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零八章 不要傷害公主 文 / 冷花醉
千涼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抓起方才被她擱置到一旁的那把劍,緩緩起身。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如果,要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就只有摧毀敵人,那麼,即使雙手沾滿鮮血,即使要背負無數的命債,她也只能緊握利劍,勇往直前了不是麼?
起霧了,山林間,月色下,煙霧繚繞,霎時,百獸驚走,白鳥頓飛!
密林間刀光劍影,迷亂雙眼!
這個時候,就是體現千涼前世積累的防身武術和前段時間的鍛煉的價值所在的時候了。
只是以前都只是練習切磋,而此刻,是實打實的硬戰,稍有不慎便是血濺當場,輕則受傷被俘,重則命喪其手下。
帝遠晉被兩人攙扶著,此刻在他看來,青溪已是他的囊中物,他現在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蘇千涼身上,惡毒的目光緊隨在黑衣人中狼狽穿行翻飛的倩影。
不多時,尚能自控的左手凝聚出了一擊蘊含了他十成靈力的絕殺技,一步一步,緩慢的向蘇千涼逼近。
青溪被刀劍鏗鏘的碰撞摩擦聲驚動,悠悠從昏迷中轉醒,朦朧間,似乎看見十來個人影在打鬥,其中一抹若隱若現的水藍倩影讓她猛地一個激靈,突兀的恢復了清醒,公主!
正要驚呼出聲,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一抹光影,細下一看,竟是正準備偷襲她們公主的帝遠晉!
「不要傷害公主!」眼看就要得手,忽然側面響起一聲女子的尖叫聲,帝遠晉嚇得全身一抖,轉過身去查看,哪想剛一轉身,就被迎面衝來的一個人影抱住了腰身。
巨大的衝擊力帶著他衝出好長一段距離,放緩的時間中,他只恍惚看見人們驚恐睜大了的雙眼,隨著他的身子的落空飛快追隨。
「王爺!」數聲參差不齊的驚呼伴隨著帝遠晉被青溪一同撲下懸崖響起,跟千涼糾纏的黑衣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手下一頓。
千涼回頭,卻只見二者墜下懸崖的殘影。
「青溪!」千涼眸光頓時慌亂成一片,未經任何思索,拋下手中的利劍,轉身一個衝刺,毅然飛撲下懸崖,直追青溪而去。
見狀,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全然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眼。
小翼先前只在提防靠近的黑衣人,時不時的向千涼那邊往上兩眼,擔憂她的處境,哪裡知道青溪會突然衝出去,待它驚愕這邊的動靜時,千涼那邊又在它措手不及之際又追了過去。
心神一亂,以最快的速度飛過去,要跟著主人跳下去,只是剛到懸崖邊上,正要往下,突然就被一隻大手抓握住,蒙蔽了視線,斷了去路。
「嗖——」一道黑影急速掠過葉尖衝下懸崖,「嗖——」緊隨其後又是一道,快得讓人注意不到他們的存在,只有一雙隱匿在密林中的血色瞳眸,眸光深邃,透著懾人的寒光,從崖邊的空無,轉移到那十來個驚慌失措的黑衣人身上。
「啊啊啊——」懸崖上傳來的陣陣驚恐的尖叫聲,被耳鬢嘶吼的疾風掩去,四道身影先後往下墜去,且一道比一道速度更甚。
青溪,青溪!千涼一心只想追到青溪,甚至都未曾給自己想過追到她之後的後路,倏地腰身一緊,她跌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卻眼睜睜的看著青溪和晉王的影子被拉開了距離,且越來越遠。
「不要!青溪!」千涼拚命的想要掙脫腰身的束縛,想要去追回青溪,奈何腰間的胳膊卻似鐵臂一般,緊緊將她束在胸前,無論她如何扳如何抓如何撓,對方的分毫不動。
千涼又急又怕,轉過上半身攀著對方的肩頭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對方也卻也只是一聲悶哼,手起,落在千涼肩頭,千涼應勢暈倒在他的懷裡,眼角邊上,晶瑩的淚花閃爍不定,緊蹙的秀眉是化不開的擔憂,衣服上黏稠的血漬,有的是別人的,也有她的。
只一眼,就讓摟著她的人心疼到了骨子裡去。
「爺!」緊隨而下的影終歸是追上了他們二人,帝釋夜回過神來,眸光一定,將千涼小心放入影懷中,冷聲道,「帶她上去,本王隨後就到。」
話落,不等影反應,縱身以更快的速度向崖底追去。
輕紗幔帳,紅雲繚繞,熏香怡人。
「媽,不要離開我……爸,別死,爸……艾華,我恨你……」痛苦的記憶,形同錯綜複雜凌亂分佈的蛛網,千涼深陷其中,眼前一遍又一遍浮現出蘇母心臟病復發倒地,叔父在獄中自盡,還有艾華將屬於她的一切回憶丟棄在雨中,決絕轉身離去的畫面。
冷汗潤濕了髮際,緊貼在女子白皙如玉的臉頰,蒼白的唇瓣時而輕顫時而緊咬,掙扎在噩夢與甦醒的一線間,卻又分明淪陷於噩夢無法自拔。
帝釋夜側臥在她身旁,將她顫抖發涼的身子緊緊摟入懷中,她的每一聲呢喃每一次驚顫都如同一把歷經了滄桑歲月的鈍刀,在緩慢消磨,凌遲著他的心。
究竟是什麼樣的過往,能給她留下這般徹骨銘心的痛苦回憶?
明明是個外表柔弱,內心比誰都要堅韌,倔強,凌寒於絕頂的梅一般孤傲的女子,卻原來是隱藏了自己的傷口,獨自承受著傷痛。
人前人後的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他心疼她的過往,同時也慶幸老天爺將她送來了他的身邊,兩個相似的人才會懂得對方,才會學會為彼此舔舐傷口,若非上天有意,又怎麼會給他們相遇的機會?
bsp;而他,不需要她再獨擋一面,她所承受的一切痛苦與災難,他都願意替她攬過來。
回想起他曾經對她的考驗,她因此而受到的傷害,帝釋夜只覺得自己愚蠢到不可救藥,他現在只想將她護在翼下,讓她做他的小女人,他這一生最大的幸事,莫過於有她在枕邊陪伴了吧。
他在她眉心處烙下一個吻,耳鬢廝磨:「有我在,不會……」
「爺,飛栴回來了。」逆沙壓低的嗓音出現在門外,打破了室內幾近旖旎的和諧氛圍。
飛栴?算起來派他去南藩查她的身世也快足月了,以他的腳程怎會耽擱這麼長時間?
帝釋夜眸光微暗,凝眸看了懷中呼吸漸穩的女子,拿出手絹替她擦拭了一下額上的虛汗,小心翼翼的從她頭下抽出被她枕了一夜的手臂,起床為她捋好被子,開門出去了。
果然,飛栴還是出事了,帝釋夜的疑心到底是猜對了。
飛栴在前往南藩國查證蘇錦嫣身世的途中遭遇了不明身份的高手截殺,差點丟了左臂,堪堪保住了一條性命,就連逆沙和影見到他時都震驚得合不攏嘴。
要知道他們四人的實力,放眼整個天啟也找不出幾人能傷到他們,而飛栴回來的時候卻是一身狼狽,身上多處被靈力刀劍造成的傷口,血肉模糊,不忍直視。
而蘇錦嫣的身世也隨著飛栴的重傷昏迷不醒成了謎團,隱隱間似乎有人在阻止他們調查事情的真相,可一個小小的蘇錦嫣,於兩國間的關係根本上無足輕重的地位,誰會這麼大費周章的去阻止一個和親的廢物公主的身份外露?
蘇錦嫣在南藩國的廢物之名不比他帝釋夜在天啟的弱,人所周知的事有什麼好隱藏?
除非……她不是真正的蘇錦嫣!
逡巡在庭中的白靴一頓,倘若嫁給他的這個蘇錦嫣只是一個冒牌貨,那麼他們倒是有了殺人滅口隱瞞事實真相的理由,只是……
誰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出動實力在飛栴之上的高手將他重傷?
南藩王麼?站在關乎到破壞兩國交際的立場上,倒還算是說得過去,偏偏,蘇錦嫣最後嫁給的只是他這個碌碌無為的廢物,就算和親王妃是假冒的事情敗露,也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午夜暴雨至,雷電交錯,閒庭闊步,簷上滴落的雨水如同斷線的珠子,一朵又一朵的綻放著庭外的芭蕉葉上。
窗口灌進來的冷風熄滅了房內最後一盞昏黃的燭光,均勻分佈的幾顆夜明珠珠光清冷,襯著窗邊那抹素長堅挺的身影,一夜未眠。
天亮,茶涼,帝釋夜闔上疲倦的眸子,轉身離開他站了一夜的窗台。
「青溪,青溪!」猛然從夢中驚坐起,倉皇的小臉上還掛著神魂未定的失措,顧盼左右,清亮的眸中疑惑更甚。
這是……她記得這裡,這是她跟那個男人洞房花燭夜的新房。
床單被罩已經換了新的,卻依舊是原來的花色,大紅的紗帳,大紅的蠟燭,貼囍的牆,連同房內的佈置都跟她被趕去柴房前如出一轍,分毫未差。
就好似,前面發生的一切都是個夢,昨日的洞房花燭夜,今天不過是她新婚第二天。
千涼癱坐在大床中間,迷茫的目光從床頭掃到床尾,夢麼?
絲滑的衣物順著圓潤的肩頭滑落,露出雪色誘惑的香肩,她無意識的伸手去拉,卻碰到了另一隻溫熱的手,為她捋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