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萬幸 文 / 安然淺淺
承遠來回的晃了晃頭,右手揪著前額的髮絲,左手用力的撐著地面,「啊,好痛,剛才到底怎麼回事,小凡和飄雪怎麼會那麼做!他們了到底為了什麼……」
他的心裡著實想不通,不過當他跌落而下的時候甚至沒有想起一絲罪惡的報復念頭,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困惑,以及對解釋的需求。
這或許就與承遠軟弱的性格有關,在出現死亡陰影的剎那,他有的不是對實施者的報復。
在某種程度上他成就了一種客觀因素-----對於為何承遠能夠一路安全走來,甚至諾森都沒有做出任何帶有殺機的行動。
在片刻的清醒後,他先是嚇了一跳,因為他注意到身邊還有一個身影,而且那情況看起來不是很不好,可是當他靜下心來再看的時候,他才猛然發現這是一個熟悉的身影-----小凡
他本想好好問問他為什麼當時和飄雪要那麼做,他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明他絕對沒做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如果說是因為不喜歡讓他跟著,那麼就直接更他說一聲就行了,何必如此呢!雖然說這會讓他很沮喪,因為他將一個人上路。
可是現在,看到倒在地上毫無響動的小凡,他已經不再計較這些,「小凡?小凡,醒醒啊,你別嚇我!」
要知道劇烈的疼痛都沒有讓小凡清醒,這些簡單,沒有一絲刺激他內心的話語如何能夠喚醒他。
承遠看到依舊沒有絲毫動靜的小凡,趕緊走了過去,不停的推著小凡的肩膀「喂,小凡,小凡?」
連續幾聲卻依舊沒有回應,他想起來剛才莫名的摔下來,如果頭著地弄不好!這麼一想,頓時他感到大事不好,趕慢將小凡扶起來,他才發現小凡的體重沒有他想像的那麼重,而那天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去拖動一個數百斤的獵物的。
就在他扶起的那一刻,他看到一張佈滿血痕的臉龐,每一道的痕跡雖然不深,但是依稀能夠看到鮮紅血液緩慢溢出的過程,這讓承遠眉宇間有了更多的憂慮,而且不止這裡,他的的身體有半數以上的部分被劃傷,他不禁問道「小凡,你摔下來怎麼也不保護保護自己」
這句話其實真的是說反了,小凡真想讓自己去死!所以才不做任何的防護。他是一個既堅強又脆弱的人。很多外界的壓力,很多需要面對的凶險處境,很多很多他都能清晰的做出選擇,毫無保留的選擇承擔與面對。
但是唯獨感情是他最脆弱的心理防線,脆弱到可以說沒活像個男人!那段從沒開始的感情是他永遠結不了疤的傷口,而這次又在同樣的地方撕開血肉。
這些會讓他奔潰,無措,讓他迷失了自我,最終如同剛才那樣選擇死亡,這是他第二次擁有這種感覺,而這一次遇上一次不同,這一切罪惡的的開始都以他自己為根基。
「承遠」
「小凡你」承遠看到了小凡不同尋常的眼神,他無法讀懂其中的意思。
「有件事想拜託你」
「事?我們先別說這個你那傷口」
小凡無力的晃了晃手臂,無神的看著地平線,在他眼眶裡翻開的那是一個身影,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身影。
「不會有事的,先答應我」
「答應什麼」
小凡極其勉強的從腳邊綁著的短匕抽了出來,臉上浮出了詭異的笑容,動作很粗魯,卻沒有絲毫的力量,「我不想用我那骯髒的雙手……所以我懇求你……把它插進這裡」
承遠看到小凡所指的位置完全震驚了,「你瘋了!你真的瘋了!你知道那是哪裡嗎!」承遠猛的奪過短匕扔在一邊「那是心臟懂嗎,你不要命了嗎?」
「呵……又一次親手葬送了比我命更重要的東西呵你說我的命還值多少錢?」
「值!怎麼不值了我就不理解了到底發生什麼了!」
小凡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講,只是踉蹌的爬了起來,朝著那只短匕走去,沒走幾步又摔了下去,又爬起來,又摔了下去,不停地重複著,能夠看到的是一條在腳邊遺留地斑駁血線。
「小凡!」承遠大聲喝道,可是小凡並沒有因此而停下,直到承遠說了一句話「你想死!我答應你!」
這時他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可是當他轉過身的時候,承遠風也似的抄到了他前面,迅速的那把短匕首搶在手裡,隨後好不容易在附近搜尋到了半截枯木,將它的頭部削出了一個扁平形狀,最後在就小凡附近挖起了坑,嘴裡還不停的嚷嚷著「讓你想死,我挖,我挖,待會埋了你」可是每每承遠重複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會往小凡身上瞟一眼,看看他有什麼反應,可是很讓他失望,似乎這些小伎倆對小凡並沒有用,因為他的眼神從沒變過,一灘的死水。
半小時後,累的一塌糊塗的承遠終於將小凡除了頭部以外的部分身全部埋在土裡,這麼做是確實是他急中生智,他希望能夠讓他體會死的味道,讓他明白生的重要。這種方法離死亡是有一段過程的,所以他是有搶救的餘地的,並不像刀刃那般白進紅出,一切都了結了。
承遠知道這種方式的好處,可是也有它的壞處,那就是他無法去估計出現生命危險的時間點,尤其是在到了正午以及下午,荒漠熾熱的高溫,這讓他心頭更加一緊,另外他也必須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而這時候他才恍然想起來飄雪不見了。
很快一個可怕的想法串起了小凡剛才所說的話「難道說,小凡殺了……」這個想法一出現幾乎
乎一瞬間被他摒棄掉,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可是小凡的那些話又如何解釋呢?
他來回的踱著,在他腦海裡沒有一絲一毫的top訓練的影跡,完全忘記了在沙漠之中生存必須遵循的法則,他這是打開一扇可以容納兩人的死亡門戶。
時間點已經劃過數小時,陽光直接,迅猛,毒辣的刺穿著他們身體的每一層皮膚,承遠在這種情況下出現了眩暈感,而這一種感覺出現的剎那,他知道糟了,他忘了在這種嚴酷的環境裡最基本的生存法則。
「啊呀」承遠連忙開始掘土,「小凡,你撐著點」可是小凡沒有一絲的回答,他的眼皮是閉著的,這讓承遠更加焦急「大哥,我叫你大哥了,拜託拜託……」
承遠節奏格外的迅速,很快將小凡從坑中帶出,可是小凡此刻的氣息真的是若有若無了,「靠,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不管了,趕緊找個庇蔭地方」
承遠背起小凡就胡亂走了起來,這種瞎來的方式早晚是要出問題的,他並不知道其實因為他的腳步習慣(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走路習慣,而重心在哪一種腳,就會造成不同的結果)以及沒有可靠地參照物他在做著原地打轉的行走。
這個時間段裡,是荒漠最可怕的時刻,近四十度的高溫,長時間的曝曬,大量體液蒸發,脫水遲早會要了這兩人的命,他們已經走到了死亡的倒計時上。
承遠已經感覺到了,他走不動了,真的徹底的走不動了,可是他依舊沒有意識到他犯的錯誤,天空,大地,所有的景像在這一刻似乎重合在他的腦海裡,剎那間眼前一黑……承遠在這一刻連同著小凡倒了下去。
……
荒漠,晚上七點多,璀璨的星光瀰漫在整個夜空裡,如果他們能醒過來,或許會讚歎這是他們見過的最美一夜。
營地裡,有人將篝火照顧的很好,它所給予的回報驅散著夜晚的寒冷,在那人的身邊還有兩個人的身影,他們平躺在地面上似乎沒有醒過來。
「辟啪。辟啪」這是活著的聲音,它在這一刻推開了承遠眼前的黑暗,他睜開酸澀的眼睛,嘴唇乾裂的厲害,他很渴,這時他幾乎自然的問道「有水嗎?」他幾乎忘記了是誰將水遞給他。
「咕咚,咕咚」渴到冒煙喉管終於被清涼覆蓋,他意識也徹底被水流沖醒,此刻他看到他的眼前還有一個人,也就是那個遞給他水的人,他知道那人不是小凡,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