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4、心靈默契(2) 文 / 林聲148

    這時候，嘉偉也一直在牽掛著佳儀，看到她情緒很好，又聽人說他爹的病有了好轉的跡象，這才放心下來，同時默默為她祝福。

    其實，嘉偉自己的情況也不怎麼好，在沙城呆了一段時間，還是認定自己是個農民，是個十足的鄉巴佬，在城市裡一直都有做賊一樣的感覺，彷彿這座城市是別人的，他只是冒冒失失的闖入者，擔心主人會把他轟出去，讓他顏面掃地。為此，他一直悶悶不樂。雖然錢玲玲慷慨大方，時不時贈送他一些衣物飾物什麼的，送得最多的事現金，可他就是高興不起來，連自己都感到臉上笑容不多。為了防止形成習慣，導致笑神經退化，在錢玲玲面前也苦著臉，常常偷偷對著鏡子練習笑，可是，嘴巴兩側的笑肌總不那麼配合，半天翹不起來，即使嘴巴裝成了月牙型，實實在在地笑了，給人的感覺也總是眼睛裡空空的，虛情假意……那怎麼行！他告誡自己，這樣會對不起同事，也會讓錢總討厭！如果錢玲玲真的厭倦了，後果肯定會很嚴重，既定的人生奮鬥目標肯定就實現不了，為此，嘉偉強迫自己在電視上看相聲、小品，在網上看笑話、幽默故事，經過努力，情況稍微有點改善。

    當然，嘉偉的這些心思和努力，逃不過心地細膩的佳儀的眼睛。她也知道，克服自卑和孤獨的最佳辦法是與他人多溝通，多交流，增進感情，消除隔閡。她決定抓住機會，同嘉偉建立更加密切的關係。

    陰天的時候，賓館後院成了休閒世界，這裡有花有草，有噴泉和假山，還有很多條椅可供人們休息。坐下來，躺著，一會兒就睡著了，自然，什麼煩惱都沒有了。趁人少的時候，嘉偉就這樣吹著風睡著，儘管他也知道不怎麼觀。蜜蜂和蝴蝶在花叢中追逐的時候，一些花樹上茂盛的枝條上，綠芽美女般睜開了眼睛，滋潤著人們從寂寞和糾結中熬過來的心情。這時候，鳥兒也唱起了歡樂的歌，祝福著人們的歡樂吉祥，祈禱著人們的感情如意。

    嘉偉站在窗前，注視著院子裡在河風頌揚下驕傲地飄揚的枝條，像人間億萬美女的芊芊玉手，綻放著美麗和無限生機，裝扮著這單調無聊的世界，給人以純潔和希望。

    近來嘉偉經常做夢，三天兩頭做，夢也大同小異，老夢彷彿總是從長命富貴鐲上開始，從一個點化成滿天的畫面，畫面上出現佳儀、錢玲玲、王楠輝、趙玉岫、趙和平甚至梅姐等許多人，有時，大家都騎在他身上，讓他透不過氣來。可也奇怪，往往在這個時候，就醒了。嘉偉想，這專職按摩師做得也真窩囊，讓自己連晚上都不得輕鬆，睡不好。

    國慶小長假的第一天，沙城賓館賓客爆滿，大廳裡、走廊上，後院裡，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旅客，佳儀他們一早到晚忙得不亦樂乎。好不容易到了黃昏，喧鬧之聲才些須減少，能稍微喘一口氣，佳儀來到大廳一側的休息室，發現嘉偉一個人在看雜誌，好不逍遙。

    佳儀走到他對面坐下：「偉哥，好悠閒啊，真羨慕你。」

    嘉偉抬起頭：「羨慕什麼呀，整天無所事事，精神空虛。」

    「那，我想請你吃一頓飯，肯不肯賞光呀？」

    「沒問題，只是你得說說，憑什麼請我吃飯呢？總不至於求我辦什麼事吧？」

    佳儀笑了：「你放心，不要幫忙，就請你吃飯，不需要理由。」

    嘉偉可不依：「沒有理由，我心裡不踏實呢，只怕吃不香啊。」

    「同事之間吃頓飯怎麼啦，如果一定要說理由，也好說，你幫我在王二那裡解了圍，還讓我弄髒了衣服，無論是感謝還是道歉都是理由嘛。」

    嘉偉笑了：「那算什麼，也值得你請客嗎！」

    佳儀堅持：「我只是表示表示嘛，走吧，就吃幾個小吃，放心，我窮，不會破費很多的。」

    見她說到這個份上，嘉偉就答應了：「好吧，我就做一回你的貴客。」

    他們來到沙河邊一個攤位上，按照嘉偉的意思，佳儀要了啤酒。

    酒一喝，嘉偉的話就多起來：「佳儀妹妹，當初，我對你態度不好，你可別往心裡去呀。」

    佳儀喝了一小口啤酒：「怎麼會呢，以前我對你態度也不怎麼好嘛，再說，是我對不起你，將你介紹給了她……你很大度，原諒了我。」

    嘉偉幫她夾了一點菜：「她也沒有虧待我，因為她的支持，我家情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條件大大改善，按說還得感謝你呢。」

    「你真的這麼想嗎？」

    「真的呢，我想通了，這個不能怪你，咱們出身偏遠農村，出來混一口飯吃不容易，不能意氣用事，更不能將別人往壞處想。」

    這話說到人心坎上去了，佳儀心裡暖洋洋的：「是啊，咱們都是苦命人，應該互相理解、關心、幫助，對嗎？」

    嘉偉無所顧忌地看著她：「是啊。我還要告訴你，錢是賺不完的，要注意休息呀，身體要緊。」

    佳儀瞅了他一眼，笑了：「憐香惜玉啊？謝謝你關心，我還年輕，身體吃得消呢。」

    「憐香惜玉」幾個字說得嘉偉怪難為情的，只好低下頭，默默地喝酒，沉默了一會才問：「你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了吧？」

    「是啊，這次不用回了，爹在沙城人民醫院住院，我可以抽空去照顧他。」

    「你爹病了？什麼病啊？」

    「唉，腎的毛病，不輕啊。」佳儀垂著眼一邊說一邊給嘉偉添酒。

    嘉偉端著杯子沒有喝：「不是說有好轉嗎？醫生怎麼說？」

    這次輪到佳儀低頭了：「病情時好時壞

    ，總之，如果控制不了，就只能換腎。」

    「那我去看看他吧？」

    「算了吧，這樣不好。」佳儀擺了擺手。

    「怎麼不好呢？剛才你也說了，同事之間應該互相關心嘛。」

    「謝謝你關心，你的意我領了，去看他就免了吧，咱倆是同齡人，都是單身，關注度高，原來別人就說過閒話，怕當咱們是……」佳儀沒有說下去。

    嘉偉想，是啊，誰能保證不會遇見熟人呢？就說：「那我給伯父買點東西，人就不去了。」

    晚上，他買了一大包營養品和水果交給佳儀，謅謅地說：「送給令尊大人，一點心意，祝他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