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江湖多嬌俏神醫

正文 108,千鈞之際 文 / 尹引

    「這……」陸雀似乎也被這個場面駭到了,一個弱柳迎風柔美動人的女人,突然缺了一隻手,換了誰都會覺得可憐又可惜。但他從來不是那種會心生憐憫的人,於是又立即開口道,「是巢穴裡那些怪物咬的,與我有什麼關係?」

    雲蓮心想和你沒關係就有鬼了,陸雀將自己這種類似驅毒香的存在給帶走了,留下白夜姬一個人應對漫山遍野的大蜘蛛,白夜姬除非是腦癱,不然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

    陸雀是個聰明人,所以他不可能不明白這點,眼見站在前面的白夜姬用另一隻完整的手撫著胸口低咳了幾聲,看起來病怏怏的——但那絕對都是錯覺,再在這裡呆多一刻,不管是陸雀還是雲蓮,肯定不會剩下一具全屍。

    想到這裡他也不去管什麼齊葛士也不管什麼劇毒巢穴了,他現在甚至有些懷念起劇毒巢穴來。陸雀一手將雲蓮抓了起來,使出了看家秘籍之一,足下生風,一眨眼就向幽林深處奔逃而去。

    白夜姬神色一凜,緊隨其後。她沒有給陸雀與之拉開距離的時間,左手探到腰上,唰的一聲將什麼東西給扯了下來。

    那是一把無比柔軟的的軟劍,伸縮自如,劍刃上都是倒刺。那把軟劍在空中一下子伸長好像綢帶一般,捲上前方陸雀的身軀,蛇一般在空中將他盤繞起來,迅速的收緊。

    雲蓮被陸雀揣在懷裡,狹窄的視野裡看見那一根根閃著寒光的倒刺向兩人飛快的紮了下來。

    陸雀足尖一點,騰的向上高高躍起,朝後仰翻了一個弧,極險的躲開了軟劍的包繞。他輕盈的落到一棵青竹上,放佛毫無重量一般,借力又向上一躍。

    搖曳的竹影裁下斑駁的日光,點點光斑落入雲蓮眼中,貼在臉上的是極度凜冽的風流,她感覺到自己向上飛的越來越高。

    她的腦袋貼在陸雀的胸口,突然聽見他低低的「啊」了一聲。

    緊接就像有股無窮大的力量,拽著他們兩個狠狠的往底下一扯。

    雲蓮感覺到慌亂之中陸雀鬆開了手,急速墜落裡他們在空中就像解體的碎石,慕容桃灼綁在她手上的髮帶再次發揮了危難之下的神奇力量,在雲蓮落地前掀起了一陣緩衝的氣流。

    而陸雀的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

    白夜姬的軟劍纏著他的腳踝,沒等到他落地,便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將他狠狠的甩向了一邊的山壁。巨大的撞擊聲掀起一片沙石飛揚,竹葉震落,陸雀用了全部力氣護住了腦袋,團成一團,盡最大限度的降低了衝擊力,卻在那一刻依然覺得劇痛深入骨髓,放佛全身骨架都散架了。

    白夜姬面無表情的撤回軟劍,那把軟劍軟的就像一條無比長的長鞭,盤繞在白夜姬的頭頂,呈一條蛇的形狀。她握著劍柄的左手微微一抖,劍尖顫動,下一刻便呼嘯著朝還沒站穩身形的陸雀咬刺過去。

    清越的琤鳴聲劃破幽林,響徹天地,白光四溢,恍若雷電疾馳,飛雪漫天。雲蓮伸手將白雪劍拔出劍鞘,凜冽尖銳的劍氣咆哮著洶湧竄出,就像是一頭猛獸。那股劍氣帶著所向披靡的強大氣勢,排山倒海的向外飛速擴散,暴風一般將滿地塵土碎葉捲起。

    簡直就像將多日積蓄的力量一次性都釋放了出來一般,白雪劍似乎帶著生命,凶煞之氣咆哮狂怒好似神龍震怒,陸雀在這片巨大的逆轉無章的氣流中吐出一口濃稠的血液,混雜著猩紅髮黑的血肉,他的背死死貼著山壁不能動彈,感覺自己就快要被碾碎。

    白夜姬瘦弱單薄的身軀在狂風中輕的就像一片隨時都要破碎的羽毛,她飛快的揮動著手中的軟劍,快的遠遠望去就像織開了一張銀色的網,在一片颶風中製造出一團與之相抗對峙的氣流。

    她知道自己不需要支持多久,雖然這瞬間鋪天蓋地而來的劍氣過於可怕,但那只是出於白雪劍自身的意志,而不是出於雲蓮。一把劍就算再凶殘也只是一件物品,哪怕它的氣息尖銳的放佛能將人戳出一個血洞,但若是沒有能將其威力發揮出來的人,所有的一切氣勢最終都只是虛張聲勢的脆弱恐嚇罷了。

    更何況這股可怕的劍氣,對於不會使用的人來說,就像是一頭不分敵我的野獸。雲蓮在一片狂風中同樣覺得身體都要被撕裂了,她一手握著劍,另一隻手已經將劍鞘丟開轉而用力按著自己的胸口,出鞘的那一瞬間她便被劍氣震退了十幾步,而今僅靠著將白雪劍深深插在泥土中支撐著自己才能勉強站立,她忍住吼間翻滾的濃稠腥甜,全身都在發抖。

    狂風逐漸平息,白夜姬沒有放鬆警惕,她手一用力,揮動著軟劍朝雲蓮的方向一卷,軟劍纏繞上白雪劍,將它整個從泥土中拔出,高高的甩了出去。

    將白雪劍甩開後,軟劍迅速在空中一滯,團成一個進攻的姿勢,下一刻便毫無停留的向雲蓮刺了下來。

    白夜姬這一劍下去勢在必得,對於她來說雲蓮活著還是死了都沒有區別,只要能弄到她的血就夠了。

    因此她只是專注的望著自己的劍鋒,絲毫都沒有注意到頭頂上空飛舞的竹葉間一閃而過的那個身影。

    白雪劍被高高的甩到空中,反射著刺目凜冽的日光,它在空中翻轉運動的軌跡像是忽然變得無比的緩慢無比的長,烏黑的劍柄被人用手掌一震,旋轉著飛速朝底下捲曲的軟劍刺來——兩兵交接發出一陣刺耳的嗡鳴,震的人腦子發麻,雲蓮只看見突然閃現在自己身前的那個人影,穿著一身灰色的寬袖長袍,白雪劍此刻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與軟劍相撞後打著旋兒向後疾退,繞著兩人飛快的轉了幾圈,長劍衝上雲霄又流星一般落下,利落精準的落入那人負在身後的雙手之中。

    他與白雪劍似乎天生就是一體。

    而江湖世間能做到這樣的人沒有第二

    個。

    千呼萬喚都壓抑在雲蓮的心口,她總覺得那一刻似乎終於夜盡天明,雲破日出,差點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容乾背對著她沒有回頭,一頭墨色長髮未束,飄然於風中好似一面漆黑的,帶著殺氣的勾魂幡,他手上還纏著雪白的繃帶,握著白雪劍挽了一道盛開的劍花,豎於胸前,足下一頓,朝白夜姬直衝而去。

    看清容乾的臉的時候,白夜姬臉上閃過一道略微驚慌的神色,眼見那人一道光一般朝自己直衝而來,千鈞一髮之際她向前甩出軟劍,軟劍如蛇一般在空中轉著圈呈螺旋形攻去——她這一招只為了替自己爭取一個躲避的時間,盤繞的軟劍被白雪衝撞偏離,電光火石之下,下一刻容乾的劍尖已經抵到了白夜姬的面門。

    白夜姬向後一仰,絲緞一般的長髮揚至空中,被鋒利的劍刃齊齊切斷,白雪劍反射而出的寒光針一般刺入她的瞳孔裡,火辣辣的疼。

    她後背貼著濡濕的泥土,反手一揚,毒蛇一般的軟劍呼嘯著朝容乾後背卷刺過去。

    容乾身子都沒回,握劍的手掌一轉,白雪劍就像一道冰刺,從他左臂彎下直刺而出,劍鋒震出一道氣流,將軟劍沖翻撞退。

    「唔……」白夜姬站直了身子,忽然伸手捂著胸口,她蹙眉的樣子雖然十分痛苦卻也相當動人,她捂著胸口,面色蒼白如蠟,最終哇的吐出了一口黑血。

    容乾也是正直,看見白夜姬吐血了也沒有再打,他提劍逆光而立,幽林中投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照亮了漫天飛舞的細微的塵埃。

    「容乾!」

    此時雲蓮才終於敢開口叫他,被指名道姓的那人聞聲回過身來,還沒看清雲蓮的臉便感覺到有個東西撞到了自己懷裡。

    容乾的臉上一晃而過輕微的訝異,隨即轉換成能融化冰雪的溫柔,他抬起那只沒有握劍的手,輕輕摸著雲蓮埋在他胸口腦袋的頭頂。她將他抱的緊緊的,像要將自己狠狠嵌進他的胸膛一般。容乾不知道這個大力的擁抱是出於雲蓮的何種的情感,是想念抑或是愛慕,但現下他也不會去想那麼多,因為這個擁抱實在是十分的久違與難得。

    然而這個享受沒有持續多久,懷裡的那個小腦袋忽然就抬了起來,雲蓮眨了眨眼睛,她仰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開口就問道,「慕容桃灼呢?」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吃著美味佳餚的時候旁邊突然有人說要拉屎,實在是十分十分的大煞風景,容乾覺得額上似乎都有青筋爆出來了。

    出於內心的極度不爽,容乾板著一張大便臉沒有說話,而一邊揉著胸口的陸雀卻早已瞠目結舌。

    他如果沒有聽錯,那丫頭竟然同時認識江湖第一殺手和慕容世家七公子,而且看那兩人的表情和舉動,竟然似乎放佛也許好像可能還是一段狗血至極的三角戀,加上那丫頭本來的藥靈身份,這倆情報要是賣給情報販子,那是要發啊!

    見容乾抿唇不答,雲蓮疑心病一犯,以為是慕容桃灼出了什麼事。那日她在風煙血雨樓中突然失蹤,根本不知道後來容乾和慕容桃灼二人怎樣了。此刻雲蓮心中焦急,剛想再追問下去,容乾已經伸手將她拎了起來。

    「哎?」

    雲蓮被抓起來後還愣了愣,然後瞬間就感覺到容乾帶著自己飛快的跑了起來,身後隱隱約約傳來陸雀的怒喊。

    「容大哥!容帥哥!你大爺的容乾!要跑帶上我啊!」

    白夜姬咬著嘴唇,她的臉色白的嚇人,見陸雀一溜煙跟著容乾揚長而去,下意識就想提步去追,然而她只剛剛運氣,胸口一悶,張嘴又吐出了一口黑血。

    「你毒入肺腑,再運氣可就要死了。」

    幽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回頭時看見齊葛士竟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一片金色的日光落在他的半邊肩膀,像披了一層紗衣。他表情漠然,一頭銀色長髮在風中飄動。

    齊葛士悠然的望著白夜姬那雙漆黑的像染了墨的手臂,兜著雙手道,「不過如果你死了,老夫會更願意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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