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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74章 南衡落幕(1) 文 / 墨上青籬

    罷了,這南衡的無聊丞相也做膩了,確實是應該換換了!

    在心腹的耳邊輕聲的囑咐了兩句,宮銘玨直接的就沒有回去丞相府,而是轉過彎,來到一個小巷之中。

    空無一人的小巷中,原本坐在輪椅上的宮銘玨,卻忽然的站起來,瞧著那站起來的動作,一點也不像是一個雙腿受傷不能走動的人,反而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看樣子,這雙腿,早已經好了,只是他一直都不曾表現出來罷了!

    鳳於九天中!

    宮銘玨的到來,在鳳墨的意料之中,她是一點也不驚訝!

    「南衡現下就讓他自己去和自己斗去吧,你早些的啟程返回北流,回到北流之後,直接的去找容洛,我隨後就會趕回去!」沒有回頭,鳳墨臨摹了一幅字帖之後,頭也不抬的淡淡的吩咐道。

    宮銘玨點點頭:「鳳主小心,雖說屬下挑動楚風然和楚風齊這兩兄弟之爭,但終究這兩個人是親兄弟,且楚風齊明顯的不是楚風然的對手,若是鳳主不小心的被楚風然查到的話,恐怕會連累您自身。」

    「這不用你擔心,我自有分寸!」鳳墨放下手中的狼毫,轉身遞給他一封信,深不見底的漆黑瞳眸平淡的看著他,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事放不下,你這一趟回去,只要是去見了容洛之後,剩下來的時間,你就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情吧!但是……宮銘玨你要記住……」伸手指著他心口的位置上,冷冷的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的這條命是我的,要是沒有我的允許,你若是死了的話,我便將你挫骨揚灰,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宮銘玨瞪大眼睛,呼吸微微的有些急促,似乎是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番話出來。報仇嗎?是啊,他無時無刻不這般的想著,可是卻非常的清楚,現在的自己,就算是雙腿完好,也不定是他們的對手,現在去的話,他根本就是自找死路。他不怕死,只是不希望讓她失望罷了!

    見他不說話,鳳墨收回手,背著手站在窗台前,不知何時,外面再次的下了滂潑大雨,瞧著陣仗,怕是短時間之內是停不了了。

    因為是在室內,房間中也確實是非常的暖和,但秋雨蕭瑟,饒是如此,鳳墨卻還是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攏了攏身上的衣衫。

    果然,這身子當真是怕極了冷,以前倒是不覺得,現下愈發的覺得冷的厲害。似乎是在這一次的受傷之後,這身體就顯得有些虛弱起來,內功不能動用的來用來取暖,真真是讓人無可奈何呢!

    「這雨還真是大,南衡何時變天如此迅猛了?」開著的窗戶因為大風刮得咯吱咯吱的響著,鳳墨伸手打算關上窗戶,卻在最後的時候,還是留著一個小縫隙,呆呆的看著窗戶外面。

    宮銘玨見狀,微微低頭道:「屬下先告退!」這個時候,鳳主到底是在想些什麼?為何給人的感覺那般的哀戚?雖然是不知道,但是他卻知道,這個時候,還是留給鳳主一個安靜的空間比較的好。

    從書房中出來之後,一點也不意外的看到公良策就站在不遠處的廊簷下面,看著瓢盆大雨的雨幕出神。

    宮銘玨現在是真的奇怪了,到底這下雨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如何?看樣子你是得等著雨停了之後才能啟程了,這南衡今年還真的是奇怪,總是下雨。往年的這個時候,絕對是艷陽高照,這風景是出奇的美,可惜了,今年的金桂和秋菊是賞不到了,真真是最可惜的地方呢!」

    公良策笑著轉過頭看向宮銘玨,面色淡淡的帶著真誠的笑意。

    說起來,他們鎩羽騎也當真是奇怪,只要是被鳳主所認可的人,他們都會當做是生死至交的人,無論這個人他們是否認識,無論這個人的能力如何,只要是鳳主願意認可!

    宮銘玨微微的拱手作揖,一直掛在臉上虛偽的笑容,此時倒也真誠了些許,道:「我畢竟身份特殊,若是不早些的出城的話,恐怕後來出城就更加的麻煩!所以我決定明兒一早就出城,也免得那麼多的事兒。」

    「明兒一早嗎?」公良策沉吟了一會兒,說真的,這個決定還真的是有些的倉促,且還是在此等大雨之下,若是想要回去的千里之外的北流的話,還真的是有些的不妥當。可就像是宮銘玨所說的那般,他的身份特殊,堂堂南衡一品大臣丟了,這絕對是狠狠的甩了楚風然乃至南衡的一巴掌。所以,等到楚風然南衡反應過來之後,宮銘玨就真的是想走也走不掉了,這樣的危險不能冒。

    想到這裡,宮銘玨點點頭,道:「也好,我去安排一下!之前鳳主已經交代下來,其實很多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只是沒想到這突然的就下起了大雨來,這東西恐怕絕大多數都是要更換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所以你就先等一下,我去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更改一下!」

    「策公子,勞煩了!」

    「何必如此的見外,都是為了鳳主,沒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鳳主的一切,才是他們所要追求的。

    公良策隨是這般的說著,可是卻還是一動也不動的靜靜的站在廊簷下,伸出手接著從房簷上滴落下來的水珠。

    「果然,下雨之類的,還是那般的討人厭呢!」

    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卻讓宮銘玨的腦子愈發的糊塗了,這些人一個兩個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像是猛然驚醒一般,公良策微微的搖頭,道:「剛剛只是在說著玩兒的,別放在心上,我先去為你準備一些東西,盡量的讓你在路上無後顧之憂。」

    望著公良策有些蕭瑟的背影,宮銘玨皺著眉峰,最後卻還是選了放心。他總是覺得這其中似乎是有什麼隱情,只是他們一個都不願意說,事關**,他也不好多問,只能選擇沒有發現。

    回過身望著緊閉的書房的門,宮銘玨心中喟歎,即便是鳳主此等睿智的人,其實心中也有常人所不知道的苦楚的吧!

    北流的天不像是南衡這裡這般的陰沉多雨,北流北都這兩天的天色是出奇的好,秋陽高照,遊湖秋獵的人甚多。

    容洛獨自一人呆在府中,也不願關在書房之中,反而是來到相府的涼亭作起畫來。

    這一下午,容洛基本上是在涼亭中度過,手中的筆更是從拿起來開始,就不曾放下!

    一張張栩栩如生的宛若真人一般的畫像,在邊上已經是放置了三張,現下容洛正在做第四張。

    每一張畫像中的人,無論是神態還是姿勢動作,都是沒有重複的,或靜或動,或笑或惱,雖然這樣的表情甚少,絕大多數都是清冷的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但卻讓人覺得極為的美!

    鳳墨的美不是那種傾國傾城,也不是那種能和人相比較的美。鳳墨的容貌,相比較有著北流第一美人之稱的君千隴,明顯的是比不得的,更遑論是有著天下第一美人的玉玲瓏。但鳳墨的容貌卻也是上上之乘,雖然及不上這兩個絕色之容,可卻勝在自身那種無人能比擬的氣質。

    當然,在玉玲瓏之前,有著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南衡鳳鸞之名,雖說是有著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但能瞧見她真容的人其他三國人,卻是少之又少。但只要是真正的得以見到的話,絕對都是一致的這般的認為。

    玉玲瓏的名號,是在鳳鸞死後才得以封賜的,但饒是如此,也還是有人說,這玉玲瓏的容貌尚不及鳳鸞的十分之一。

    手中的筆微微的停駐了一下,容洛抬起頭看著涼亭外面的日頭,他忽然的有些好奇,當年並稱四絕之一的鳳鸞,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鳳鸞,到底是何種女人?墨兒當真已經捨棄了那種身份了?

    搖搖頭,這個時候,他怎麼就想起來這個問題了,真是……

    「咦?這些劃,容洛,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竟然是個丹青高手呢!」剛剛的踏入涼亭的明溪,瞧見容洛在聚精會神的做著什麼,本著一絲窺探好奇,湊上前去看了下。但明溪在看到之後,卻下意識的向後倒退了好幾步,一種深受打擊的模樣。勉強的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明溪道:「這畫像中竟然都是鳳墨鳳大人,莫不是什麼時候,容洛你和鳳墨她……」

    本來容量是不打算將自己的這些畫像給別的人看到的,只是明溪到底還是瞧見了。

    就在這個時候,最後的幾筆畫完,容洛吹了吹畫紙上面還未干的墨,便小心的拿過硯台在邊角的位置上蓋著,而另一邊,卻小心的收起邊上放置的三張畫像,壓根就沒有理會站在一旁已經近乎石化了的明溪。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將畫都收起來之後,交給身邊的烈風,淡淡的鳳眸,不知為何,在看向明溪的眼神中,帶著微微的審視。

    明溪下意識的避開容洛的視線,裝作不是很在意的笑著說道:「碰巧瞧見你在,所以今日就來瞧瞧,倒是沒想到你今兒個倒是閒情致不少,竟躲在這裡作畫!」

    「只是隨筆罷了!」容洛收回視線,微微的低垂下了頭,遮掩住了眼底的流光,然後似乎是不經意的說道,「墨兒再過幾日便要回來了,可算是要回來了,好些日子不見,也不知她現下如何了。」

    剩下來容洛還說了什麼,明溪明顯的就沒有聽進去,他的腦海之中只剩下「她要回來了」這樣的想法。

    原本只是猜測,瞧見明溪這般的反應,容洛是肯定了。

    但他並未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打斷他的思緒,道:「墨兒回來,大約是不會久留,西成的帖子已經來了,我和她是要去西成一趟了!在此之前,明溪,這北流,恐怕是要交給你了!明溪,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這句話中隱約透出的含義,明溪又不是傻子,又怎麼會不明白?可是第一次,明溪想要任性的聽不明白這話中的含義,偏偏他不是那一種會逃避的人!

    容洛臨走的時候,在明溪的肩上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這才抬步離開。

    涼亭之中,明溪在容洛離開之後,徹底的癱坐在石凳上。

    其實明溪非常的清楚,這份情,他是根本就只能爛在肚子裡面。容洛不希望為了此事和他發生什麼不愉快,所以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裝作不知道的模樣。只是因為他們是好友,是兄弟。

    兄弟啊!

    明溪苦澀的笑起來,容洛那傢伙還真的是欠揍……

    自從鳳容死了之後,本來應該是得以平息的流言蜚語,卻不知為何原因,再次的在大街小巷中傳了起來。

    楚風然就不明白了,這些事兒明明就知道的人不多,怎麼現在卻弄得人盡皆知?

    「去宣宮明玨進宮,就說朕有事交代他去辦!」

    敲著桌子,楚風然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明明已經交代宮明玨秘密的將這些污水都潑到楚風齊的身上,怎麼現在京中大街小巷傳的都是他?每次一聽人的報告,說是包圍住了宮門口的時候,楚風然心中的驚訝和慌張都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

    他到底是嘀咕了鳳鸞在那些百姓心中的地位了,他才想著時間長了,百姓自然而然的就會將全部的一切都忘記,只要是忘了,百姓記住的也只是他這個南衡的皇帝的好。可是誰曾想到,明明都過去了這麼多年,為何那些百姓卻見不到一點點他這個皇帝位他們做的事情,反而是一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都要來找他拚命。

    楚風然當然是不知道其中的緣由,鳳鸞在百姓心中到底是何種地位,他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又如何能明白。就不說這些了,單單就是楚風然在位期間,身為天下首富的溫家,將全部的商舖從南衡撤走,使得南衡百姓陷入一度的銀糧短缺的困局,他又如何能明白百姓心中的怨氣?且鳳鸞過世之後,南衡在四國之間的地位就在不斷的下滑,雖說是佔著第一強國的名號,可那些走南闖北的商隊生意人,早已經看出來了,南衡已經是今非昔比,人家東合西成,其實早已經超越了南衡,卻偏偏選擇避其鋒芒,讓南衡充當這帶頭之人,其心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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