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獨石陷落 文 / 楚禹

    一聲驚呼過後，便聽邊門那邊傳來轟隆巨響聲，隨後便聽到瓦剌軍發出震天響的歡呼聲。

    「破邊了，破邊了！」

    數以千計的瓦剌兵吶喊著如潮水般向獨石堡內湧進，邊牆上尚在反抗的明軍見狀，知大勢已去，有聚在一起與瓦剌軍做最後廝殺的，有的則是絕望之下紛紛從邊牆上跳下，更多的則是在最後關頭離開自己的崗位，尋求逃生的希望。

    「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弟兄們和韃子拼了！」有寧死不降的明軍在瓦剌兵殺到之時發出最後的絕響。

    大約兩百多明軍在瓦剌軍攻進來之後，自發的衝到邊門處進行抵擋，但他們人數太少，很快就被潮水般湧進來的瓦剌兵吞沒。

    獨石堡千戶宋鍾、開平衛指揮同知葉峰、指揮僉事付吉安等將領當場戰死，在先前戰事中負傷的右千戶葛雄在邊門陷落那刻揮刀自殺。

    守衛堡內軍械所的總旗官宋恩連同麾下小旗官數人為免庫中軍械落入瓦剌軍之手，遂點燃庫存火藥，一聲巨響之後，可供四千人使用的軍械悉付大火之中。

    軍械庫的爆炸使得整個獨石堡都為之顫動，此時刮起一陣大風，風助火勢，堡內立時煙霧瀰漫，不少明軍在往外逃的路上被濃煙嗆到，叭在地上不住咳嗽；有眼睛當場就被嗆得不能視物，摸索之中跑進火場的；有被爆炸聲震聾耳朵，於濃煙之中聽不到任何聲音而四處亂跑的。

    瓦剌軍沒有想到明軍會點燃軍械所的火藥，爆炸過後，衝在最前面的一百多人當場就被炸死，另有數十人被碎石木塊擊傷。

    見明軍點燃了火藥庫，堡內又是風大火大，滿是濃煙，邊牆外指揮進攻的瓦剌知院阿剌怕當即傳令停止對明軍的追殺，所有人退到邊門處，只牢牢守住邊門就好，以免被堡內的濃煙大火殃及，只待風勢過後再行計較。

    此刻堡內尚有兩千多開平衛的明軍，爆炸過後便有軍官反應過來去找指揮使趙玫商議如何應對，畢竟瓦剌人只是攻破了外堡的邊門，而獨石堡卻是有內外雙堡的，雖然內堡不及外堡大，也沒有修建如外堡一樣的防禦工事，但內堡的城牆也是高達一丈，只要將殘餘的士兵全部收縮進內堡，瓦剌軍未必就能攻得進來。

    可是讓這些軍官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此刻他們的指揮使大人並沒有在內堡坐鎮組織人馬準備死守，而是率領他的四百親衛打開了內堡通往南邊一側的堡門準備逃跑了！

    「趙指揮扔下咱們跑了！」

    如先前楊俊逃跑引發萬全左衛瞬間崩潰一般，趙玫的逃跑也讓堡內那些沒有被濃煙嗆死、大火燒死的殘餘明軍大亂。

    軍官們更是再也沒有人想去組織兵力奪回外堡的邊門，也沒有人再想去聚攏兵力防守內堡，他們此刻都是一個念頭——逃！

    「趙大人，你不能丟下咱們啊！」

    獨石堡百戶林福遠遠看到趙玫就在堡門那邊，急得趕緊大叫，其餘的軍官聽到林福的叫喊後，也都大喊大叫起來，無不是希望趙玫不要扔下他們獨自逃跑。

    更多的明軍則冒著濃煙往堡門這邊衝來，他們沒有別的奢求，只盼著指揮使大人能夠帶著他們一起逃，而不是拋棄他們。

    眼看那些軍官和士兵就要衝到堡門這邊，而前面的人竟然還不走，開平衛指揮趙玫急得揚起馬鞭朝前面怒喝道：「再不走，就誰也別想走了！」

    前面的騎兵聽到指揮使大人的怒喝後，立即反應過來，衝著橫在他們前面的陸清等人喝罵：「讓開，都他娘的讓開！」不待前面的人讓路，他們就拍馬衝了過去。

    「他娘的！」

    「狗日的！」

    一眾從韃兵刀下好不容易突到堡門的明軍被騎兵的舉動激怒，人人破口大罵，但誰也不敢再擋在前面，紛紛退往兩側。

    追殺過來的韃兵看到堡子裡衝出幾百騎兵後，也全都停下了腳步，韃兵們知道那些騎兵是開平衛指揮趙玫的親衛，卻誰也不敢過來攔截，但也不敢就這麼退下，一個個全看著那為首的韃官。

    那韃官知道開平衛指揮使趙玫肯定就在這隊騎兵當中，此人是明軍的大官，要是能捉住或者殺死他，功勞薄上便又要添上厚厚的一筆，可是那幾百親衛都是趙玫從軍中挑選的精銳組成，戰鬥力不下夜不收，眼下又是急於逃命，怕更是凶悍難擋。

    獨石堡已經陷落，天大的功勞已經到手，能擒拿趙玫固然更好，可是擒不著也沒什麼損失，犯不著拿命去硬攔這幫急著要跑的人，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況這些手中有刀的傢伙。

    那韃官看了眼自己的手下，剛才和那些萬全衛的明軍戰鬥中，他的人已經損失了一百多，現在剩下的不到三個百戶，且只有幾十個騎馬的，這點人手肯定沒辦法攔下趙玫和他的四百親衛騎兵，真要死扛在這，將自己的嫡系全部葬送，那他在知院大人那邊可就沒什麼份量了。

    功勞再大，也得有實力去領才行！

    那韃官沒有多想，揮手示意韃兵們退到兩側，放趙玫和他的人走。

    看到韃官讓放人，一眾韃兵們都是大喜，以飛快的速度閃到了道路兩側，空出中間的大道讓趙玫和他的親衛南逃。

    趙玫以其親衛路過這些韃兵兩側時，都是咬牙切齒，嘴裡咒罵著這些作亂的白眼狼，馬速卻是不減，呼嘯一聲便疾馳而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堡門這邊，看到指揮使大人帶著親衛騎兵已經跑了，那些逃出來的軍官們一個個臉都白了，士兵們則是握著拳頭狠狠咒罵著。

    一

    眾萬全左右衛的明軍此刻也都是人人驚懼，一邊是攻進堡的瓦剌軍，一邊是作亂的韃兵，熊熊烈火之下，皆是面無人色。

    「當官的都他媽的跑了，我們怎麼辦？」

    「娘的，早知道會這樣，先前就該跑了！」

    「大伙別愣著了，趁外面的韃子還沒殺過來，趕緊跑吧，要不然可都得死在這了！」

    「先前叫咱們往堡子沖的那個誰，大伙是被你領到這死路來的，你說眼下該怎麼辦！」

    ，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