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1 西門雪沿 文 / 於蹊
顏思珍轉了身.她真就那麼離開軒轅辰了.她感到心口好涼好涼.這樣的雪.這樣紛紛揚揚.毫無溫度的雪.讓她想起了以前那些在顏府中的那些日子.沒有溫暖.沒有關懷.就算有光芒.也是稍縱即逝的.接下來就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以及讓人顫抖的冰冷.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希望.那些像雪一樣的冰涼.打在臉上.身上.讓人生疼生疼.
顏思珍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她的手握得很緊.那道長長的馬蹄印出現在她的視野當中.那是顏溪遠去的痕跡.也是她在軒轅辰心中真的毫無地位可言的印證.眼淚順著她的腮幫一下一下地打下來.她用手抹去.可眼淚越抹越多.她開始大哭起來.
她很久沒有這樣的大哭了.自從她知道哭沒有用之後.她就沒有再做這種無用的徒勞了.一次次地咬牙.一次次地堅持著.可是所有的信念都在剎那間崩潰.原來.無論她多麼努力.她永遠是一個沒人愛的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願意對她伸出雙手.哪怕是她的骨肉至親.都不曾給予她平常父母的關愛.
他們都愛顏溪.顏天恩愛顏溪.軒轅辰愛顏溪.夏傾遙也愛顏溪.所有的人都不肯多看她一眼.是的.她現在不那麼討厭顏溪了.但是她更想把顏溪摧毀.只因為顏溪是他們喜愛的.只因為這些人.一直一直讓她過得很痛苦.所以她要報復.要摧毀他們最喜愛的事物.
你們就忽視我吧.就對我冷漠吧.就毫不客氣地利用我.傷害我吧.我會讓你們好好瞧瞧的.
在這樣的風雪之中.顏思珍一刻都沒有停.她步履堅定地往山下走去.她的身影轉瞬就縮成一個不確切的黑點.在一片雪白中.徐徐地移動著.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是一個月之後.在這一個月中.煌國迎來了新年.要是去年的新年.一定會是熱鬧非凡.哪裡都充斥著一股喜氣洋洋的.今年的新年.雖然很多地方都可以看見煙花炮竹燃燒爆破之後留下的紅碎屑.但看來更容易讓人想起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士兵們滾燙的鮮血.
是的.雖然戰爭現在還沒有輸.並且多次傳來捷報.但是據說贏得很不容易.相當艱難.而且稍不注意.就會反擊回來.而且.期國那些士兵感覺都瘋了.大雪皚皚.可是他們沒有幾乎沒有停止過戰鬥.一直都在攻城.攻城.在帳篷裡歇了一小會.又開始滿血復活般的戰鬥.簡直就是不會停止的機器一般.他們糧草缺乏.甚至炮彈都缺乏.卻還能一直一直堅持下去.不可謂不是一個奇跡.
開春了.戰事一直還在膠著狀態.看起來沒有半分要結束的跡象.然而這個時候.煌國的皇帝西門炳忽逢重病.當真屋漏偏逢連夜雨.陰鬱的氣息籠罩在都城.許是期國的密探間諜們有意為之.煌國的都城裡竟然飄蕩著煌國即將亡國的言論.弄得煌國的百姓人心惶惶的.有些百姓竟然信以為真.攜妻帶女連夜逃到了隔壁的梁國去了.
雖然有一些地方已經產生了不小的暴動.但是西門築的王府.倒還是一派安寧的.
「爹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好想他.」丘丘吃了一口飯.嘟囔著說道.
「吃飯的時候不要問問題.」顏溪不客氣地白了小兒子一眼.
小小的孩子咕咚一口把飯咽進去:「爹爹到底……」可是他話還沒有說話.就突然大聲地咳嗽了起來.顏溪趕緊給小傢伙順背.小傢伙喉嚨裡的飯被吞進去了.他小小的臉蛋紅紅的.眼睛裡還有剛才因為吃得太快而喘出來的一兩滴淚珠.可他剛喘了一口氣.就等不及地般問.「爹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娘不許罵我.我飯都吃完了.」
看著小傢伙明亮的眼睛.顏溪想笑.可與此同時.也感到心口一陣難言的苦澀.
西門築.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你知不知道.我和孩子們都很想你.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和我們在一起.
你在那裡過得好嗎.沒有受傷吧.那裡冷不冷呢.你看.丘丘都這樣想你了.你什麼時候會回來看他一眼.如果你知道他這麼想你.你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想要趕回來的吧.
顏溪摸了摸孩子的頭:「爹爹很快就會回來的.」
「很快是多快.」
「就是只有幾天了.」
「到底是幾天.」
「可能五六天吧.」
「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小傢伙叉著腰.眼睛瞪的大大的.頗有些嚴肅.大有要跟顏溪理論一番的架勢.
「呃……」顏溪詞窮了.孩子越來越聰明.越來越不好糊弄了.面對這種不好回答的問題.答不了.就只能躲開了.
「我突然肚子疼.」顏溪裝得很像地捂著肚子.顫顫巍巍地跑了.眼見孩子沒有追上來.顏溪這才恢復了原樣.並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但是為了謹慎起見.她還是決定邊後退邊走.以防被發現.被那熊孩子發現了.估計又會烏拉烏拉大叫個不停.煩都煩死了.
可她退著退著.感覺自己撞到了人:「啊.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不過你在幹什麼呢.」西門雪沿大度地搖搖頭.笑了笑.卻仍帶著些不解地看著有些鬼鬼祟祟的顏溪.
「呃……和丘丘玩遊戲呢.」如果說自己在很小心翼翼地躲兒子.估計會很丟臉吧.顏溪很果斷地選擇了一個無傷大的謊言作為托詞.
「小溪啊.」西門雪沿忽然沒笑了.她頗有些嚴肅地看著顏溪.顏溪意識到西門雪沿有話要說.正色地道.「嗯.姐姐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那你是不是有什麼要問我的呢.」西門雪沿不僅沒回答顏溪的問題.反而還作此反問.顏溪知道西門雪沿有什麼事情要告訴自己.但是面對她和她賣關子打啞謎的這一現狀.她謹慎地拋出了
了一個最為保險的答案.「有些事情想問姐姐很久了.但是一直沒問.想等著姐姐說.」
西門雪沿愣了愣.然後笑了笑.說道:「距離我回來已經兩個多月了.你倒真有耐心.」
西門雪沿讓顏溪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那地方顯得很是隱蔽.西門雪沿動了動唇對顏溪說道:「其實.我真的知道你娘在哪裡.」
「你沒有殺她.」
「你認為我殺了她.」西門雪沿反問顏溪道.
顏溪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你殺不殺她與我無關.又不是我親娘.面都沒見過呢.」
「你說什麼.」
顏溪愣了一下.她自然不可能把這種聽起來大逆不道的話告訴給西門雪沿.只訕訕地說道:「我什麼都沒說啊」面對西門雪沿不信的眼神.顏溪只好陪笑著說道.「我是說我剛開始認為姐姐可能殺了我母親.後來覺得應該不是啊.姐姐雖然聰明.但看來是一個很善良的人.」雖然剛才顏溪說的不是這話.但她心裡確實有這麼想過.覺得西門雪沿不像那麼心狠手辣的人.因為她平時看到個小狗死了都會難受半天.這樣的人又怎會提起刀刃殺人呢.所以現在這個時候顏溪說的話也不能算撒謊了.
「說實話.認為我殺了你娘.對我來說實在有些委屈啊.」西門雪沿的表情讓人有些意味不明.看著顏溪不解的表情.她接著說道.「其實我同你娘.關係還算很好的.什麼我殺她.都覺得很冤枉……」
「那為什麼會認為你殺了她呢.」可能是一直沒有好玩的事情了.顏溪體內的那股八卦之火熊熊地燃燒起來了.她像個好奇寶寶般睜大眼睛問道.
看著這樣子的顏溪.好像看到了兒時的西門築.那是還是小孩子的西門築也這麼揪著她.對世界充滿了諸多的好奇與憧憬.總是為什麼為什麼地問著.
西門雪沿笑了笑.她是個很溫柔的女子.現在這麼笑的時候格外的美:「因為她不見了.又找不著下落.當時有一具女屍在那裡.跟她很像……也就這樣.軒轅辰認為是我殺了她.」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這個問題回答的話.讓我很傷腦筋呢.或許他覺得我口蜜腹劍.看起來柔和.其實心地很壞.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好了不說這個問題了.」西門雪沿仍舊笑了笑.她又重是那副溫柔淡的模樣了.好像剛才的傷感和憂鬱只是顏溪一閃而過的錯覺.
怎麼能這麼淡定呢.軒轅辰明明就把她弄得生不如死.讓她一隻腳踏進閻王殿了啊.而且.顏溪還聽人說.西門雪沿當時是很喜歡這個年輕的丞相的.當時的她比現在要大膽多了.毫不顧忌就往人家府邸裡跑呢.
「當時你娘逃跑了.她把我當好姐妹.告訴了我她要去的地方……軒轅辰以為我殺了她的時候.我又什麼都不能說.挺憋屈的.但我又答應過她.不會洩露她的下落.」
不知道怎麼的.顏溪聽著聽著.也感覺心口有些難受.似乎感受到了西門雪沿當時的百口莫辯.當時的她一定是有過掙扎的.可她怎麼就能這麼堅持自己許下的諾言呢.就算是自己要死了.也絕口不說出好友的下落.當時的她.到底是什麼堅韌的東西在支撐著.
「三年前.你娘去了漠北.她說要去找你爹爹.她說你爹爹很可能還活著.有人告訴她.他或許就在漠北的重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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