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0 心涼了 文 / 於蹊
顏思珍的手陡然停在半空之中.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目瞪口呆地看著來人.
軒轅辰面容冷峻.臉色沉沉.大步朝顏思珍走過去.看著盛滿滔天怒意的軒轅辰.顏思珍嚇得手中的刀都匡噹一聲掉在了地上.可她還來不及做出其他的動作.她懷中的西門雪沿就被軒轅辰奪走.砰的一聲.一個大大的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了顏思珍的臉上.
顏思珍的臉一下子腫起了好高.她的半邊臉頰紅紅的.嘴角霎時湧出點點血跡.掉在地上.像是凋謝的紅梅.
顏思珍摀住自己的臉.沒有聲嘶力竭的控訴.沒有山呼海嘯的質問.她沒有問他為什麼那麼大力地打她.打得她都眼冒金星.要站不穩了.她甚至都沒有流眼淚.眼裡都沒有多痛苦的神色.她只是很平靜.很平靜地問: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是怕我殺了西門雪沿.你的白淨就再也找不著下落了.還是怕你心愛女人的女兒要跟丈夫產生難以磨平的隔閡.再也無法收穫到幸福.」
軒轅辰面容像繃住了一樣.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神色.只是可以知道.他現在已經從一個極端掉入了另一個極端.先前是暴烈如火.現在是冷漠如冰.都散發出令人駭然的氣息.讓人感到有一絲絲的毛骨悚然.
兩人的對望雖然讓顏溪有點摸不著頭腦.但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好時刻.
你們就在那裡彆扭吧.就在那裡忽視我吧.顏溪眼眸一冷.身體像是敏捷的豹子一般剎那而去.恍如一陣雷霆般的颶風席捲而過.清瘦的女子已經在走到了軒轅辰的身後.軒轅辰意識到了危機.警鈴頓時在心中大作.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顏溪的刀已經抵在了軒轅辰的背後.
「放開她.」顏溪面容冷然.對著軒轅辰沉聲說道.為了避免軒轅辰將西門雪沿推向顏思珍.造成兩方對峙的尷尬局面.顏溪很有先見之明地一把抓住了西門雪沿的手臂.軒轅辰被挾持住了軟肋.面對此種狀況毫無辦法.只能按照顏溪所說的.乖乖地鬆開了西門雪沿.而他的臉.則是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難看得很.
顏溪猜得出軒轅辰應該是顏思珍極為重要的人.不然顏思珍不會那麼傷痛地詢問.一看兩人就很有故事.顏溪眼珠轉了幾轉.對臉頰高高腫起的顏思珍冷聲說道:「如果你想要軒轅辰活命的話.就乖乖地來代替軒轅辰這個位置.被我挾持.」
顏思珍白了顏溪一眼.大喇喇地走了出去.她的聲音隔得有點遠.聽不大清楚.所以不知道她此時此刻的話語是真的事不關己還是純粹賭氣:「愛殺殺.不關我的事.」
喂.真就這麼走了啊.
這可不成.她是要殺了顏思珍給小旭報仇的.怎麼可能就這麼讓顏思珍跑了.軒轅辰放了.去追顏思珍.顏溪這麼想就這麼做了.鬆開了對軒轅辰的鉗制.摟住西門雪沿的腰.快步去找顏思珍.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赫然出現.軒轅辰面容如鬼魅一般站在那裡.伸手就朝顏溪身邊的西門雪沿抓來.
猝不及防的顏溪伸手去擋.她手臂上的衣服被軒轅辰抓壞了.白嫩的皓臂上也有絲絲被抓的痕跡.紅紅的.顏溪很痛.沒能忍住「嘶」了一聲.
軒轅辰停止了攻擊.卻堵住顏溪的去路:「把這女人給我.你知不知道我要抓她幹什麼.她知道你娘親在哪裡.把她給我.」
「為什麼要給你.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再說.什麼娘親.不是說我娘親死了嗎.她已經為你死了一次.在冰棺中待了三年.也已經夠了.她身體現在虛弱得很.你別想著再折磨她了.」
軒轅辰的手再一次伸來的時候.顏溪的手毫不客氣地拍開了他.並用了不小的力道.軒轅辰的面上浮現絲絲的慍怒之色.他那一副蓄力的樣子好像在對顏溪說.再不聽他的話當心他要動真格了.
動真格.
顏溪把西門雪沿摟緊了.一隻手橫在面前.眼神明亮.下巴微揚.充滿著挑釁意味地張了張嘴.誰怕誰.
長風起落.空氣中好似帶著黃泉般的肅殺之意.刀光不絕.劍影閃閃.突然間面前一把寒芒閃過.冷厲的刀鋒驟起.對著顏溪的肩膀就劈砍了下來.意在讓顏溪鬆開對西門雪沿的掌控.顏溪超敏捷地一避.身形陡然隨著刀鋒側倒.彭的一聲倒在地上.與此同時手中的短刀如水般劃到腳尖.朝著軒轅辰直直地踢過去.刷的一聲.那刀直接朝著軒轅辰的肩膀擦了過去.噗的一聲濺開血花.鮮紅的液體噴灑在地.一片血腥味頓時充斥鼻腔.冷冷的風吹過來.讓呼吸都有點受阻.
軒轅辰手中的刀匡噹一聲掉在了地上.額頭上也泛開了細密的汗水.顏溪放鬆地呼出了一口氣.可軒轅辰何其狡猾.就在顏溪呼出這口氣的.放鬆的這一瞬間.一個大大的石頭頓時出現在軒轅辰的手上.那樣強有力的力道朝著顏溪的額頭上狠狠地擊打過去.
顏溪下意識地逃開.滾到了一邊.軒轅辰一見時機到了.迅速趕到西門雪沿身邊.一把就要握住西門雪沿的手臂.可不想.滾到地上的顏溪順勢一個後滾飛速地跑到了顏思珍掉落的那把劍旁.半蹲於地.如豹子般閃電彈地而起.一手抓劍.直接朝遠處的軒轅辰奪魂索命地激射過去.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顏溪風馳電掣般地將西門雪沿背到背上.一邊往前疾馳而去.一邊吹了聲響亮的口哨.不一會兒.蹄聲踏響.一匹健壯的馬兒頓時出現在顏溪的視野之內.顏溪眼疾手快.一拍馬背.一個翻身坐了上去.
軒轅辰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追著.而且神色頗有些氣急敗壞.因為眼看就要追不到顏溪了.顏溪這個時候回頭朝軒轅辰一笑.充滿著戲謔與挑釁地揚起唇角.清秀的面容上有十二萬分的得意.看得軒轅辰心頭更是窩火.
薄薄的雪景中.軒轅辰肩膀綻開了巨大的血花.淒厲的紅色被襯得格外的詭異.軒轅辰看得心頭煩亂.撕了塊不顯眼地方的衣服料子蒙住自己的傷口.他
他素來愛整潔.也把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整理了一下.
他往前走的時候.又看到了顏思珍.顏思珍跑過來.對著臉上已經長出了皺紋.不再像往昔一樣年輕的父親問道:「顏溪呢.」
軒轅辰自詡能能武.能蓋世.武能滔天.此時此刻吃了敗仗.自然是心裡怏怏不樂.更何況顏溪把自己弄了很長時間才抓到手的西門雪沿抓走了.這麼久的努力化作了煙雲.心裡自然更是愁雲籠罩.一個氣都不想吭.臉色沉得嚇人.
得不到軒轅辰的回答.顏思珍面色一沉.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她朝遠處的高地走了幾步.站到了高高的山坡上.她聽到了馬兒奔跑的聲音.往聲源處望去.只見顏溪騎著一匹馬.帶著西門雪沿往山下走去了.
「你把她放走了.就這麼讓她走了.還讓她帶著西門雪沿回去了.」顏思珍心裡越來越不平靜起來.他竟然把顏溪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嗎.只要她想要的.他就什麼也可以給她.顏溪不是他的女兒.她顏思珍才是他的女兒啊.
軒轅辰當然不可能告訴顏思珍.他是被逼無奈打不過顏溪才放走西門雪沿的.身上還掛了彩呢.他清了清喉嚨說道:「是的.我讓顏溪帶著西門雪沿回去了.反正西門雪沿嘴裡也撬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我便讓她跟顏溪走了……」
「別說了.」軒轅辰的話宛如晴天霹靂一般打在顏思珍的心裡.原來真是如此.西門雪沿嘴裡撬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所以就把她放走了.既然如此.那之前她意圖殺了西門雪沿的時候.他要甩給她那麼一巴掌.好像她做了最不可饒恕的錯事.
有點無法忍受顏思珍震驚且驚訝的眼神.軒轅辰大步走開了.他擦著顏思珍的肩膀就那麼走過去.就那麼漸行漸遠.再也不肯回頭.看臉頰高腫的女兒一眼.
為什麼.他對她沒有一點的感情.為什麼.他明明是她的爹爹啊.為什麼他就只知道利用她.讓她利用身體取得藏寶圖.讓她捨棄尊嚴為他鋪設道路.所有的一切.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可為什麼他似乎從來都不會像個父親一樣愛她.
若他是個冷血的人.從來不懂得溫柔也就罷了.可是他疼愛顏溪.他對顏溪有著一種大限度的包容與慈愛.他看顏溪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女兒一樣.就像當初的顏天恩一樣……
軒轅辰只是那樣往前走著.雪越下越大.地上的積血漸漸加深.軒轅辰的腳印印在了雪地間.他或許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此刻.他那個以為可以永遠當做棋子的女兒.在這樣的滿世界冰冷中.已然開始徹悟了.而這樣的徹悟.代表著.他可能要永遠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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