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紅顏錯:誓與君絕

正文 第031章 承乾審案 文 / 寂汐

    承乾殿內,金光琉璃,精緻的雕龍玉柱,雲頂檀木作梁,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殿內的氣氛沉重壓抑,時不時地傳來一聲聲虛弱的咳嗽聲。

    夏初汐踏入門檻的一刻,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殿內的人不多,除了容華,楚欣怡,蕭芸菡和墨蘭,就是一些侍女內監。可僅是這個陣勢,便不難看出此事的嚴重性。

    她行了禮,依舊沒有下跪,目光似有若無地在殿內逡巡片刻,最終落在了蕭芸菡蒼白的臉上。

    紅潤柔美的臉頰褪成了蒼白虛弱,纖瘦的身子如楊柳一般嬌柔地倚在容華的身旁。沒有了以前的嬌柔絕美,此刻的她卻顯得愈加地纖弱憐人。

    若是這殿內有何不對勁,那便是蕭芸菡無疑。容華將她攬在懷中,柔聲地撫著她的背,眼底溢滿心疼。夏初汐進來這麼久了,他自始至終也未曾看過她一眼。

    「先起吧。」容華淡淡地道了一聲,語氣裡掩蓋不去的疲倦和無奈。

    夏初汐直起身,身後的青闕看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不禁上前幾步,靠在她身後,以備她支撐不住的時候能來得及扶住她。

    「公主,朕問你,昨夜,你是否派人送了些糕點到羲和宮?」容華終於轉過眸來看她,可那眼底除了冰涼的冷意,就只剩下一片幽深的無底之境。

    「沒有。」她說,聲音淺淡得很,一身白衣乍然飛舞。

    「還想爭辯!墨蘭說,昨夜是你派了你的貼身侍女琉玉送了糕點去羲和宮。菡兒是吃了你的糕點,才中了毒!」容華突然憤然而起,隨手抄起面前的茶杯擲了出去,溫熱的茶水撒到了夏初汐未掩在袖子中的手,破碎的碎片四處飛散。

    殿內猛地響起一股抽氣聲,但顯然是可以壓制著的,不敢太造次。然而,殿內最安靜的卻是夏初汐,她只是看了紅腫的手背一眼,掏出懷中的錦帕,輕輕地擦拭掉手上的水漬。錦帕上繡著的清冷紅梅,依舊這般絕美。

    「我沒有。」她說,目光淡淡地迎上容華怔愣的雙眸。

    容華也似是被自己的舉動怔住了,但聽她這般一說,憤怒很快就掩去了心中的愧疚。他冷笑著向身旁的德公公示意,德公公會意,奉上手上的藥包。

    他拿過藥包,想了想,還是將藥包放回了德公公的手上,吩咐道,「你拿下去給公主看看。」說完,坐回龍椅上,溫柔地擁著蕭芸菡。

    夏初汐拆開那個藥包一看,竟是相思子,臍的一端為黑色,上端朱紅,似一般豆子大小,外表有光澤,看起來倒是極其美麗。但是,這世上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不能碰觸。

    這種相思子,種子含有巨大的毒性,若是誤食,幾個時辰之內便會出現噁心,嘔吐,呼吸困難,最後會因呼吸衰竭而死。

    夏初汐看了一下,心下明白了幾分。她漫不經心地將藥包放回德公公手中,笑道,「這能說明什麼問題?」

    「到現在還不承認,夏初汐,別以為朕不知道,這相思子是宣國才有的毒藥!而這些都是侍衛在你的寢殿裡搜出來的。」容華鬆開了蕭芸菡,恨恨道。

    「所以呢?」夏初汐仍舊笑著,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夏初汐,你最好認罪,朕還能從寬處理。」容華看著她無所謂的表情,冷冷道,墨黑的眸子更加地幽深。

    夏初汐抬眸看著他,聲聲詰問,聲聲不饒。那一夜果然只是一場夢,他肯定也只是將它當成了夢,既然是夢,就該醒來。

    她笑,蔓延出一朵妖冶的花,「皇上,僅憑這樣的證據就想將初汐定罪麼?未免過於草率了些,還是皇上擔心,再追究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

    「大膽!」容華震怒,一雙眼眸燃燒著怒火,眼神狠厲地看著夏初汐。

    夏初汐卻是微微一笑,目光掠過一派悠閒的楚欣怡和慘白著臉色的蕭芸菡,緩緩道,「先不說宣國已是被滅,相思子流傳到祁國是理所應當的,即便是未曾滅國之時,兩國之間依然有藥材之間的來往,就算是宮中的某個人想通過奇奇怪怪的門道獲得也無可厚非,如此說來,皇上如何可以定罪於我?」

    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據理力爭,巧舌如簧。她笑著,眸中卻是一閃而逝疲憊的神色。

    她說得沒錯,相思子這種毒藥宮裡先前便有,這樣的證據根本不足以證明什麼。容華看著她,久久沒有動作。

    蕭芸菡見容華沒有動作,虛弱地拽了拽他的龍袍,慘白笑道,「皇上,臣妾相信公主,不會是公主所為,咳咳……」說到最後,咳嗽不止。

    「娘娘,你都這樣了還幫她說話,上次害你不成,現在還來。皇上,奴婢斗膽請皇上為娘娘做主。」墨蘭跪在地上,義正言辭地說道。

    容華心疼地幫蕭芸菡順著背,溫柔道,「菡兒,你別急,朕會為你討回公道的。」轉眸看著夏初汐,神色一凜,道,「那琉玉的畏罪自殺你又如何解釋,還有她寫下的這分自白書?你給朕看清楚了。」

    夏初汐凝眸,撿起容華丟在地上的信,拆開來看。她嘲諷一笑,這筆跡模仿得可真是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兇手可費了不少心思。

    紙上寥寥數語,情真意切地指控出她蓄謀下毒的罪證,並且自己因良心遭受譴責,選擇以死謝罪,望皇上秉公審理爾爾話語。

    夏初汐之所以可以一眼看出信上的筆跡並非琉玉所有,只因他們忽略了一個細節,琉玉寫字的時候,常常會將小拇指放得極低,以至於經常會染上墨跡,順帶地也給紙張上帶來墨痕。

    顯然,作案的人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是這一點也無法作為證據證明這是栽贓陷害,現在是死無對證,即便她提出這樣一個觀點,別人也會認為她在狡辯。

    「如何?還有何話要說?」容華冷聲道,目光似箭一刺穿她的心扉。

    「還是那句話,我沒有。」夏初汐想了一下,還是忍住了爭辯,笑笑道。容華啊容華,最終,你還是不願放過我。

    她原就頭腦暈眩,方才費力地釐清了這其中的層層關係,早已精疲力竭。她不過勉強站著,唇邊的笑慘白如雪。

    容華迫使自己移開雙眸,低沉道,「來人……」

    「且慢!」出乎意料的,是楚欣怡開的口。她盈盈一笑,頓覺臉上光彩琉璃,與病懨懨的蕭芸菡一比,當真是光彩照人。

    她緩緩踱到容華和蕭芸菡的面前,緩緩道,「皇上,臣妾覺得這其中疑點重重,公主說得有理,僅憑這些證據根本無法定罪於她。臣妾懇請皇上,先將公主收押,等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再定罪也不遲。」

    「皇上,奴婢……」墨蘭欲要說話,卻被楚欣怡打斷。

    「方纔公主說的是,這相思子任何地方都可以有,所有任何人都可能是兇手,包括臣妾,包括這個侍女,也包括蕭貴妃,妹妹,你說是麼?」她轉頭看著蕭芸菡,目光凌厲卻盈滿笑意。

    蕭芸菡心驚地移開頭,心知不能逼得太急。這皇上和楚欣怡都在維護著夏初汐,而且看這楚欣怡的樣子,似是知道了些什麼,若是深究下去,定會對自己不利。

    她琢磨著,終於虛弱地笑道,「皇上,姐姐說得對,臣妾相信公主的清白。此事稍後再審吧,臣妾有些累了。」

    她半是撒嬌半是虛弱地對容華說,轉頭看向夏初汐,正撞上她的眼眸。她迅速地掩了神思,朝她虛弱一笑。

    「來人,將夏初汐押下大牢,待查清事實之後再行審訊。」容華說完,傾身抱著蕭芸菡便離開了大殿。

    夏初汐凝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淒淒一笑。身後的侍衛欲要來押走她,她笑笑,上前幾步,看著楚欣怡說道,「娘娘,初汐托你一件事,幫我好生安葬了琉玉。」

    她看到楚欣怡思慮片刻,方才輕而又輕地點了點頭。安然一笑,跟在那些侍衛的後面虛浮地走去。過門檻的時候,腦袋一陣暈眩,絆住了高高的門檻,身子向前傾去。

    一雙手扶住了她,卻是青闕。

    「青闕,你先回夜華宮去吧。」她穩住身子,欲要將青闕推開,卻是怎麼也推不開。

    青闕不說話,抿著唇扶著她慢慢地跟在侍衛的身後。夏初汐知道她性子倔,勸也沒用,索性也就沒多說,暈眩已讓她疲乏無力。

    昏暗的牢房潮濕陰冷,空曠冰冷,水滴的聲音在牢房之內格外清晰。侍衛帶著她們走過前面囚著人的牢獄,每個人都似豺狼一般猛地撲上來,聲聲淒楚地喊著冤枉。

    夏初汐看著他們,心裡有些發怵。那些人個個瘦骨嶙峋,頭髮凌亂,全身滿是泥土,看不清原來面目。說不怕是假的,長這麼大,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到牢房。

    她嘲諷笑笑,這下,可是真真正正的階下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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