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31章 離京佈局(2) 文 / 墨上青籬
「是!」烈風不會問原因,對於容洛的每一個命令,即便是心裡面藏著迷惑不解,他也不會多說什麼。少問多做,烈風一貫做事準則。
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忍了幾十年的南陽王,到底能成就什麼氣候。君家不是想要真正的掌握北流大權嗎?那就做給他看,看看他們是不是有這個資格在他的手上奪權。若是連這麼一個小小的亂黨都無法擺平,那麼還談何治理天下,談何給百姓好日子過?
這步棋,容洛非常清楚,他絕對是穩贏!
容洛再進鳳墨的小院子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鳳墨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閉目養神,而一隻渾身漆黑的鷹,正站在躺椅上方的樹枝上,一雙犀利的鷹眼,在察覺到他的時候,倏地抬頭看向他,不過又像是認識了一般,轉而再次的垂下頭,似乎是在看著樹下的鳳墨。
而另一邊上,墨佳瑩趴在石桌上,睡得極為的香甜,她的手邊上放著好幾個只剩下碎屑的點心盤子,看樣子是吃飽喝足,現在正在補眠中。
站在門口的無衣瞧見容洛的時候,空洞無波的眸子忽然的閃過一抹情緒,而後很快就掩藏下去,轉而垂下眼簾不再看他一眼!
同為男人,容洛多少的還是能猜得出來那眼神之中的敵意的。可,即便是敵意,那又如何?
「有什麼話,直說便是!」本身就沒有睡著,只是習慣性的閉目養神,從容洛靠近開始,她就察覺到了。從氣息上,鳳墨能夠感覺得到,容洛去見玉清歌似乎並不愉快。
緩緩的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淡淡的而看著他,眼底是多了一些什麼東西。
這種眼神容洛非常的不喜歡,總覺得似乎是隔著什麼,會讓他感覺到有一些心慌。
「墨兒……」
伸手蓋住她的眼睛,容洛微微的有些歎息。
「做什麼?」皺起眉,鳳墨伸手拉下容洛的手,對他這種有些古怪的動作,有些無所適從。
「我喜歡墨兒現在這樣的眼神,雖然冷冷的,可至少帶著一絲情緒,剛剛的眼神,總覺得離我很遠。」容洛順著她的力道放下手,卻一個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十指交叉,緊緊的扣著。
鳳墨耳尖微微泛紅,抽了抽手,卻如何都抽不出,反而被越握越緊。
「放手!」
「不放!」容洛眼底帶笑,「執子之手,墨兒,再也不會放開。」
手中的掙扎慢慢的小了,直到最後就這麼的靜靜的任由他握著,眼底劃過淡淡的漣漪。
「墨兒我這一次真的要回去了,我知道墨兒在南衡還有事不曾辦完,所以我給你時間。但墨兒,不要太長時間,等待,真的是很焦心。」一想到將會的分離,容洛的心裡當真是不願意。然而,北流國內發生的事情,他必須親自的去處理,否則的話,以北流永和帝的那幫子蠢臣,恐怕難以抵擋南陽王的兵力。
還有玉清歌!
容洛腦海中再次的想起玉清歌的話,那話中隱含的意思,讓容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差點再次的沒忍住的翻騰上來。
「玉清歌說了什麼?」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鳳墨率先想起來的便是剛剛容洛去見的人,也大概是關於她的事情,否則容洛也不是那種忍不得的人。
「沒什麼,只是說再過段時間便是西成玲瓏公主的生辰,屆時將會大辦一場,便要邀請天下人前往西成一聚。」
鳳墨挑眉,依舊還是自由的左手一抬,黑羽撲閃著翅膀落到她的胳膊上,「一個公主的生辰便就做出如此大的動靜,依照玉清歌的性子,若說沒有目的,誰能相信?」黑羽順著鳳墨的胳膊跳到容洛的肩膀上,然後便也就乖乖的站著不動彈了。
「黑羽似乎很喜歡你!」
容洛轉頭看了眼肩膀上的黑鷹,眼角微微一挑,「若是說喜歡的話,我倒是認為它也是因人而宜,若是墨兒討厭我的話,恐怕這黑羽鋒利的鷹嘴,大概就直接的戳中我的腦袋了吧!」話鋒一轉,轉過頭不再看肩膀上愜意的站著的黑羽,「無論玉清歌到底是什麼目的,既然他要聚集天下英傑,其心思其實已經昭然若揭,不加掩飾,倒是不知是應該說他自信還是自負!」
「自信也好,亦或者是自負,只要是有那種實力,即便是自信到自負,又有何人敢說他半句不是?」
這倒是實話,這個世道,一向是以實力說話,誰有這個實力,那麼自然而然的就應該聽從誰的命令。就像是這個天下,誰有能力去坐,那便是誰的,奪這天下,就要明白,這天下到了手中,身體所要背負的責任!
鳳墨看著容洛,毫無意外,在鳳墨的眼裡面,容洛若是要這天下的話,她必然的會幫助他奪得這天下。
她相信自己的能力,卻也相信著容洛的能力!
她相信自己又能力為他謀取這天下,她也相信他又這份能力給天下帶來全新的氣象。
天下分久必合!
這就像是一個被詛咒了的規律一般,無論多少年過去,總是這般循環!
「墨兒所言極是!」容洛鬆開手,忽然的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柔一吻,笑得開懷,「墨兒當真是個寶!」
鳳墨一呆,有些吶吶的看著容洛。
「笑什麼呢?都吵死了。」被讓容洛的笑聲驚醒的墨佳瑩,嘟囔著的抬起睡得已經有些迷惑的腦袋。在瞧見鳳墨和容洛此時的姿勢的時候,頓時一張臉漲成了大紅色,氣血翻湧,倏地從石凳上跳起來。「我……我什麼都沒看到,那個……我先走了……」
落荒而逃的墨佳瑩,在臨走的時候,還不忘順便將桌子上的幾盤沒有吃完的點心一併帶著,對於吃,墨佳瑩是異樣的執著。
因為墨佳瑩的關係,讓鳳墨稍稍的鬆口氣,心裡面的羞澀散去了許多,這才從躺椅上快速的起身,像是躺椅上有什麼刺脊樑骨的東西一般。
鳳墨是想要避開容洛剛剛的動作的,卻因為緊張而有些失察,忘了容洛此時就這麼的站在她的面前。她這本的忽然的直起身,等於就是投懷送抱,非常輕易的就被容洛攬在懷中!
「沒想到墨兒這是想要我抱著呢,早說嘛,若是知道墨兒是這個要求,我高興都還來不及,怎麼會拒絕?」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讓她微微的敏感的瑟縮了一下一張小臉此時佈滿了紅暈。
「墨兒要好好的照顧自己,至少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裡。等到你將南衡的事情全部都瞭解了,就回家!在北流,那裡,才是墨兒的家。」
第二天一大早,容洛和鳳墨就一齊的進宮向南衡帝辭行。
此番太子百日冊封大典,不止被質疑太子身份,更甚者太子竟然在冊封大典當然夜裡丟失。南衡這一次在天下人的面前丟此大醜,自然是各國使節早早離開為好。故而,當容洛和鳳墨辭行的時候,楚風然只是意思意思的客套兩句,就派人送他們離開。
在南都出來之後的數里,確定後面沒有人跟著的時候,鳳墨從馬車上下來,而此時的她已經改換了另一身行頭。
容洛翻身下馬,來到鳳墨的身邊,在她出來的時候,眼底還是掩飾不住的驚艷。
一身鵝黃色的抹胸紗裙,裙擺點綴著淺白的梨花瓣,外罩一件淺色薄紗,滿頭青絲以一條和衣服配色的鵝黃色的綢緞束起,兩鬢垂下兩簇碎發,額前的頭髮全部的都被梳了上去,露出光潔而飽滿的額頭。
這是鳳墨顛覆性的裝束,至少對她來說,確實就是這樣,她從來不曾穿過這樣的一種衣衫,如此束手束腳不方便。從來她穿的衣衫都是如何的簡便就如何的穿,衣衫的顏色也都是一貫的素色。而像現在這般,鵝黃色,對於鳳墨來說,當真是招搖了一點。
鳳墨穿著一身白的時候,給人的感覺總是疏離的不能靠近,似乎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如果她要是換上一身顏色亮麗一點的衣衫的話,身上的那股子清冷,那股子不可褻瀆,就會減少許多,也讓人覺得容易相處一點。更重要的是,這帶著淡淡顏色的衣衫,穿在鳳墨的身上極為的襯人。
容洛伸手將她從馬車上扶下來,「墨兒……」
「墨兒你要記住,萬事皆要小心,你既然不願多說,那我就不問。可是墨兒,你要記住,你現在的這條命不只是你一個人,若是你出事,墨兒,我無法預測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是威脅?」抬眼,將手從他的手心抽離,鳳墨抿著唇,眼底儘是冷意。
「如果墨兒以為這是威脅的話,那便是威脅好了,如果因為我的威脅,墨兒能夠好好的保護自己,即便是威脅又如何?」
容洛的手在她細長微皺的柳葉眉上輕輕的拂過,臉上帶著淡淡卻鑄錠光芒。
鳳墨凝神看著他,然後轉過頭,冷冷的卻又帶著淡淡的溫情,「我會好好的,在那之前,你管好你自己便可以了!北流現下格局難測,且又有東合西成二國虎視眈眈,你……」
「墨兒要信我,無論是在何等情形之下,墨兒永遠都要信我。」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打斷了鳳墨還沒有說完的話,容洛低沉的聲音中充滿了蠱惑,輕輕的在她的耳旁低喃。
容洛知道鳳墨的能力,所以他信她。可是同樣的,他也希望她信他,無論是在任何的情況之下,都希望她信他。即使身處絕境,也如此期待希望著!
鳳墨沒有馬上回復,而就是她這一遲疑,在容洛看來,卻是一種否定。果然,墨兒對他,還是存在著一絲不確定,所以,即使只是小小的信任,也無法做到。
心中苦笑的搖頭,容洛在她的發定落下一吻。
「墨兒,時辰不早,我該走了,你切記要保重自己!」
「好!」
容洛轉身之際,鳳墨忽然的低頭反握他的手。
「墨兒……」容洛一怔,察覺到鳳墨將要鬆手,快速的將她的手重新的握在手心。
「我信你,無論是在任何的時候,我都信你!然而,容洛,我可以信你,可若是你有一次是欺騙我,只要是有一次騙我而被我知道,那麼……」
「不會,永遠都不會!墨兒的這份信任,容洛必然傾心相待,必不相負!所以墨兒……」輕輕的將最後三個字在她的耳邊吐出,然後在鳳墨猛然瞪大的眼睛中,忽然的俯身,在她柔嫩的唇上,輕輕的落下淺淺的一吻。
「墨兒,北流,我會為你劈盡所有爪牙,讓你再無後顧之憂。墨兒,我等著你凱旋那一日!」
容洛在不等鳳墨反應過來之前,忽然的抽身,大手一揮,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鳳墨望著那背影,耳邊響起容洛臨走前的三個字,眼底的冷漠是徹底的散去,獨獨的留下不曾被容洛所看見的溫情。
無衣站在她的身後,將她和容洛之間的互動全部的都看在眼裡。雖然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木訥表情,可那眼底一閃而逝的黯然,卻洩露出了他心裡面的不平靜。
他唯一傾心認下的主,心中卻想著的是他人。
「走吧!」
鳳墨轉身,面上恢復了淡漠沉靜,腳尖輕點,轉而向著南都城飛掠過去……
「娘娘,宮中進新人了。」
帝容宮中,采荷現在真的是嚇得要死,不知該如何的和皇后說。可新人進宮,本身就不可能能夠瞞得了身為皇后的鳳容的,此番,若是她不說的話,恐怕日後知道了免不了一陣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