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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 盟約破裂 文 / 林夕很美

    夢陽曆,林夕四年十一月初。

    極北,還日拉娜河南岸。

    赤那思部落以五十萬鎰黃金的代價終於使得牧民不被阿日斯蘭軍隊屠殺進入還日拉娜河南岸冬季草原。當赤那思部進入還日拉娜河南岸後,其餘部落的營地早已紮好,赤那思現任君王與貴族們皆倒吸一口冷氣——這就表明其餘部落的南遷比以往提前了半個月,因此才敢肆無忌憚的對攜帶大批人口的赤那思挑釁。各大部落夏季牧場過於分散,他們的動作才沒有被赤那思察覺,這也意味著忽炎??額爾敦刻圖聯合其餘部落對赤那思的行動是預謀已久的。尤其是得知忽炎??額爾敦刻圖背後是夢陽王朝在支持。

    赤那思年輕的君王與貴族將軍們看著自家牧民最後一個來到冬季牧場,心裡頗不是滋味——往年屬於赤那思部落最豐美相對最溫暖的位置已被別的部落佔據,留給赤那思的只剩下外圍環境嚴酷的營盤。

    「欺人太甚——」這是年輕的君王咬著牙從嘴裡擠出的一句話。貴族們皆憤怒不已,赤那思統治草原上百年,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草原上的皇帝現在竟落寞到如此地步麼?

    可站在君王的阿拉坦倉將軍擎著龍舌弓,冷漠的看著還日拉娜河清亮的河水,深陷的眼窩像黑洞,沒有半分神采。他冷冰冰的說了一個字:「忍。」

    忍,赤那思現在能做的只有忍。可忍是要用刀刃錐心的啊,這要驕傲了上百年的赤那思怎能輕易承受?

    蘇日勒和克下令禁止武士隨意出動挑釁阿日斯蘭部,違令者斬。這道命令出來後,更令年輕血熱的武士難以承受,不時地有武士想私自截殺阿日斯蘭武士洩憤,已經斬了幾十個違令者的腦袋,掛在軍隊營帳前以儆傚尤。看到武士營帳前那一溜帶血的腦袋,蘇日勒和克就覺得資金心疼的要碎裂一樣——這些都是赤那思的寶貴戰力,戰爭時期每一條人命都極其寶貴,卻要消耗在強調軍紀這樣的事上,這怎能不讓人心痛?

    可現在赤那思只能忍,老君王死了不到一個月,族人民心不穩,蘇日勒對牧民的統治遠不如他父親那樣成熟,赤那思整個部落幾十萬人內心都是灰暗的。君王的死彷彿讓他們失去了信仰,而且更有對戰爭爆發後的恐懼感瀰漫在部落中。

    草原已經十幾年沒有爆發過部落之間大型戰爭了,最上一次部落間的大戰就是赤那思對伽扎部的戰爭。這場戰爭無論如何都不能被人淡忘——勃日帖??赤那思開了對戰敗部落大屠殺的先河。那時候極北草原第一部落打垮了實力僅次於己的第二大部落,整個赤那思人都狂熱無比,那時候的赤那思無論是實力還是牧民熱情都攀升到極致。可現在君王戰死後,赤那思人只覺得前途一片灰暗,更害怕戰敗後赤那思也將會有部落全部屠殺的命運。

    貴族與將軍們心中陰雲籠罩,牧民也惶恐不安,現在這情形恐怕是赤那思這麼多年來對草原統治力最薄弱的時期。

    蘇日勒和克隱在大麾下的手握成了拳頭,看著沿河整齊紮好的阿日斯蘭營盤,原本寬闊憨厚的臉此時陰沉冷酷。他大麾一甩,轉頭便向自己帳篷走去,說道:「安排一下梵陽使者,我要與他見面。」現在也該把梵陽的事情解決一下了,與南方人結盟,比面對實力高漲的獅子王更讓人沒底。

    阿拉坦倉不動聲色得點點頭,丟下貴族與別的將軍自顧自的走開。

    貴族與別的將軍們站在寒風中,已經冷得刺骨的寒冷順著脖子灌進來,不僅是身上冷冰冰的,就連心也變得冰冷。老君王死了,新君王上位,這個陰蟄的阿拉坦倉將軍總是陰魂不散的跟在其身後,新君王對阿拉坦倉的依仗超過了任何人。赤那思三大名將,轟烈騎統領蘇和??賽罕重傷,大風帳統領扎兒花??兀突骨因時局緊張被派出執行斥候偵查任務,跟隨在新君王身邊的只有隼騎統領阿拉坦倉。可阿拉坦倉那雙陰沉深陷的眼睛誰也不能看透,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人知道這只天上飛翔的鷹,他眼中的獵物是哪一個……

    陰沉的合魯丁家家主裹緊了身上的羊皮襖,山羊般的鬍子被風吹的一卷一卷得。他狐狸般精明的眼睛裡閃著難以捉摸的光,往滿是荒草的地上啐了口唾沫,說道:「赤那思家,沒落了……」

    貴族們沒說什麼,只是各自眼裡閃著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才清楚的光芒。

    君王帳中,阿拉坦倉將軍站在年輕的蘇日勒和克身後,他的弓無時不刻都握在手中,現在赤那思局勢動盪,他更是鎧甲不離身,強弓不離手,甚至是腰帶上的箭囊中,箭矢也比平時多了一倍。往常跟隨君王身邊的將軍是轟烈騎統領蘇和??賽罕,現在蘇和將軍重傷,他很自然而然得補充上去,跟隨君王左右。

    「將軍,真的就那樣說麼?」蘇日勒和克仰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宛如一截鋼鐵的隼騎統領,仰頭問道。

    「嗯,盡快終止與梵陽人的盟約,男犯人太狡猾了,和他們糾纏得越深,他們的野心就越大。老君王就是被梵陽人那機括玩意兒迷惑了,鬼迷心竅要從梵陽人手中買一萬把那樣的機括重弩,帶十五萬支箭,一套重弩機括要一百鎰黃金,比一匹踏雪高雲馬還貴,這分明是在吸草原的血。老君王這麼些年用盡手段搜刮黃金,就是為支付這一百萬鎰金子,兩年前已經支付三十萬鎰,等機括重弩一到,就要足額支付剩下的錢。」阿拉坦倉陰沉的說道。

    「一百萬鎰黃金……」蘇日勒和克露出震驚的神色,喃喃自語著這個數字。南方的貨幣單位是『鈿』,十五個銅鈿等於一個銀鈿,十個銀鈿是一個金鈿,二十四個金鈿是一鎰,南方平民家庭他不瞭解,可牧民家裡能有五個金鈿就足以安穩的度過一年,而在南方風月之所裡,富足的南方商人一晚花費在歌妓舞女身上花的錢就上百個金鈿。一百萬鎰黃金,這個價碼對貧苦的草原來說實在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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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那思的財政因為這個大包袱整個被鎖死,牧民手中能被換黃金的東西統統被收繳上來變成黃金支付給梵陽,甚至我們不知道該怎麼給牧民交代那他們那麼多錢幹什麼用了。我們只能給他們說是要從南方手中買優質金屬和匠人打造世界上最先進的裝備,如今卻遭受如此大敗,實在難以給牧民解釋。再前幾天交給阿日斯蘭部的錢足有五十萬鎰,我們現在能自由支配的錢只有不到二十萬鎰,牧民身上半個銅鈿都收不上來了,至少五年以內,我們不能再向牧民索要任何東西。」阿拉坦倉靜默的說道,偌大的帳篷裡安靜地可怕,只有他如弓弦震動的聲音在迴響。

    赤那思整個部落近七十萬人,僅僅為老君王購買南方先進機括的計劃就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甚至不禁讓人覺得梵陽是故意送給赤那思這樣沉重的包袱,好拖垮赤那思的元氣。「阿爸,你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年輕的蘇日勒和克第一次對心中崇敬的父親產生動搖,心中下定決心必須要為牧民拋掉這樣沉重的包袱。

    「來了,君王一定要沉住氣,與南方人打交道必須強硬起來。」阿拉坦倉最後這句話是囁嚅出來的,聽在蘇日勒和克耳中宛如蚊吶。

    蘇日勒和克點了點頭,努力挺起胸膛,目光炯炯盯著門口,甚至連呼吸都憋了起來,臉漲得通紅。阿拉坦倉站在他身後,不禁歎了口氣,心中暗自道:氣勢不是這樣來的,還是差得遠啊……

    大帳的簾子被掀開,走近一個穿著束身鱗甲的男子。他勻稱的身體俊美有力,走路懶懶散散得,細長的眼線瞇在一起,臉上的笑桀驁又張狂。他牙齒咬著下嘴唇,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給他的桀驁不遜平添了一份可愛之感。這就是留在極北的梵陽使者,梵陽御殿炎將軍的公子,尹哲。

    他步子鬆鬆垮垮得,可沒有人知道他一瞬間爆發出的力量能有多強,那身墨黑的鱗甲衣服襯得他利落精幹。走到君王高高的王座前,他微微欠身算是行禮,說道:「君王有事找我,真巧啊,我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君王。不過,在說事情前,還是先表達一下我梵陽對老君王歿身之變的哀悼。」他的眼睛睜開了,露出那雙凌厲得不可逆視的眼睛。「您父親是一位偉大的帝王,浩瀚的極北草原上最當之無愧的英雄!」說著又一次鞠躬行禮,不過這一次他是雙手揖在胸前,極其標準的深鞠躬。

    蘇日勒和克高高在上得看著,心裡突然不是滋味起來——梵陽使者這一禮不是行給他的,而是為他死去的父親而行。

    「梵陽使者無需多禮,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理,老君王戰死沙場,也不辱沒君王一生縱橫捭闔之威名。」蘇日勒和克開口說道。

    「那好,在下要告訴君王殿下一個好消息。老君王之前在我梵陽帝都機括製造府定制的一萬把機括重弩和十五萬支毒龍箭已全部完成。我梵陽接到老君王這一單子後,放下全部機括製造計劃,集結帝國之力研製適合機括重弩使用的高強度鋼弦,終於在今年春天研製出更高強度的弩弦,重弩最大射程達到五百五十步,鋼弦使用次數超過一百次還沒損壞。帝國加緊鋼弦量產化,終於在十月時將一萬把機括重弩組裝完畢。帝都傳來消息,重弩已經裝上鯊齒鬥艦正朝極北運來,如果順利的話,今年冬天,梵陽的機括殺傷力就能出現在極北草原。君王您的霸業之路有我梵陽機括製造技術開路,定一片坦途……」尹哲胸脯裡滿滿的都是自豪,他相信父親設計的這些機括威力,父親後半生深居簡出於荒野中,卻對機括的研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唉,只是我們的研究進度依舊有些慢了,要是能再早上一個月,老君王就能看到用機括重弩裝備的赤那思騎兵,想必也不會出現如此變故。我梵陽精誠所至,想與赤那思新君王延續自上代君王的盟約。梵陽與赤那思共分天下!」尹哲眼中似乎閃著熊熊烈焰,仰頭盯著高高在上的年輕赤那思君王。

    「梵陽使者,恐怕你要失望了。」蘇日勒和克沉聲說道。

    「哦?」尹哲挑起一根眉毛。

    「因為種種變故,赤那思現在已經沒有能力支付機括重弩的費用,同時赤那思也打算終止與梵陽的盟約。從此草原上的事情梵陽不得再插手,赤那思與梵陽先前的計劃作廢!」蘇日勒和克看著梵陽使者臉上的神情,終於決然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尹哲臉上貓咪一樣的笑晃動了片刻,轉瞬間又變得桀驁不遜,像聽到最好笑的笑話般,朗聲說道:「君王殿下是在開玩笑麼?是因為赤那思無力支付機括重弩的錢麼?這個是小事情,我梵陽不會在錢這樣的事情上和殿下為難。錢不夠可以先把機括拿著用,不過這筆錢還是要給皇族充入國庫的,畢竟研究機括用的錢都是皇族先行墊付,而皇族的錢又都來自梵陽的平民百姓,不能讓百姓們白白損失。「

    他沉吟片刻,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本和木炭筆,邊寫邊說道:「這筆錢可以緩一緩,就當梵陽皇族暫借給您,可以延期償還,當然,還款時就不是這個數了。按照帝國民間私人黃金借貸利率算的話,七十萬鎰黃金按照十五率算,去掉……零頭,分十年還清,一年大概就是二十萬鎰。」他的木炭筆在紙上索索的聲音在寂靜的帳篷裡迴響。蘇日勒和克與阿拉坦倉將軍相互交換一個不知所以的眼神,繼續看著梵陽使者。

    「十年期總額就是……兩百萬鎰,當然,君王也可以選擇二十年期限償還,不過二十年分期償還的話利率就是十七率,您每年……我算算……每年只要償還十五萬鎰黃金就可以了,總額就是……三百萬鎰,當然,這也是去掉零頭,我梵陽泱泱大國,不會在零頭上計較的。」只見尹哲修長的手指捏著木炭筆划動得飛快,眼中閃著只有南方最精明的商人才會有的精光。他抬頭看了看驚愕的君王與阿拉坦倉將軍,笑得瞇起了眼。

    「這是怎麼回事?七十萬鎰黃金怎麼一下子就變成兩百萬鎰,眨眼間又變成三百萬鎰了

    ……」蠻族人哪裡能理解梵陽商人之間這精明到一毫一厘的商業運作,只是尹哲嘴裡吐出的一個個數字讓人心驚膽戰。

    「哦,數字就是這樣子啦,錢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一個數字而已。當然,這是梵陽民間借貸利率,要是換成梵陽貴族間的借貸,數字更大,而且在下已經把零頭給您去掉了。機括已經在路上,君王殿下選擇十年期還是二十年期啊?在下建議您選擇二十年期,畢竟您還年輕,時間充足,草原很艱苦我們很體諒啦,二十年期您只要每年支付梵陽十五萬鎰黃金,連續二十年,也就是總額三百萬鎰。雖然數字大一些,但平攤到每年,也就輕鬆很多了不是麼?作為盟友,我們可是方方面面都為您考慮的!您是不是聽不懂這些?沒關係,我懂就好了……」尹哲將小本本和木炭筆從新塞回懷裡,負手站在那裡,笑容更加詭異得看著君王與阿拉坦倉。

    長久的沉默,阿拉坦倉終於開口了,他的目光陰沉無比,他哪裡聽不出這個梵陽人在處處精明得剝削算計著草原本就不多的財富,這是要給赤那思套上沉重的包袱。「梵陽使者,我們沒有與你開玩笑。赤那思與梵陽的盟約就此終止,機括,我們不要了,赤那思不想成為被南方人利用的工具,今後蠻族的事情南方人不得插手,赤那思也不會再接受梵陽的任何援助。」

    他的語氣無比冰冷,真個人都想散發著寒氣般。不知不覺間,他的雙腿已經前後岔開,身體繃得緊緊的,右手移到了箭囊的位置——抽箭拉弓射殺眼前這個人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尹哲作為刺客的敏銳感覺已經能察覺到阿拉坦倉對自己的殺意。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同樣冰冷得看向新君王,凝神問道:「君王殿下,此話當真?」

    蘇日勒和克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居高臨下得俯視自己腳下的人,狠狠地拒絕他,這種感覺令他莫名得興奮起來。

    尹哲歪著頭,像個大孩子般看著蘇日勒和克,沉聲說道:「那梵陽之前無償對赤那思的援助,物資與軍備的支援,軍隊戰力恢復所投下的資金統統作廢?我們的誠意換來的是貴部的背棄?在下作為梵陽御殿炎將軍的兒子,在草原上和人質一樣待了快五年,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這讓在下怎麼與帝國交代?難道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麼?」

    「貴國之前對我們做出的犧牲與貢獻,鑒於貴國的用心,也就值得我部說一聲謝謝。相對於貴國的的犧牲與付出,我赤那思認為,我們牧民的生命與財富承受不起與貴國結盟的代價。我不知道你們怎樣說服我父親同你們結盟,但現在赤那思的君王是我,為了牧民的生存,我選擇終止與梵陽的一切來往。不管今後梵陽與赤那思氏是敵人亦或是朋友,今日以後,盟約再無半點效力,也請你即刻離開草原,莫要再插手草原上的事務。」蘇日勒和克冷漠的看著尹哲說道,他突然覺得自己找到了那種凌駕於人之上的感覺與氣勢,就是這樣冰冷的,強硬的,令人沒有半分退讓的餘地……

    尹哲臉上再無表情,臉上是那種刺客潛伏許久要暴起暗殺的危險神色。黑色束身鱗甲下的肌肉隱隱暴起,爆炸性的力量正在他身體裡醞釀。阿拉坦倉突然間一步跨在君王身前,倏然間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箭,凶險的龍舌弓被扯滿如同滿月,鋒銳的箭鏃直指尹哲。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阿拉坦倉陰翳深陷的眼睛看不出什麼神色,冷冽得說道:「南方人,莫要輕舉妄動,在我的弓下,你沒有半分生還希望。」

    尹哲輕蔑得一笑,沒有任何徵兆得動了,迎著阿拉坦倉的箭鋒挫身一躍,他漆黑的鱗甲緊束著身子,敏捷的像一隻靈貓。縱身一躍下,身子如同彈起的黑色毒蛇般朝君王飆射而來,在空中飛快得抽出腰間的匕首——誰也不肯能想到這個看似羸弱的南方人輕輕一躍下,可以跳得這麼高,速度會這麼快。

    阿拉坦倉呼吸猛地一窒,眼前的尹哲似乎變成一道黑色的光線朝自己射來。他想也不想得將手中拉滿的龍舌弓放開,箭矢帶著嘯聲與弓弦的錚鳴朝那黑色的影子射殺而去。不過一丈遠的距離,阿拉坦倉心裡清楚,在他這支箭射出去的那一瞬間,這個南方人的命數就終止於此。

    可尹哲的身子在半空中柔軟的像一條蛇,以一個極刁鑽的姿勢錯身閃過那支箭矢。一時間阿拉坦倉驚呆了,他不相信有人反應會這麼快,而且半空中沒有任何借力點,竟能柔軟的像沒有骨頭般扭曲自己身體,避開那支箭矢。倏然間,黑色的身影就躍上君王寶座的高台上,阿拉坦倉迅速反應過來,右手伸到腰間箭囊抽出箭矢,只是在他手指還未觸碰到箭羽,脖子上就搭上了一把雪亮犯寒的匕首。冰冷的匕首刃緊貼著他的喉嚨,稍一用力就會割開他的氣管。而尹哲另一隻手掐在了蘇日勒和克的脖子上,蘇日勒只覺得自己的喉結被狠狠攥住,渾身沒一點力氣,不敢亂動分毫,臉色漲紅成絳紫色。

    僅僅連一個呼吸時間都不到,赤那思的君王與隼騎的將軍就被人制住。這就是尹哲的身手,作為刺客,他強悍得令武士都感到發指!

    「作為梵陽最優秀的刺殺者,尊貴的君王殿下,我有十幾種手段擰斷你的脖子。至於阿拉坦倉將軍,您在我眼裡已經是死人了……」尹哲臉上沒有半分笑意,平日瞇起的眼睛泛著毒蛇般的殺光。「既然如此,盟約終止,但願你們不會後悔!新君王殿下,您遠沒有你父親的目光與遠見,相比於你父親,你軟弱的像一隻土鱉。至於將軍你,我知道,你是忌憚我梵陽設計的強力機括,那種機括出現在草原上,強悍的射程與殺傷力會讓你和你得意的隼騎再無用武之地,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麼?哼,愚蠢……」

    話罷他倏然間收回匕首,迅速朝後退去。他的身影剛一離開半丈,阿拉坦倉就抽出一支箭搭弓便射,尹哲像能提前預知他的動作般左右閃過。阿拉坦倉竟是沒有絲毫停頓的連射,一支接一支得箭矢被射出去,弓弦的蜂鳴聲連續迴響在帳篷中。可百發百中的隼騎將軍連續射出劉彘箭,無一命中,

    皆被尹哲以詭異的身法閃過,從容離開君王帳篷

    蘇日勒和克驚慌的捂著脖子不斷咳嗽,喉結被人掐住的感覺無比難受。他仰頭看向阿拉坦倉,一向冷靜沉穩的隼騎將軍此時臉上卻是失了方寸般的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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