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3、心靈默契(1) 文 / 林聲148

    從此以後，佳儀經常去看嘉偉同趙和平或楊瑤玉打羽毛球，總是有意無意找理由約他見面，同他說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一次偶然的事件連同楊瑤玉的暗示，竟然對嘉偉撞出了感情的火花。楊瑤玉心底細膩，佳儀這些舉動當然沒有逃過她的眼睛，也時不時暗中撮合，經常給他們創造見面的機會，希望能促成他們的好事。就這樣，同嘉偉相處多了，瞭解深了，佳儀對他的感覺越來越好，直至難以釋懷：情人節，她主動問候；天涼了，她提醒他要不要添衣；他感冒了，佳儀主動給他買藥……

    說到嘉偉和佳儀關係很親密，原來還以為只是開玩笑，按情理大家都覺得不可能，久而久之，姐妹們都看出了端倪，發現佳儀對嘉偉態度已經很不一般，肯定是愛上他了。楊瑤玉因為自己鍾情於胡惠和當然在暗中慶幸，希望佳儀能另有所愛，胡惠和能另覓新歡。梅莉擔心佳儀同錢玲玲搞出矛盾衝突為她擔心，又為錢玲玲不平：堂堂一個總裁，竟然讓嘉偉這個小白臉給耍了，太不公平了！嘉偉瓶什麼不勞而獲，獲得金錢和愛情！只有王楠輝，因為自己也喜歡嘉偉，當然不想嘉偉這樣，假惺惺地勸佳儀說：「偉哥是被人包養了的，你還想嫁給他嗎？那樣有許多麻煩啊，你想同錢總為敵嗎！」

    佳儀不想同她說這些，就應付說：「沒有啊，我們只是朋友家鄰居關係，沒有想嫁給他呀，怎麼會那樣想呢，只是關心他一下而已。」

    王楠輝說：「你那關心是不是過分了一點？」

    「沒有吧？哪裡過分了？」

    「態度過分了，太粘乎了，你看他的時候，那眼神，多勾啊！」

    「你怎麼知道呢，是你在那麼看著他吧？」

    「誰都知道，大家都這麼說呢。」

    佳儀想化解這麼嚴肅的氣氛：「勾什麼勾啊，沒勾住你男朋友吧？」

    「那倒沒有，我還沒有男朋友呢，」王楠輝撅著嘴，「我看你一直在勾他。」

    「你才在勾他呢，」佳儀有點不高興了，「其實我知道，你看他的眼神一直很不正常，只是我不想說破而已，我沒有說錯吧？」

    王楠輝生氣了，也起了高腔：「哼，執迷不悟，懶得跟你講，等你上當吃虧去！」

    佳儀見她態度不友善，也不給她好臉色：「我更不想同你講這些，捕風捉影，胡亂猜疑同事，亂潑髒水，無聊！」

    佳儀吃飯後，梅莉把她拉到一邊，這次說話非常流利：「佳儀姐，楠楠說得對，我也看你和偉哥黏在一起不合適，這樣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還是趁早回頭吧。」

    趙玉岫擔心佳儀將嘉偉搶了去，邀了李梅特地跑到佳儀房裡來警告說：「偉哥是錢總的人，你醒醒收手吧。再不踩剎車，肯定會有大麻煩，後悔莫及！」

    佳儀掩飾說：「別亂猜，咱們是同事嘛，他幫助過我，我只是回報而已。」

    李梅說：「你裝吧，勸你認清自己，好自為之，到時候吃了虧，莫怪咱們沒有提醒你！」

    趙玉岫說得更狠：「等錢總發脾氣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佳儀一點都不顧忌這些勸告，依然堅持同嘉偉交往，而且次數一天比一天多了起來，經常在一起吃飯，聽他講老家白雲村，講他的往事。雙方交流多了，同樣的出身，同樣的孤苦命運，同樣欠著親人的感情債，也同樣背負著沉重的家庭負擔。他們有許多相同的地方，都有濃重的家鄉情結，家鄉在他們的眼裡，不是飛毯，可以躺在鮮花叢中遨遊世界。家鄉是他們精神的牢籠，是不得不為她付出很累人的地方，現在，他們都離開了家鄉，來到了沙城賓館，可他們一直在牽掛著家鄉和親人，靈魂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那裡，就連現在感情的處境也一樣，都被人包養了，兩個人的心一下子拉近了。

    時間在悄悄流逝，滌蕩著彼此的隔膜，氣氛雖然有點凝固，輿論也對嘉偉和佳儀不利，使得說話也不太多，可下賤的時間慢慢成就了他倆精神的高貴，讓他們的感情慢慢發酵，越來越深，越來越醇。

    時間如流水，不知不覺間，天色已黃昏，天邊最後一縷斜陽，已經漸漸消失了，只留下紅紅的火燒雲映著遠山。佳儀站在陽台上，看著逝去的晚霞，想著自己和嘉偉的處境，想著自己的前途和未來，有些悵然若失。

    晚風從大街上高樓的叢林裡吹過來，把人們的貪婪和麻煩吹過來，擺在了嘉偉面前。晚風吹亂了嘉偉的頭髮，讓他不得不從床邊走開。他看不慣沙城賓館這一切亂象，可又不得不面對。更為要命的是，自己也在貪婪和麻煩中打滾，也在同莫雪儀搞感情走私，也在沉淪、污染、毒害著社會。平靜地遙望星空，想到自己的處境，只能前行，不能退縮，不禁搖了搖頭。是的，胡惠和錢玲玲是醜陋的，我林嘉偉和葉佳儀又是乾淨的嗎！在同一片天空下，擁有同樣的願望和追求，我何以見得比他們高尚？要說給佳儀實實在在的幫助，胡惠和比我做得更多呢。

    嘉偉不想這些了，一想就煩。他開始想像自己站在賓館的屋頂上，瞭望從東方升起的乾淨光明的太陽。遠山頂上，高大茂密的梧桐樹尖，還有蜿蜒柔情的沙河，在黎明的照耀下，像美女油亮的嘴唇，一亮一閃的，親切、誘惑，生機勃勃。黎明的陽光射向沙城，照亮了高傲偉岸的沙河大橋，開始戲耍每一條街道，每一棵行道樹和路邊的小草。

    這時，佳儀一個人呆呆地躺在隔壁的床上，回味著同嘉偉交往的一幕幕，偷偷笑了：生活真的有趣，不知不覺間送來了嘉偉這個同自己心靈相通的人。緣分，實在太奇妙了！張愛玲說：「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時間的無涯和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麼，只有輕輕地說一聲，原來你也在這裡……」

    每次讀到這段話，佳儀總是在怦然心動之後充滿渴望，希望有朝一日，這看不見摸不著，說不清道不明卻又妙不可言的緣分悄無聲息地款款走來。有緣千里來相會，許仙和白娘子在斷橋相會，一見鍾情，緣定終身，那是怎樣動人心魄的場面啊！是啊，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於是，席慕蓉說：「我用一千次回眸，換得今生在你面前的駐足停留！」緣分來了，要懂得珍惜，錯過了，只能追悔莫及。人們雖然不能穿越時空，勾住過往的美麗，但不應該錯過身邊的每一個人和每一次機會。有了這樣的開始，我應該好好把握，千萬不要錯過了嘉偉，可又這麼越過胡惠和這道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