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14章 帝后心思(2) 文 / 墨上青籬
楚風然和鳳鸞夫妻多年,可因為鳳鸞為了幫他的江山鋪路,當真是聚少離多,即便是真正的相聚在一起,夫妻同床也不過幾次。後來,甚至連同床都不曾,只是因為楚風然覺得,躺在鳳鸞的身邊,他們不是夫妻,倒像是她臨幸他,這讓自負的楚風然心中的不平衡越來越強烈,而對性子溫和嬌弱的鳳容,愈發的寵愛。
後來,鳳鸞懷孕了,這本應該是一個極為歡喜的事情。可對楚風然來說,卻像是當頭一棒,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如果鳳鸞當真生下來一個男孩的話,那麼他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恐怕就當真是坐不穩了。
而此時,鳳容那一番言辭懇切的話,最終讓他親手殺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而那個時候,鳳鸞臉色蒼白的躺在他的懷中,再次的勾起了楚風然心中的憐惜愛憐。
那個時候,楚風然正打算勸說鳳鸞卸下身上的重任,回到宮中,安安心心的做她的皇后。然而……這樣的念頭剛剛的起來,鳳鸞卻連小月子都不曾做完,就再次的領兵出征。
而那個時候的楚風然終於知道了,要想鳳鸞像鳳容那般的乖乖的站在他的身後,乖乖的聽他的話這樣的想法,根本就不切實際。
此後,鳳容也有過兩個孩子,可是最後因為鳳鸞的關係,都不曾留下。
原本,楚風然已經想好了,不能委屈了鳳容,即便是他並不愛鳳容,可終究還是寵著的。他甚至想著,找個時日,向鳳鸞將事情全部的攤開,他相信,以鳳鸞對鳳容的寵愛,必然的不忍心責怪他們。到底,他當初也不過是將鳳容當成了她而已,如果她不曾離開他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一直到最後,楚風然都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他覺得他只是將自己對鳳鸞的情寄予在了鳳容的身上,實際上,鳳容在他面前也不過只是鳳鸞的替代品,不可能能和她相提並論。
一直到鳳鸞謀逆的消息,被鳳容不小心的從帝鸞宮中翻出來,如果不是那特殊的信件的話,他都不知道,他的枕邊人,竟然已經和別的人暗通曲款,甚至還想要取而代之。
十二道皇令,整整十二道皇令,楚風然才將鳳鸞召回京。而就是這十二道皇令,讓楚風然更加的確定,鳳鸞當真是有了謀逆之心了!
而那個時候楚風然卻不想想,鳳鸞帶兵征伐北流,正在最緊要的關頭,如何能夠為了區區皇令就停下征伐之路?且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斟酌其中利弊,最終,鳳鸞選擇了暫時將皇令放置一旁。一直到收到十一道皇令,鳳鸞以為是南都出了什麼事情,不得不暫時撤兵,帶領身邊的四十三名鎩羽騎七十二軍中四十三個軍的首領,一路快馬加鞭的返回南都。而就在臨近南都的路上,鳳鸞再次的收到一道皇令。
而就是這十二道皇令,將那天下四絕中唯一的女子,有著戰神之說的帝后鳳鸞,鋪就了一條通往地獄的大道。
宮中短短的幾日,鳳鸞當真是活在地獄中。
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那般慘烈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最為信賴的丈夫與妹妹,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在設計她。
一直到死,鳳鸞都不明白,為何要那般的待她?當真只是後權高於帝權,所以她就不得不死嗎?
不過,現在想想,其實都不重要了,不管是什麼原因,那兩個人確實是背叛設計了她,這一點,是絕對不用任何的懷疑,也不需要任何的借口!
鳳墨眼底的冷冰寒入骨,冷冷的看著金鑾殿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楚風然,雖然依舊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讓站在她四周的人,感覺到一種徹骨的寒意。
宮銘玨瞧見像是丟掉魂一般的楚風然,眼底劃過一絲異色,輕咳了一聲,喚道:「皇上……皇上?皇上,北流使臣還等著皇上呢!」
沒有人膽敢在這個時候出聲,惟獨在這個時候,也就只有宮銘玨才敢如此喚醒失魂般的楚風然的心神。
緩過神來來的楚風然,已經沒了繼續早朝的心思,臉色異常的難看的看了眼下面沉默不語的鳳墨,最後無力的擺擺手,「朕乏了,退朝吧!北流的使臣,過幾日,便是太子的冊封大典,也正好的蜂上太子的滿月,便等著東合西成的使臣一道兒吧!」
說完,楚風然竟然反常的不顧禮儀,甚至朝臣都來不及行禮,他便就搖搖晃晃的轉身離開了金鑾大殿。
見此,鳳墨唇角勾起冷厲的弧度,而宮銘玨眼底浮現了更多的疑惑和不解。
楚風然今日的表現,不像是身子不適,倒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宮銘玨微微側頭看向一旁站定不語的鳳墨,心中猶疑,猜測著可是和鳳墨有關?
帝容宮——
鳳容正愜意的喝著血燕窩,眉宇間倒是淡淡的,與曾經的鳳鸞有著兩分相似的臉,即便是如此,也是個絕色之人。
鳳容給外界的人的印象就是嬌柔溫和,端莊典,頗有一國之母的風範。雖然才能上面,或許比不上有著天下四絕之稱的鳳鸞,可倒也各有千秋風華。
然而,就像是一句老話說的話,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險。
可在這裡,這樣的話卻又不盡然。倒是可以更改為,越是柔弱的女人,一旦攻擊起來,那就是致命。
鳳容,顯而易見的,既漂流又有心計,且手段狠辣絕不手軟,這樣的人,若是想要對付一個人的話,她那嬌柔的外表,就是一個很好的保護色,誰能想像得到,這般柔弱的佳人,其實手中已經沾滿了鮮血?
「鳳墨?這個名字……」放下手中的碗,鳳容的一雙黛眉微微的緊蹙,不知為何,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竟然升騰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不過只是北流那般弱國的使臣罷了,娘娘怎地還惦記上了?那樣的國家出來的人,根本就不足畏懼。」采荷畢竟跟在鳳容的身邊多年,鳳容手中沾染到多少的鮮血,她心中都清楚。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鳳容手中沾了多少的鮮血,她和紅杉的手中就沾染了多少的鮮血。她們是親眼的看著鳳容是如何的從一個柔弱的少女,長成心機深沉的女人。也是她們親眼的看著她,如何的算計親父,如何的設計皇上,如何的親手殺了親姐鳳鸞。
鳳容款款起身,那一身雍容華貴的裝束,束腰裹胸,將鳳容那原本偏向嬌小的身子,襯托的愈發的豐盈。
「本宮當然不會關心!」鳳容斜靠在軟榻上,一手撐額,半斂眼瞳,「只是本宮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總覺得有一種很難受的悶氣憋在心裡面,讓本宮非常的不舒坦。」
紅杉此時剛好進來,聽到鳳容這番話,便緩緩道:「娘娘,您之所以聽到這個名字心中憋悶,奴婢想,必然是因為這個使臣的名字剛好與娘娘同姓,娘娘聽著自然是不舒服了。」
鳳這個姓本身就稀少,至今為止,倒是不曾再聽到再有鳳姓的人出來,沒想到北流倒是出現了一個,且剛巧的就是使臣。也難怪鳳容在聽到這個姓氏的時候,心中不舒服了。
「奴婢還聽說,這鳳墨在北流是武狀元呢,且也不過只有十**歲,當真是應了那句,英雄出少年。現在想來,這鳳的姓氏,還真的是出盡了人才,當年有鳳……」紅杉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采荷猛地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而此時,鳳容已經睜開眼睛,冷冷的看著她,眼底有著深沉的殘忍的冷酷殺意。紅杉和采荷見狀,心一稟,連忙跪下來。
「娘娘贖罪,奴婢一時失言,求娘娘饒命。」紅杉臉色煞白,跪在地上頭都叩的咚咚的響,不一會兒,地上就染上了一片血跡。
采荷也不忍紅杉當真就被殺了,紅杉嘴就是快了點,對鳳容還是極為忠心的。
鳳容的手段,她們跟在她的身邊,比誰都要清楚。
「娘娘,紅杉不是有心的,還請娘娘贖罪。」
說著,采荷也打算磕頭求情。
「罷了!」好半晌,鳳容淡淡的聲音響起,那雙毒辣陰冷的雙眸緩緩的合上,擺手道:「記住,本宮再最後說一遍,以後鳳家,乃至整個南衡,也就只有我一個鳳氏,本宮絕不希望聽到第二次。」
「多謝娘娘,多謝娘娘!」采荷連忙扶起已經有些軟了的紅杉,小心翼翼的說道:「其實娘娘不必如此的在意,無論怎麼樣,那個人已經死了。且娘娘當初為其下葬的時候,以糟糠封了她的耳鼻嘴,以亂髮掩面,根本就不用擔心那人會……」
剩下來的話,採蓮沒有說完,因為鳳容此時再次的睜開眼睛,那雙殘忍而瘋狂的眸子,並沒有看向採蓮,而是看向不遠處。
只見鳳容忽然的動了動身子,坐直了身,手在身邊軟榻上輕輕一碰,然後不遠處的牆壁忽然的緩緩的轉動起來,竟然從裡到外的換了一面。
那另一面的牆上,是一幅畫,一個身著銀色盔甲的女子,手執雙劍,立於滔滔江水邊上,高傲秉然。那似真似幻般的絕美面容,此時嘴角噙著自信的笑意,一雙寒眸冷傲,看畫的人若是看上的話,定然當真會以為她是在看著對方。
若是有人看到的話,或者說,若是楚風然看到的話,必然會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鳳鸞,那個絕世無雙的女子。
「不,本宮從不擔心,本宮何須擔心一個手下敗將?」鳳容起身走到畫前,抬起如玉般的手,輕輕的撫上話中女子的面龐,眸色柔和,似乎真的很珍惜這個畫中的人一般。「本宮的好姐姐,九泉之下,可有顏面去見那疼你偏心你的爹爹?本宮早就說過,本宮要做人上人,可偏偏,你總是喜歡擋在本宮的身前,總是破壞本宮的一切,你說,你不是找死是什麼?」
鳳容站在畫像前,輕聲低喃著。無論是采荷還是紅杉,早就習慣了她如此的行徑,當下,也只是相互的看了對方一眼,悶頭不語。
「下去吧,本宮聽說安昭儀有喜了?本宮眼裡可容不得沙子,紅杉,辦好這件事情,就算是將功補過。」鳳容的手依舊搭在畫上,「采荷,本宮聽著皇上似乎身子不適,你去準備一下,本宮要去看望下皇上。」
「是!」
當整個寢宮只有一個人的時候,鳳容冷沉的像個勝利者一般的看著畫中的鳳鸞,道:「姐姐,你錯就錯在,不該站在妹妹上頭。你錯就錯在,你的心不夠狠。姐姐,如果你想要報仇的話,那就好好的改一改你的性子,要像是妹妹這般,殺伐果斷,只要是擋著自己道的人,都一個不留的全部出掉,即便是親生父親又如何?如果做不到的話,無論多久,你永遠也鬥不過我!永遠也鬥不過……」
鳳墨回到驛館之後,就換下了一身繁重的朝服,重新的換上那一身簡單的白衣錦袍。腰間緊束,腰帶上沒有一點點的裝束,整個錦袍上面,一片雪白,看不到任何的點綴物。
即便是如此,鳳墨那一身氣質,也足以襯得起這身白衣。
此時,鳳墨面前的桌上,擺著兩柄一玄金一白銀的兩柄劍。
此二劍週身從劍柄到整個劍鞘,都佈滿了繁複的紋路,單看的話,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可要是組合在一起的話,赫然的,兩把劍剛好的成為一個交頸鳳凰的花樣。
這兩把劍正是鳳鸞的鳳凰訣的由來,如果沒有這兩把劍的話,可以好不誇張的說,絕對沒有鳳凰訣這個劍術。
鳳凰劍!
鳳劍與凰劍,宛若雌雄一般兩劍相碰的話,發出來的聲音,就像是鳳啼一般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