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87章 脫險甦醒 文 / 墨上青籬
當下,容洛的眼神就冷厲起來,冷冷的盯著張炳!
此時,房間中只有他們三個人,之前闖進來的芍葯和溫子柔,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所以換刀洗手之類的事情,就需要張炳自己動手了!
本來因為鳳主竟然被人傷著了,心情就不好的張炳,被容洛這般的瞪著,心情肯定也不會好。當下,也很不客氣的回瞪回去,吹了吹鬍子,臉上不甚好看!
早在之前,芍葯和溫子柔就很沒骨氣的落荒而逃,癱在院子中,擔心的看著房間,卻如何都不敢進去。
不是害怕,而是無法正面的面對那種近乎殘忍的一幕。
那一刀刀割在鳳墨的身上,同樣的也割在她們的心上,令她們有種想哭的衝動。
而不遠處,無衣雙手抱胸,冷冷的站在樹下,無神的眼睛卻始終緊盯著微微敞開一條縫隙的房門。
誰也不知道無衣的心裡面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實在是讓人猜不透……
而房間中,張炳換了一個薄如蟬翼的刀片,深深的看了眼容洛,然後在那被射穿的肩胛骨上,『咯吱咯吱』的輕輕的刮起來。
「啊……」刮骨比剛剛的割肉還要痛苦百倍,之前鳳墨還忍著咬牙不曾叫一聲,而此時,鳳墨卻渾身壓抑不住的顫抖,尖聲的叫起來。那劇烈的震顫,甚至都要掙脫開了容洛的懷抱。
「容相——」
張炳的手一抖,差點傷著旁邊的骨頭。
容洛臉一厲,輕柔卻強勢的制住鳳墨顫抖的身子的時候,卻不忘喝道:「沒看到墨兒疼嗎?你不會輕一點!」
張炳被氣樂了,這話怎麼聽著就那麼的彆扭來著?
不過雖然是這樣的想著,可是張炳的手卻輕柔了許多。可再如何的輕柔,這刀是硬生生的在骨頭上刮,根本就不可能減輕痛楚。
「唔……容洛……好痛……好痛……」此時的鳳墨近乎無意識,只是本能的抓著面前的人,低喃著。雖然依舊長著眼睛,可眼底的迷濛,讓容洛心疼不已。
「我知道,我都知道。墨兒乖,很快就沒事了!」容洛以為鳳墨是在告訴他,她很疼很疼,欣喜於鳳墨的依賴,卻也心疼鳳墨所經受的痛苦。
果然,永和帝不能那般輕易的放過。
其實鳳墨確實是很疼,可實際上,此時的鳳墨想到的是曾經那四十三個弟兄在她面前給凌遲之時的痛苦,她硬是將那些痛全部的加在自己的身上,那不是**上的痛,而是從心底深處無法忍受的痛苦。
因為這樣的痛,讓她心中的仇恨越深,那種想要將敵人千刀萬剮的心願就愈發的強烈。
房間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刀刮在骨頭上發出的刺耳的「咯吱」聲。
鳳墨完好的左手緊緊的扣在容洛的胳膊上,指尖甚至都要掐進他的肉中。
鳳墨死死的咬著自己的下唇,如何都不願意鬆口。即使是疼成了這樣,可鳳墨除了眼角紅紅的之外,竟然一滴淚水都不曾滴下。那眼底深處的絕望,讓容洛心驚。
鮮紅的血絲順著她的唇角淌下,那新紅,深深的刺傷了容洛的心。
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容洛頭一低,含住那傷痕纍纍的唇瓣,硬是撬開了鳳墨緊咬的牙關……
「鳳王殿下,真的將那般珍貴的血靈蟬就這麼的給了溫子軒?」
玉傾歌身邊的幕僚陳函,對他的這等行為,稍稍的有些不解。雖然陳函也知道玉傾歌做事一般都是看心情,沒人能摸得清楚他的脾性,可陳函也知道玉傾歌不是那種會願意吃虧的人。可此次的這個決定,在陳函看來,根本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且還很吃虧!
玉傾歌身邊美人環繞,身上紅色錦袍半露,即使是在寒冬臘月,他也依舊是那種妖嬈邪魅的姿態。
「本王可是要利息的!」玉傾歌紅唇微挑,滿頭烏髮披散在頸項,說話間,白皙修長的指尖輕輕的在右眼角的硃砂痣上輕輕的拂過,一雙惑人的眼中劃過詭異的光芒,「屆時,本王所要的回報,可是絕對要比血靈蟬來的珍貴的多呢!」
玉傾歌都這麼說了,陳函也就不答話了。
對於玉傾歌,陳函一直都是實打實的佩服。雖然玉傾歌的脾性差了點,可能力卻實在屬上乘,否則如何擔得起天下四絕之一的稱號?陳函知道,像他們這般的人,絕對不在意什麼四絕的稱呼,他們的能力,勢均力敵,若不是敵人的話,倒是能夠成為不錯的兄弟朋友。可是偏偏,天下四絕分屬四國,既是各為其主,那麼就只能成為敵人,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朋友的可能!
天下,陳函知道,鳳王玉傾歌志在天下,他若是想要成為西成的王的話,以他現在的能力,實際上,早已經掌握了西成的天下,之差一個王的頭銜罷了!且,雖不是太子,可西成皇已然默許了鳳王未來的皇位不二人選。
如此的人,陳函知道,心思豈能簡單?
玉傾歌懶洋洋的揚起下顎,慢條斯理道:「蘭兒,重了!」說著便收回腳。
四個絕色的侍婢連忙起身站到了一旁,垂眸不語。
玉傾歌一個翻身從榻上起身,一雙魅惑人心的眼睛中,隱約的能夠瞧見隱藏的很深的野心。
他當然知道血靈蟬的珍貴,可和那人一比較的話,就算不得什麼珍貴的東西了!
將他在北流的北流的勢力連根拔起,即使是容洛,也是要部署三思。可是鳳墨卻在處理了墨諄之後,以雷霆之勢,將他的那些據點一網打盡。這樣的手段,這樣處理方式,讓玉傾歌想到了一人。那個已經香消玉殞,唯一讓他欣賞上心的女人!
玉傾歌很清楚,失去了鳳鸞的南衡,已經不足為據,這天下,必然是三分天下。
東合,西成,以及這些年弱勢的北流!
而南衡,最後的結局,只能是被吞噬!
不是玉傾歌瞧不起南衡,而是玉傾歌有著一雙洞察人心的眼睛,更是有著一雙能夠看清現下局勢的利眼。
沒有了鳳鸞的南衡,壓根就入不了玉傾歌的眼,滅了,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而現在,他有興趣的是,南衡那位讓他想起那位故人的新狀元——鳳墨!
但願,這樣的興趣能夠持續的長遠一點……
鳳墨昏睡了整整四天,期間,有好幾次都差點挺不過來。好在,最後終於還是緩過來了。而那段時日,容洛在前兩天的時候,還是堅持的守在鳳墨的床邊,可是第三天的時候,餘毒發作,終於還是不支的倒了下去。好不容易好一點之後,卻又再次的不顧阻攔的守在鳳墨的身邊。
而在此期間,鳳鳴騎沒有容洛的准許,是絕對不會從皇宮中撤離的。
君輕然曾過來提了一句,卻被容洛冷冷的拒絕。
「只要墨兒一日未醒,鳳鳴騎就決不允許撤離皇宮!」
那堅定的不容拒絕的話,讓君輕然歎息,最終卻也是什麼都沒說。這一次,是父皇過分了,他不會去包庇!
一直到第五日,鳳墨的燒才緩緩的降了下去,幽幽轉醒。
「水……」
昏迷數日且又在發燒,雖然是醒了,可是鳳墨那沙啞的喉嚨,像是火燒了一般,乾澀沙啞的厲害。
一直都守在她床頭的容洛,一聽到她的聲音,鳳眸中綻放出奪目的光彩,一下子就從床邊跳起來,「墨兒醒了,我現在就給你去倒水!」
一杯水在容洛餵食下,化解了鳳墨喉嚨間的不適應。
之前還迷糊朦朧的雙眼,此時已然的恢復清明,一雙如寒潭般的黑眸,冷冷的看著房間,最後的視線盯在身邊的容洛的身上,準確的來說,是嘴上!
那嘴唇上那麼明顯的撕咬痕跡,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見。
想要從容洛的懷中退出來,卻在剛剛一動的時候,就扯得肩上的傷疼的要死。冷汗瞬間就從額頭上不斷的滑下來,那原本包好了的傷口處,也再次的滲出血絲,轉眼間就將鳳墨身上的衣衫浸透。
「墨兒!」容洛不贊同的看著她,「你現在身上的傷需得靜養,若是再傷著了的話,你的這條手臂都得廢了。」
實際上,容洛想說的不是這樣的話,他想問的是為什麼鳳墨那般的護著君輕然。雖然是自己的好友,可若是自己的情敵的話,他也絕對不會放開手。
鳳墨的臉上冷汗直流,不過只要是她不動彈的話,就好多了。畢竟連割肉刮骨那種痛苦都熬過來了,自然,這點痛在鳳墨看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你、怎麼在這裡?」
容洛見她不動了,這才鬆了口氣,笑望著她,鳳眸中有些黯然和委屈,「墨兒這是不想看到我?我只是關心墨兒,才會在這裡的啊!」
鳳墨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昏迷之前的事情,漸漸的在腦中浮現,關於身上的傷,關於容洛在她的耳邊所說的話,關於容洛唇上的傷!
慢慢的,原本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忽然的浮現出了淡淡的粉色。
「墨兒忘了,我都已經是墨兒的人了,墨兒這是打算始亂終棄嗎?」容洛再次的出聲,那話,差點讓鳳墨忍不住抬起受傷的手,狠狠的扇他一耳瓜子。
剛剛浮起的粉紅,因為容洛不知羞恥的話,猛然的通紅到了耳根。不過這一次不是羞紅的,而是惱怒氣憤而紅的。
如果可以動的話,鳳墨一點也不介意打爛他的嘴。
不過看了眼容洛的神情,鳳墨心中的怒火稍稍的降低了一些,畢竟這個人在她高燒燒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是他在她的身邊照料著她,這一點的恩情,她還是記得的!
鳳墨閉起眼睛,剛剛醒來,身子還是有些虛弱,不稍一會兒,竟然就這麼的睡了過去。
容洛望著毫無防備睡著了的人,心下一片柔軟,也放下了心。張炳說了,只要是人醒了,那看就沒事了!
既然鳳墨醒了,那他一直都沒有處理的事情,現在他也終於能夠放心的去處理了。
「墨兒放心,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就這麼的罷休,只要是傷著你的人,無論他是誰,我都要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撫了撫她頭上的碎發,俯身在她的額上落下輕輕一吻。
指尖在抽離的時候,容洛的手忽然的一頓。
只是短短的幾日,鳳墨就瘦了一大圈,整個下巴都尖了,讓人看了心疼異常!
不捨的抽回手,容洛起身離開了鳳墨的屋子。
「照顧好她,這幾日我怕是沒時間過來了。」臨走前,容洛吩咐著芍葯,也不等芍葯回應,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鳳墨再次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房間中也早已經點上了燈,芍葯坐在不遠處,溫子柔守在她的床邊,頭一點一點的。
當鳳墨掙扎的起身的時候,淺眠的溫子柔就立馬被驚醒了。
「卿兒,醒了?餓了嗎?我馬上就去將粥熱一下。」
「我不餓!」鳳墨抿著唇,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你留在外面,外公他們怎麼允許?」
鳳墨不希望自己受傷的事情傳進了溫家的兩個老人的耳底,本身人老了,就受不得任何的打擊,而她現在也已經好了,那就更加的不需要驚動他們了。
溫子柔也是個聰慧的人,馬上就反應過來鳳墨擔心的是什麼,便也就笑著道:「卿兒放心,我只是說來瞧瞧卿兒,並未提起你受傷的事情。只是前幾日你失蹤的消息他們還是知道的,現在你平安回來,他們放心的同時,加上刻意的隱瞞,並未懷疑你是負傷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