是?」

    楚風然笑的得意,當年他可是親眼的看著他的岳丈死在他的面前,甚至最後也是他將最後一劍深深的插在他的心口上,這樣的事情,也就只有鳳容和他知道罷了。那時為了防止洩漏風聲,他和鳳容喬裝打扮成為一個平常人,除了死掉的鳳丞相,誰能想到,這場意外的強盜截殺,不過是南衡的當今帝王和鳳丞相的女兒所設計?

    得意的大笑過後,楚風然冷冷的揮手:「殺,將這大膽的刺客給朕殺了!」

    楚風然的話音剛落,那些圍著鳳墨的御林軍就瘋了一般的湧了上去。

    知道了當年的真相,鳳墨倒是反而平靜下來了,寒眸深沉,淡淡的掃過楚風然陰狠的面容,而後收起凰劍,左手一揚,瞬間白綾如長龍一般,將包圍上來的御林軍全部的掃到一旁,而在這個空檔,她手中白綾一甩,狠狠的將御書房的窗戶擊穿,隨著木屑的落地,她快速的竄了出去。

    所有人只覺得面前一陣風刮過,而後白影一閃,原本被圍在御書房之中的人,已然的闖了出去。

    「還愣著作甚?還不快去將那女刺客給朕斬殺了!」楚風然知道,這次絕對不能讓鳳鸞跑了,若是鳳鸞這次跑了的話,那麼他的這顆頭顱算是就此拴在褲腰帶上了,隨時隨地的都有可能被她收割了去。所以,無論多少代價,他今日是定不准鳳墨離開南衡的皇宮,無論是任何的代價,他都要殺了她,奪回來那鎩羽令!

    鳳墨微微的歪著頭,此時此刻,她的雙手空空,一點東西都沒有。但是即便是如此,所有剛剛吃過她的虧的人,都不敢小覷她。他們可是親眼的看到,那突然的消失在她身上的劍,以及突然的從袖子中竄出來的靈活的像是活物的白綾。

    「無衣!」

    一聲落下,一身灰衣面無表情的無衣就如鬼魅一般的出現在鳳墨的身邊。

    鳳墨還是記得她身體現下比較的虛,也記得百里清揚說過,半年之內,不能妄動武功內力。剛剛她已經是動了,雖是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但多少還是注意一點比較的好。

    這些個御林軍到底是何德行,她比誰都要瞭解,這些人,無衣一人足矣!

    「殺!」

    一個字,無衣一句話都沒有,微微點頭,直接的殺入了包圍圈。有無衣在,鳳墨根本就不需要動手,只是頃刻之間,她的身邊就乾淨下來,地上的屍體卻是越堆越多。她依舊還是那一身如雪不染纖塵的白衣,看也不曾看一眼身邊越來越多的屍體,而是緩緩的一步一步的向著楚風然的位置走去。

    楚風然瞪大眼睛,這一刻,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得意狠毒,而是恐懼害怕,他是真的不想死,他還沒有活好,他是南衡的皇帝,怎麼能這般輕易的就死掉?

    「你不想留著我,我也想好了,若是留著你的話,實在是膩煩的慌,不如送你去見鳳容可好?你們這對絕配,就去地下做一對鴛鴦如何?」鳳墨走向楚風然,每一個攻向她的人,都被無衣斬殺在此,她根本就連手都不曾抬一下。望著明明很恐懼,卻佯裝淡然的楚風然,她繼續道:「只是那個時候,你們不要忘了去向爹爹和蓮伏地請罪!若是那時他們願意原諒你們的話,你們便也就無罪了!」

    手,緩緩的抬起來,然後,就在袖中凰劍滑落在手,將要刺入楚風然的胸膛的時候,卻一陣破空之聲,她的劍竟然刺偏了。原本對著心口的劍尖,最後卻只是紮在楚風然的肩膀上。

    鳳墨反應倒是不慢,在下一刻攻擊來臨之前,快速的抽出劍收於袖中,腳下一轉,頃刻之間就移動了數丈之遠。

    然而,還不等她稍稍的停歇,攻擊再至,這一次遠不是之前的試探,而是實打實的殺招。

    鳳墨不曾轉頭,而是聽著風聲,白綾出袖,瞬間纏上甩過來的鎦金錘!

    微微側頭,冷冷的看向偷襲她的人!

    在看清楚來人的時候,鳳墨的眼睛猛然的一陣收縮,她可以想像是任何的人,卻怎麼也沒想到竟是他……曾經和她一起學藝,因心中殺戮之意過重,被師父驅逐出去的翟清宇,也就是她的師兄。

    雖說是師兄,可實際上她和他之間沒有絲毫的師兄妹之情,他是他,她是她,他們之間本身除了最開始在山上學藝之時有那麼一點點的師兄妹之情,到了後來,根本就一點情誼都沒有!

    就連師父也曾經交代,遇到翟清宇的話,能避就避,此人心性嗜殺,不認情面。這些年,關於翟清宇的事情,她倒是聽到不少,無非就是惡名昭彰。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會相見,卻不曾想到,再次的相見,竟然會是在此等環境之下!

    她怎麼就不知道翟清宇和楚風然竟然勾搭在一起了?

    她是事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卻惟獨此事恰恰算漏了。

    翟清宇,當真是她的預料之外,也注定了她最開始所下的那盤棋的棋局發生了天大的改天換地,她所設的最終結尾,看樣子是朝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開始發展了!

    翟清宇也不說廢話,直接的就大力的抽動鎦金錘的後鏈子,想要將錘子拽回來。

    翟清宇有些驚訝,明明看起來是風一吹就到了的女子,竟然將他的錘子控制的連他都抽不動。

    就在他大力的時候,鳳墨卻忽然的抽手,轉過身冷冷的看著翟清宇孤傲自負的面容。微微瞇起來的眼睛,上下打量這位多年不見的師兄!

    似乎是覺得在這麼多的人的面前丟了面子,翟清宇原本清俊的面容顯得有些陰沉難看,不言不語的揮動鎦金錘就猛然的攻向鳳墨。鳳墨知道,這多年前避開的那一戰,今日算是避不開了。說到底,他們這對師兄妹在此等環境下相遇,以此等方式展開遲來了七年的大鬥,還真的是讓人匪夷所思。

    鳳墨依然記得,當年,翟清宇對她說的話:「鳳鸞,再見之日,你我二人,生死一人。師父既然選擇了你,我會親自的告訴他,他到底是錯在什麼地方,我會告訴他,到底誰才有資格成為他的徒弟!」

    生死一人嗎?

    鳳墨看著翟清宇那雙清亮的眼睛,明明眼睛這般的清澈,可是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宛若魔鬼一般的人。她實在是不明白,為何翟清宇處處和她作對,明明他們之間沒有多少的交情才是!

    現下的情況也不容許她多想,翟清宇已經近至眼前!

    看樣子,這半年不動武的約定,是要不能遵守的呢!

    鳳墨在心中無奈的歎息,翟清宇的功力,不比她若,無衣不是他的對手,她也不能拿無衣冒險。

    如此想著,腳下已經再次的挪步後退,「不聲不響,如此出手,閣下當真是好品性!」

    「哈哈,師妹今日說此等話,可是忘了當年我所說之語?逆天還魂?虧得那個老不死的敢這麼做呢!」

    翟清宇大笑的說著冷酷的話,這個女人,就算是換了一副皮囊,他還是討厭她,那種從內至外所散發出來的讓人厭惡至極的氣息,讓他恨不得早早的毀滅了她。

    從一開始,從第一次見面,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反正就是不喜歡她。尤其是她在武學之上,比他還要高的天賦,更是讓他想要徹徹底底的毀了她的衝動。在山上幾年,無論他對她如何的冷嘲熱諷,她都是冷冷淡淡的模樣,從來不曾搭理過他。一直到他被師父逐出山門,她也只是站在遠處,冷冷的看著他下山,她的眼底一片沉靜,沒有嘲弄,沒有幸災樂禍,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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