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後裔 文 / 安然淺淺

    是你剛才給我水的嗎？」承遠抿了抿濕潤的嘴唇，挪起身子，看到還在一旁沉睡的小凡，心底的石頭也放了下來，他看到眼前的那個被火光映照的身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便如此問道。

    可是那人並沒有回答承遠的詢問，只是伸出手，將身邊的另外一隻水壺遞了過去，「他的情況不太好」

    這個聲音很柔軟，聽起來相當的舒服，給人第一個印象－－－－－－她會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不過這也只是憑空猜測而已，可是承遠依舊因此而愣神，差點撒出寶貴的水源。

    這讓他嚇了一跳，好不容易穩住了手中的水壺，按下還在激盪的情緒，晃了晃頭，暫時拋掉了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他走過去扶起小凡，很細心的將壺水流進小凡的嘴裡。

    「你是第一次進入荒漠？」這個身影詢問了起來。

    「我……」承遠愣了半會，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過他還是選擇了承認，「恩……的確是第一次……哎……」

    「呵」她突然莫名的笑了出來，那笑聲有一種感染力，沒有承遠意料中的譏諷，這反而讓他更不自在，臉頰至耳際一片赤紅。

    隨後她呼出了口氣，轉過身來，他終於看到了她的容貌，這是一種沉靜的美，動人心魄，讓人為之心醉。

    不過承遠依舊看到了異於常人的東西，兩種不同色澤的眼眸，厚重的幽藍與妖異的血紅。

    當然這種方式的第一次也讓他驚訝不已，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形容，這一呆愣幾乎將壺中的整個倒了下去。

    「咳咳」小凡在這一刻被嗆醒，「啊！完了完了，小凡，對不住，對不住啊，我這個……不是……不是故意的」

    「噗」很多液體被吐了出來，他醒了，可是整個感覺對於不認識他的人來講，那依舊是一個死人，一個活死人，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力量，而這種力量不是簡單就能補回。

    承遠看到這裡不得不歎了口氣「凡哥啊……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得告訴我啊，我們給你分擔點……你這樣……我看著也不好受」

    她很平靜的看著小凡，摘掉了帶在頭上的帽子，說道「扶他到火堆這邊來」

    承遠什麼都沒有想，甚至沒有經過大腦的考慮，將小凡扶了過來，火的溫度炙烤著他的臉龐，他的眼神突然間變化了起來，他盯著火苗的中心，看的是那麼有神，這讓承遠一下子放鬆了下來，以為小凡好過來了，正要繼續喊的時候，卻被她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承遠二話不說就閉上了嘴，他時而看著小凡時而看著她，不過他依舊在耐心等待。

    她慢慢的伸出了手，搭在小凡的額頭上，就在這一剎那，光滑的手背上突然翻出一隻眼球，這變化驟然讓承遠汗毛炸立，可是這遠非結束，突然嗤嗤的聲音再次傳來，這隻眼球的周圍再次翻出四隻直徑相對較小的眼球，五隻眼睛不停地眨動，一時間不知道讓承遠該說什麼。

    「為什麼……你的……」承遠擦了擦滲出的冷汗，這情況真是考驗接受能力「那個……小凡……你這樣……額……我到底在說什麼……」

    「沒事，別緊張……」這句話真的是說到了承遠的心坎上，而且也只有承遠這麼傻的人才會放任一個之前從來沒見過的人做出如此可怖的舉動，而僅僅這些肯定就已經贏得她對他的好感。

    她隨後閉上了眼睛，她的腦海裡出現了無數的畫面，或斷裂，或殘缺，或空白，或迷糊，無數的信息在短暫的時間裡進行了過濾。隨後她又睜開眼睛，整個動作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承遠「閉上眼睛……什麼都別想！」

    承遠很乾脆，不過在他閉眼前還是看到了一些他不願看到的景象，她的手心又出現了一個眼球，天吶，他突然有一種鬱悶到死的感覺，因為這隻眼球竟然直接貼在自己的額頭。

    「我真的不能睜開嗎？」

    「不能……」

    「真的……？」

    承遠的話不知不覺中有了一種調侃的味道，不過這種自然的而然的感覺，連他自己都沒想清楚為什麼要這麼說。

    「別廢話了……」

    就在這句話說出的一剎那間，刺眼的白光在幾乎讓他一片模糊，耳畔不知道為何還出現了呼呼的風聲，每一個場景都在重演，黑夜，人影……殺戮……謊言，欺騙，……詭異……破裂，……冷眼……

    嘩，畫面戛然而止，這感覺就像開車開到百多碼後突然急剎車的瞬間，一種猛烈的衝擊感讓他剎那間睜開眼睛。

    「我終於明白了」

    「這其實不是他的錯」她又坐了下來，從一旁的黑色雙肩包裡拿出了點東西，黑乎乎的讓承遠一時間不好判斷是什麼。

    她慢慢的解開包在外面的薄葉片，然後拿起了兩隻外表面早已烤的黑漆的杯子，想來用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她一邊做一邊說著「很多時候，本不該去承擔的錯，最後總會陰差陽錯的落到自己身上，就像我的祖先一樣子！」

    「祖先？你說祖先？」

    「恩」

    「那你不是就是後裔了麼？」承遠的腦袋瓜總是不像小凡，飄雪那麼好用，這不知道是他真沒想起來，還是真的糊塗了，可以問問祖先是誰是吧，可是他愣是沒說這個。

    而一旁的她似乎也沒想到承遠會說這個，她很有意思的看著承遠然後點了點頭「希望他能振作起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解決」

    bsp;「我也希望小凡能趕緊振作起來啊！」承遠歎了口氣「如果能更飄雪說清楚來龍去脈，或許應該還有挽回的餘地」

    她沒有回答承遠只是不禁的搖頭（這個幅度不大，只有靠近了的承遠才能看清楚），然後將一隻已經冒著熱氣的杯子遞給他「芥咖，嘗嘗把」

    「哦，好」承遠沒有問味道如何，甚至不去想會不會有毒之類的。它味道很澀，很苦，可是卻又有著一種天然的香甜氣味，這種組合真的很古怪。

    「到底有什麼事呢？你能先告訴我嗎？」承遠最怕小凡真的振作不起來，而且又怕眼前這個人可能也會離他們而去，畢竟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能夠得她搭救已經是萬幸了。

    「天空的血將以最原貌的方式的寫錄，偽經中記載的罪或許真的會以人的願望作為載體，展露超越性的存在」她說的很慢，可是承遠卻被弄的一塌糊塗，因為這已經超越了他認知的條件。

    「你能講清楚點嗎？」

    她忽然噗嗤一笑，那種笑容幾乎在一瞬間征服了承遠的意志，她又停頓了許久，似乎在揣摩著什麼，然後後才說道「在他的意志醒來後，把我的原話告訴他，當然也不要忘了對他講，如果努力或許還有挽回的機會。」

    一旁的小凡雖然一直沉默，如同死人一般，可是他還是能夠聽到兩人的講話的，她的每一句話他都默默的聽著，他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從那些簡單透露的信息來講，他明白這個所謂後裔的身份可能並不簡單，不過他之所以開始默默的去思考，還是她最後講的那句話，她激起了他想彌補的情緒。他平躺在荒漠的地面上，感受著來自背部的生硬的疼痛，遙看著璀璨的夜空，他要彌補，他想彌補，他要真切將她帶回。

    一切的願望就是這麼的簡單。

    她的眼神已經瞥到了小凡的動作，她心中還存在的憂慮在這一刻散開，「你是承遠把」

    「你……怎麼知道的……」承遠剎那間楞了，他又沒有吐露過半點關於他的事情。

    她笑了，笑的很燦爛，而承遠竟然也傻到更她一起笑了出來「呵呵呵……」

    「跟你在一起，很開心……」

    「……恩……我也是……恩」這是多麼自然，簡單的對話，卻需要多大的信任以及默契作為積澱，有時候在人類這個族群裡，這些幾乎不多見了。