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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9章 四絕相會(2) 文 / 墨上青籬

    今日,鳳墨的心情不錯,因而,喝點酒,倒也是順了自己的心情。

    無衣平靜的近乎僵直的視線,在鳳墨的臉色上一掃而過之後,眸光一閃,收回手,向後退了兩步。

    而此時,鳳墨剛剛的抬起手,將酒湊到唇邊,就忽然的一陣風而過,手中的酒盞就這麼的被奪走了。

    「鳳大人好酒量!」

    熟悉的已經好幾日不曾聽到的聲音,鳳墨緊抿雙唇。她都還沒有沾到一丁半點的酒,怎麼就成了好酒量了?

    容洛捏著從鳳墨唇邊搶過來的酒盞,眉梢帶著笑意,一雙鳳眸卻閃著危險的光。

    身上的傷都還沒有好完全,她竟然還敢喝這麼烈的酒。

    「本相在此,祝賀鳳大人身體安好無恙。」說完,容洛仰頭,將本屬於鳳墨的酒,一飲而盡。「確實是好酒,鳳大人你說是否?」

    鳳墨抿著唇,寒眸微閃,她知道容洛這番動作是為何,故而,除了惱怒之外,這火竟然無法發出來。

    「好酒可不能一個人獨自的佔了,總得分一點給我才是啊!」明溪伸手拿起鳳墨桌上的酒壺,直接的就仰頭灌起來。

    那肆意妄為的行為,讓人不覺得粗魯,反而覺得優恣意。

    鳳墨不得不承認,面前人,無論是容洛也好,還是吊兒郎當沒個正經的明溪,都是一等一的俊美男子。也難怪君千隴如此的執著於他了,換做任何的女子,誰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要身份有身份,要樣貌有樣貌的人?

    「哎呀,真的是不好意思,我這一激動,竟然將這一壺酒都給喝完了!該罰,實在是該罰!」明溪一臉懊惱,可那雙桃花眼中卻帶著狡黠的笑意。伸手一拍,何奎立即就端上一壺。「原封不動,賠上一壺!」

    鳳墨挑眉,隱約的似乎猜到了什麼。而容洛也將一滴酒不剩的酒盞放在她的面前,然後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坐到了她身邊的兩個位置上。

    本身這幾個人就是惹人注意的主,加上這段時間容洛的強勢和容王的視若無睹,已然將容洛的身份拱到了一個極為敏感的地方。而和容洛交好的人,不得不說,即使是無心引人注意,也不得不注意了。

    「皇上駕到——」

    尖細的聲音響起,將延慶宮的詭異氛圍打破。

    永和帝這段時間看樣子是被折騰的有些厲害,臉色異常的難看。而陪著他身邊的不是一朝皇后,反而是馨貴妃。

    所有人都恭敬的起身行禮,就連容洛,也是一副臣子應有的恭敬,起身拱手俯身。

    鳳墨始終是眼觀鼻鼻觀心,並未去看永和帝一眼。不過鳳墨明顯的能夠感覺到永和帝的視線在她的身上停駐了一段時間,這才若無其事的移開。

    「諸位愛卿都平身吧!」好半晌,永和帝的語氣略微的帶著一絲陰沉的張口說道。

    鳳墨起身的時候,不小心的扯動了肩上還沒有好徹底的傷,那肩胛骨的疼,讓她的眉心幾不可察的微微一緊,就連起身的動作也是稍稍的一頓。明明就是很小的動作,一般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現,然而,很不巧的就是,容洛的全副心神,在瞧見鳳墨的那一剎那,就全部的放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即使動作再如何的小,容洛也不可能會錯過。

    容洛的眉頭也緊跟著皺起來,明顯的對於鳳墨參加這樣的宴會,甚是不滿!

    隨後而來的人,鳳墨倒了一杯酒,端起來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

    也就只是一口而已,然後鳳墨的手就是一緊,微微的側頭看向一旁的明溪。後者給了她一個「不關我的事情」的無辜表情,甚至還煞有介事的攤了攤手,指了指她的身後,意思很明顯。

    鳳墨收回視線,淡淡的掃了眼另一邊的容洛,而對方也只是淡笑的端起玲瓏剔透的琉璃酒盞,衝著她舉了舉。

    鳳墨捏著酒盞的手再次的緊了緊,這下子她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她面前的酒壺中,竟然是水,且還是溫的。

    而此時,永和帝的一個示意,殿外傳來通報聲。

    無論是東合的雲凌太子還是西成的鳳王玉傾歌,都是舉世無雙的人物,相比之下,南衡派過來的常山王就顯得萎靡不正了些。

    鳳墨端起琉璃酒盞,湊到唇前,遮擋住了嘴角的冷意。

    楚風齊她可是知道的,是個不務正業的主,從十三歲開始就沉迷酒色,終日與女人廝混在一起,單單一個常山王府邸,就不知道私藏了多少的美人在其中。而那些女人中,有些是從妓院中買來的,有些是搶來的,有些則是某些人為了攀權富貴而送於他的。楚風齊這人,反正只要是女人,且他也瞧得上的話,他都是來者不拒的。

    鳳墨倒是沒想到,楚風然竟然自負到了此等境地,出使別國的使臣,竟然派出了這麼一個東西來。

    「北流皇真的是老當益壯,本王今兒個瞧著,北流皇面色紅潤,倒是能多活個一年半載。」

    玉傾歌的視線在場中掃視了一圈,那放肆邪魅的視線似笑非笑的盯在容洛淡漠淡定的俊臉上,最後劃過之後,又在鳳墨那張帶著面具的臉上一頓。一抹幽光在眼底一閃而逝,玉傾歌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放肆。

    「放肆,鳳王這是在詛咒吾皇,該當何罪?」

    朝中有人尋著了玉傾歌話中的漏洞,嚴詞厲喝。

    玉傾歌甚至連看那人一眼都嫌棄,倒是他身邊的高程冷冷道:「這位大人說的那是何意?竟貌似我們鳳王殿下詛咒了北流皇上一般。莫要忘了,鳳王殿下可是屈尊降貴的親自來北流給你們皇上賀壽,這就是北流的待客之道?」

    「你……」

    那人被高程反駁的語塞,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明明知道他的話很不對勁,可是卻偏偏的不知道該如何的反駁他。

    「本宮謹代表東合,恭祝北流皇生辰!」

    雲凌太子出聲打斷他們的對話,卻讓永和帝臉色愈發的難看。

    「雲凌太子殿下和鳳王殿下能來我北流,乃是北流之喜,請快快入座才是!」

    此時,容洛緩緩的站起身,一直淡漠的俊臉,此時揚起淡淡的笑意,輕易的化解了三方的劍拔弩張之勢。

    「不知常山王可是有何不解之處?從剛剛開始,常山王的視線就在這酒席之間徘徊,常山王若是有何需要不明之處,但請說出無妨!」

    從剛剛開始,楚風齊的眼睛就在場中的各個女子的身上徘徊,尤其是坐在他們後方的女眷的位置上,眼底的淫邪之意,一點也沒有要遮掩的意思。

    容洛的話,讓楚風齊終於緩過神,諂著笑,輕咳一聲,「無事無事,本王也只是瞧著這北流的皇宮甚是美哉,一時倒是看的晃了神。」

    楚風齊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可是誰也都能從他的眼中看出來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一雙眼睛,可是一刻都不捨得離開那後方女眷的位置,尤其是在看到君千隴的時候,那眼睛簡直就像是盯在了她的身上。

    美人,美人,如此的美人,雖比不得他那短命的前皇嫂,可終究也是個美人胚子。如此的美人,可要比他府中的那些個已經被他玩膩了的女人要更加的惹人憐愛。若是有這樣的美人在懷,豈不是人生美哉?

    如此露骨的視線,如何能夠避開鳳墨等人的視線?鳳墨比誰都要瞭解楚風齊的脾性,正是因為瞭解,所以他的視線之時一掃,她就知道他那眼神中的意思了。

    微微的皺起眉,鳳墨的眼角都帶上了一絲狠戾。

    曾經,她還是他皇嫂的時候,他都敢對她意圖不軌,這樣的人,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看到楚風齊,鳳墨就想到了曾經的往事,那個深深的刻在骨子裡,深深的鐫刻在靈魂中。

    那種痛,痛入骨髓!

    永和帝此時是坐於主上之位,他的左下首是容洛和鳳墨二人,而他的右下首,則是雲凌以及玉傾歌。

    大概天下所有人都不曾想到,那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天下四絕,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聚首在此!

    心中冷笑,鳳墨卻覺得肩上隱隱作痛。

    掃了眼殿中的歌舞,以及高坐上神色不明的永和帝,鳳墨抽身,緩緩的離開了這吵鬧的延慶宮。

    深深的吐了口氣,鳳墨覺得心中的濁氣似乎是散去了一些。

    看到了楚風齊,就會想到那個和他一母同胞的楚風然。不是因為愛,她和他之間,存在的從來就不是什麼愛,需要的也不是愛。只是一個利用了另外的一個,被利用的那個人,傻傻的心甘情願的被利用。實際上,這就是一種很可笑的事情。如果早些的時候,她不是被那些虛偽的表象所騙的話,那麼現在她的境遇就有所不同?

    呵,沒有如果,人生沒有後悔的藥,只有不斷的向前看。

    容洛出來的時候,看到站在大雪中的鳳墨的背影的時候,忽然的有種異常心酸的感覺。

    他始終都有所感覺,覺得鳳墨似乎心底壓著很深很深的秘密,那樣的秘密,如果鳳墨能夠告訴他的話,那才是真正的接受他!

    「墨兒!」

    「這雪景確也是比那殿中的歌舞要更加的美哉,怪不得這宴會才剛剛一半,這容相和鳳大人就出來了!」

    容洛剛剛的喚了一聲,背後就傳來玉傾歌肆意的聲音,那聲音中帶有蠱惑之意,隱約的冷意,讓人心驚。

    鳳墨轉過頭,幽深的寒眸冷冷的看著一身紅衣的玉傾歌,以及不遠處冷冷相望。

    這一站立的方向,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方位剛好相對。

    天下四絕,四分天下!

    曾經確實是如此,而現在卻只能是三分!

    「鳳王殿下好興。」容洛淡淡的回視,眉宇間淡漠冰冷如初,卻已然帶著一分淺淡的笑意,然而這絲笑意卻並未入眼底。

    玉傾歌勾起比女子還要嬌艷的紅唇,「那是自然,相比較那些庸脂俗粉,本王倒是對容相更感興趣呢!」

    鳳墨皺起眉,這玉傾歌的話中有話,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倒是雲凌太子,從剛剛開始,那一雙犀利的隱含審度的視線,就一直的在她的身上徘徊,讓她很不舒服。

    鳳墨一身白衣,靜默而立,似是要融入那皚皚白雪之中。

    也不只是何時,這雪竟然下大起來。

    鳳墨和容洛站著的位置,恰好是雪天沒有遮擋的花園正中,而剛巧,玉傾歌和雲凌兩人站在廊簷下。一時之間,他們雙方竟然就如此的對峙起來,誰也不曾動彈半步。

    「雪下大了,鳳大人的身上還有傷,請入廊簷一避。」一直未曾說話的雲凌,英挺的劍眉微微的一皺,冷冷的說道。

    「不必!」鳳墨倏地轉身,冷冷的想著別處走去。

    「等等!」玉傾歌眼底血光一閃,眨眼的功夫就擋在她的身前。因為剛剛的劇烈動作,玉傾歌的身上的衣衫微微散開,露出裡面白皙如凝脂的胸膛。「何必走的那般急?鳳大人身上的傷可是已經好的透徹了?」

    說著,玉傾歌閃電般的出手,而目標就是鳳墨那還不能劇烈動作的右手。

    鳳墨週身的氣息瞬間一變,剛要出手,卻耳邊風聲一過,玉傾歌的那支突襲的手,就被一柄玉扇擋住。

    「鳳王殿下,還請自重!」

    一旦牽扯到了鳳墨,無論是大事小事,都讓容洛變得極為的敏感。而此時容洛的身上已經看不到任何的溫和,週身的冷厲,令人心驚的同時,更加的能夠勾起人血液中的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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